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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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美。
颠当有了笑脸，她道，“嫦娥，看到前面的冠冕门径了么？”
嫦娥循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儿的门首堆着许多酒缸。
颠当鬼灵精怪道，“这是南田庄邰英章家，她做的酒味道上佳举世无双，只她素性凶狠，为人吝啬，那些做好的酒用两把铁锁锁着，除了她没有谁能享用。”
“那便会她一会。”
“这太麻烦了。姐姐贪酒，不得不为此走险。”颠当抖擞精神，近了墙门一跃，双手搭上檐头，两脚再一纵，已轻巧地扒到屋上。
嫦娥道，“这狐妖正中我下怀，和我心照不宣。”
那边，颠当跳下庭中，邰英章正走出厅来，颠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右边闪过，悄然钻到中间槅子。
邰英章是个玉面罗刹，穿着诡异一身缟素，而姿态绰约，颜色俏丽，她吩咐小厮，“催那刘家一声，欠我的十一两五钱银子，今日须有。再去李家，他们不慎打碎了我一个空坛，要补还五六分银子。”
颠当偷笑，讨这些劳碌，痴人也。她环顾宅子，寻觅酒房。
邰英章进了一间房屋，里面的魂桌上赫然一个鬼王的牌位。
颠当不解，事不宜迟她也不剖析了，直达宅子内里，摸了半日，有甘香扑鼻，悠长丰富。颠当转了一会，确定酒房近在咫尺了，她果决地扭掉一间房屋上的两把铁锁，推开了门。不胜之喜，这里果然遍布酒坛，碗盏铜杓也齐全。颠当喜笑颜开，“人生之乐，莫过于献好酒给嫦娥。”
“酒贼！”一声叱咤，邰英章持刀而来，“刚才便留意到瓦片狼藉！是你干的好事？”
颠当不慌不忙，道，“慕你邰英章好酒，特游戏至此，一口未喝。”
“小贼有此伎俩？不盗东西，不偷酒吃？”邰英章眼角眉梢高高吊起，右手向上一横，起了一个飞腿，旋过身来，风声飒飒，冷气飕飕，腰刀应声划下。
颠当伶俐地翻个筋斗躲过，面上不红，心头不跳。
“你可会吃酒？”邰英章问道。
“一滴也不会的。”颠当道，“是我姐姐僻于口/欲，我想见着她笑脸，日夜摹拟，想出了神，便乘隙到了这。”
邰英章听后，道，“我这酒，别人休想尝到。”
颠当笑，“酒乃身外物，既做出来了何必劳心操握呢。”
邰英章有感而发，“只为她。念你同心，否则你无知冒犯，早该刳了心肺喂狗。”
“谁？”
“多事。”邰英章道，“你走吧。”
颠当闻着酒香，神态渐渐飘渺，一双莹莹眼波望着邰英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关姐姐的，我事事周旋，百般爱护。”
“一条心挂在了你姐姐身上了。”邰英章嗤的一笑，残忍道，“可以可以，只要你熬过我地狱之苦，你要多少酒尽管拿去。”
颠当大惊，道，“你是何人？”
邰英章微微一笑，森然道，“我乃阴间的刑曹录事。”
话音刚落，黑暗笼罩，土腥气泛起，摧心折骨的鬼雨降下，刑曹录事执掌的文簿山一样堆积铺陈成路，两个鬼使乍现，拉了颠当衣带，拖她入鬼门关。
遥遥可见殿上邰英章越矩披戴着鬼王的高贵华服端坐着，用一支红笔批着一纸公文。
颠当不明所以，道，“邰英章，这是何道理？”
这时，一个穿着绿袍抱着手版的官员上前，喝道，“大胆，竟敢直呼我们录事大名。”
“退下。”邰英章抬起头，弯起唇瓣轻声道，“狐妖，你可知，天门有九重，而这地狱，有十殿。”
颠当道，“当然知晓。十殿设立了锉、烧、春、磨地狱，关着无数罪人，有的被剥皮刺血，有的被挑心挖眼，也有的被拔落指甲。”
“那仅仅是小事一桩。”邰英章一手托腮，道，“我的酒可珍贵了，你要我的酒，便要历亿万刑法。”
颠当后退一步，拧眉道，“我怎知这是不是空话？”
“我邰英章说到做到。”
“倘或我打败了你呢？”颠当柳眉竖起，眼风锐利。
“不行。”邰英章断然道，“那没有酒了。我的酒会随我心意消失。”
颠当思及嫦娥，眼角飞心有了恋恋之意，她不愿放弃，“好，有本事尽管上！”
“夜晚来临了啊。”邰英章感叹。
鬼使击起会众鼓，十王俱到，依次坐下，各个观看。
青石作成的枷锁，压在了颠当的脖子上，之后两根烧红的铜柱立显，邰英章亲自动手捆绑起她，再加了脑箍在她额上。
颠当堕在术中，痛不欲生。
等不来她的嫦娥无谓儿女情态，先行回去，不知白狐彻宵咆吼惨叫。她的胸膛为邰英章一刀割开，肠胃流出惨不忍睹，旁边的鬼使以滚烫的水频繁浇灌配合，曰洗涤。
颠当喘息着，怒目注视邰英章。
邰英章即刻鞭拍踢打她，颠当的血漫了一地。
又有毒蛇饿鹰来吃颠当的肉，啄颠当的骨髓。
颠当痛得燥脾，大骂，“邰英章，阎罗天子在哪，你横行霸道，不公不正，尽把地狱种种极刑施加我身，不怕天谴？”
“这不是你自愿的么？”邰英章道，“可喊停。不然，便一一受过去。”
颠当权且咬唇忍耐。忆起在西山时，她拉着酒醉的嫦娥，谨心香一炷，水醴一卮，订盟于高天厚地之灵。嫦娥醉醺醺道，“狐妖啊狐妖，你傻么？结盟不结山与海，山可崩海可改，要结盟便沥你的胆倾你的心，我便信了你。”颠当当时笑嘻嘻地点头，“三星在天，良辰吉日，嫦娥你不可忘你答应了我，要我沥胆倾心。”
……
“啊——”
一声痛呼，回到现实。
邰英章夹断颠当的脚跟，锉她的四肢，骨屑纷纷飘下，颠当的肉身已支离破碎，有神水泼洒，孽风吹拂，再复人形循环受刑。邰英章另烧小小金刚钻直插她心脏。
颠当口中喃喃念着嫦娥那咒语般的盟缔，昏死了过去。
“这贱躯挺英勇挺无畏的。”邰英章停了手，自言自语道，“世凌有她的一半痴情再无不成的了。”
颠当复苏，“酒，酒……”
邰英章惊诧万分，哭笑不得，“嗯，狐妖，我邰英章说到做到。”
颠当放心地合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