《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119、第26话.隐患

　　清晨快接近五点的时候，天色看上去和黑夜无异。原本七点半才会响起的手机，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铃声。盛逢武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半梦半醒地拿起了手机，接电话的声音带着痴呆的感觉。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精神百倍汗毛竖立，这都是才醒时候的特殊体会，他很快从这个声音带给他的冲击中缓和下来——不就是海曼华嘛，前不久才见过的。
　　“哦。”他故作镇定，“什么事儿啊？”
　　“夏梏现在在去美国的飞机上。最终目的地是纽约州罗彻斯特，FE学院的新校址。”海曼华的声音也平静而柔软，盛逢武甚至听不出她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哦，就这个？”
　　“当然不是。”海曼华停顿了一下，一秒的间隙，盛逢武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看了看屏幕，是个美国的电话号码，看来她已经先行到那个地方了，海曼华的声音继续传出来，盛逢武立马把电话放回耳边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和你谈一谈。”

　　但凡海曼华需要当面和盛逢武谈的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两年前安津参与到的那件事情，是海曼华当面和他谈的；不久之前厦门鼓浪屿的大事儿，也是海曼华绕了盛逢武一圈之后和他见面谈的。
　　不过安津的事情，盛逢武要问一问海曼华。

　　海曼华选了一家格调优雅的餐厅，坐落在商业区的大厦的中层，逼格自然是比不上云上餐厅，不过食物的味道更贴地气一些...至少盛逢武，欣赏得来。
　　闲谈被直接免去，吃了不到两口，海曼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在三年多以前，在雷卡比勒瑞家族盘踞的海底附近的海域里，打捞起了被称为‘神的遗体’的东西。”
　　盛逢武细嚼慢咽，没有回一句话，眼神示意海曼华说下去。
　　“雷卡比勒瑞家族为什么一直坚守着海下的城堡，这不是重点，也许那遗体只是恰好在那附近的海域被打捞到。它的身躯庞大，不过却只是残骸，大概有半个鸟巢......我是说开过奥运会那个...那么大。我们用冯家的空间异能把那奇形怪状却十分壮观的黑色残骸转移到了昼月的仓库里。它浑身包含着我们难以理解却让我们十分兴奋的异能者基因和能量，我们把它用到了人体实验上，发现即使是很小的一部分来自它的□□的组织，也能极大地增强异能者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称它为‘神的遗体’，这样强大的一个死物，必然不是凡躯。不过这样强大又巨大的一个物体，就在昨晚，失窃了。”
　　盛逢武瞳孔微微睁大。
　　“你是不是教了安津异能？”他突然问道，“你给安津的异能里面，有你说的那怪物的基因吗？”
　　“诶？”海曼华懵了，没想到自己在讲这么严重后果的事情，眼前的人却在意另外一件事，“是我。不过他的异能，都是传自我会的。”
　　“包括幻术？”
　　“包括幻术。”
　　“那简殇......”
　　“简殇是我间接杀害的，不如说是我让戚联华杀了他。”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戚联华也在我的手里，他想唤醒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轩辕家的后人，所以来找我帮忙。他应该也有着你不知道的秘密吧，毕竟我这种人，居然被他单方面找到了。我帮忙的条件，就是要他为我拿到蕴藏着极高能量的幽蓝魔鬼。要唤醒他的未婚妻，我个人认为需要打败那个收集元素使者的家伙。我相信凭借各大家族的力量，是无法真正摆平那个暗地里收集元素使者的家伙的，家族迟早需要借助我们昼月...甚至是造神之血的人。那个时候，我也算是帮了他吧。不过他现在还完全不知道我对他未婚妻的昏迷毫无办法。”
　　“别害了安津。更别害了戚联华。”他握着杯子的手，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把玻璃捏碎，“我要我帮你找回失踪的神骸吗？抱歉，我无能为力。星图里没有这样的人才。”
　　“这一次，你不用战斗了。那家伙并非等闲之辈，恐怕家族里能拿出来和他勉强一战的也少之又少，甚至，我怀疑神骸就是被他偷走的。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去盯着那些还拥有元素使者的家伙了。但是，所有的大家族的代表们，不日便将前往美国FE学院分部，你作为星耀峰会被邀请的一方，在那个地方自然也有一席之地，我需要靠你去接触各大家族，看看谁有没有什么异常。我预感，异能者界的大事就要来了。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家伙，我不相信他来自任何一个家族。”
　　“他也不是德门世界的。”盛逢武说，和海曼华四目相对着，“在鼓浪屿的时候，他说了。”
　　“说不定是造神之血的新成果呢。”
　　盛逢武面色瞬间惨白。
　　“开个玩笑。”海曼华莞尔一笑。
　　“那这次的报酬，是什么？”
　　“还没想好，你说呢？”
　　“别再联系安津了。”
　　“不行呢，”海曼华摇摇头，“安津很出色。一直以来和戚联华接触的，就是安津，建立戚联华和夏梏共存在夏梏梦境中的幻术的，也是他。他真的继承了我很多东西呢。在我手上，至少他还能听我的话，我还能控制他。一旦现在放任不管，他会疯的。一疯起来，就会做出许多后悔终生的事情。”
　　“那我拒绝帮忙。”盛逢武把筷子放一边，冰冷的“哐当”声，他站起来转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看着他的背影，海曼华却不慌不忙，“你必须帮我，盛逢武。”
　　“必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放慢了脚步。
　　“你可能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那神骸里的全部力量，足以毁灭世界，即使是十三个家族联手也阻止不了。甚至在对抗它时，只有像隋韵、苏密这种级别的异能者才有资格和它一战。从大的方面来讲，这就是你帮我的理由，当然，我也有小的方面。戚联华现在也算是在我手上了，你还想失去更多的伙伴吗？”
　　盛逢武瞬间转过身，本想歇斯底里地发作一般，最后出口的话语，却莫名地清柔：“你已经杀了简殇了，你也试图杀过夏梏。为了你的一己私欲。”
　　“你错了。”海曼华脱口而出地反驳，“夏梏不是你的伙伴，即使你再怎么想靠近他，他都是一颗孤星一般的存在。他害怕成为他的伙伴的人，会因他而死。简殇也不是你的伙伴，他加入星图，是因为他是戚联华的好朋友，而不是因为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很早以前就认识简殇了，我跟他，还有戚联华和夏梏一起出来玩。他很看不起夏梏，如果我是个男生，他应该也看不惯我。总之我对他就有了厌恶的感觉，即使是若干年后的现在，对他的不屑早已多过厌恶，但是我还是忘不掉当年那种对他看不惯的感觉。你看，我和夏梏虽然现在是死敌了，我却还是有时候，会习惯性地，想一想他。”
　　杀人仅仅只是看不惯吗？
　　盛逢武眼里仿佛只剩下黑白灰一般，眼前的女人像是试图在告诉她：这就是强者的视角。
　　也是孤独者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