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传奇之前世今生（GL）》漠然逝

11、第十一章

　　隆冬天，颠当披衣起床后替嫦娥裹好被子，再燃兽炭于红炉，继而漱盥。
　　嫦娥睁开眼睛时，颠当刚好捧来洗脸水，侍奉完后，颠当一根指头煞有介事地搁在嫦娥右手尺脉上，再来探了关、寸二部，少时，诊了左手心脉、肝脉，思识着其中虚实浮沉。
　　嫦娥不愠不火道，“何事？”
　　颠当笑，“我须每日检查姐姐健康，保护好姐姐元神。”
　　“多事。”嫦娥到了院子，站在四绕的垂杨下，风飘裙带，她的目光眉彩有凌云之气，清雅不凡。
　　颠当留神好几眼，通不得闲，马不停蹄地去碓里倒水做饭。
　　待饭菜料理完毕，一一摆在定窑磁碟，有烧羊二肘、烧肉一方、香菇素菜等，山珍海错万分丰盛营养，可任嫦娥挑选，色香味摆明了俱是行家内厨制造。
　　颠当跑去喊嫦娥，“姐姐吃饭了。”
　　嫦娥“嗯”了一声，口说身不动，凛乎难犯。
　　颠当只是拉起她冰凉凉的手，尚自软心，问，“姐姐怎闷闷不乐？”
　　嫦娥回过头，视线再转到被握住的手上。
　　颠当心头鹿撞，虽娇羞，两眼也不停地斜觑嫦娥，“姐姐，人间的美食你一定要尝尝。”
　　嫦娥随颠当进屋。
　　一抬眼，八仙桌上，件件精致。
　　嫦娥入座，底下有颠当准备的脚踏，她舒适地吐出一口气。
　　颠当在嫦娥左边的椅子坐下，用餐时不多话。
　　饭后，过了一时颠当端来一盏杏仁茶，倒在一只很讲究的雕漆银镶杯里，道，“饭粒咽完，到这时吃茶，方不伤脾胃。”
　　“你的头等刁钻用在此处倒是优点。”
　　颠当殷勤地收着碗筷，脸一红，“我不在嫦娥你面前立什么气节，也决不坏你的门风。”她干活时袖手卷下，有时隐隐现了香软乳/峰，两只玉臂嫩藕一样。偶然太阳照射到长裙，优美的双股弧线明显。
　　嫦娥眯起眼，不声不响地靠在椅背上。
　　颠当见嫦娥碗里还有一朵香菇，两根指头一伸，挟起它送嘴内，转眼见嫦娥始终观察她，不禁目合面热。
　　嫦娥转头品茗，舌尖轻沾了沾茶面试温，再悠悠地吹了一口气。
　　颠当轻轻道，“姐姐，我也要喝。”
　　“来，蹲下。”嫦娥就将一壶香茶搌却颠当仰着的头脸，颠当被淋得满面湿沥沥。
　　“姐姐，你捉弄我。”颠当想闪开，嫦娥连连扯住她。
　　待嫦娥玩够后，颠当抹抹脸站起，两腿发麻没了脚力，鬓发已凌乱不堪。她越挫越勇，抱来紫铜熏炉，一大块沉香埋在那，关切地递予嫦娥取暖，同时提议斗骨牌顽耍。
　　嫦娥观她丰神情趣，泼她冷水，“不想玩。”
　　颠当花样不少，自得其乐，又使一柄小巧金扇半遮着脸，发髻饰一支低垂的凤钗，笑嘻嘻掠过嫦娥，多情的眼流波四溢，惊艳得嫦娥几近转不开眼。颠当起舞，湘裙层层飘荡，泄三分春/色，电光石火间又一过不留，她整装再变换舞姿，媚妍婉妙，力用到八分，色艳到十足。可惜嫦娥存了不买账的心念，起身走了。
　　颠当无从分说，转为小白狐，耷拉着耳朵白白的一团窝在角落，尾巴摇了两下便也无趣地垂着。
　　到了午饭时，颠当自觉地计较停当，重整旗鼓跑进厨房寻拨食材，这次有南果糖食、鸡胗鸭卵、鲫鱼海蟹……特地准备的材料剩多少尽着做出来，也有些不大新鲜了的萝卜丝瓜，洗涤去皮，打算薄切晒干然后腌作菜脯。
　　颠当在想，来日方长。她安置好一桌饭菜后，又没多大勇气喊嫦娥，只摸出画卷，上面的轴头在她大闹宗府时损坏，她找来糨盆、糊刷，坐在一条凳子上，专心致志地重裱那幅画。
　　嫦娥进门时，颠当未察觉，她做得上心，斜露忙活的笋指，指尖冻得是红彤彤的。
　　此刻，窗外石鼓墩上积雪高有尺余，丰隆凸起。嫦娥突发奇想，以酒杯盛油，用灯草燃着，施法纳进雪隙，白光真而似幻，那雪流下玉液，一线袅袅相牵，株连所及，愈发多的冰晶搭成精巧的细柱，于天地之间美得入画。
　　颠当愣愣地抬眼，一下不冷了。
　　嫦娥道，“狐妖，还不过来吃饭？”
　　颠当诧异地揣画在怀里，朱唇微绽，傻乎乎的，内里温柔敦厚之情，粹然毕露。
　　倘或他人见到，百炼钢也化为绕指柔了。
　　嫦娥不动声色，先行坐下。
　　颠当好久心安胆放，神定气舒，念着，“姐姐，吃饭吃饭。”
　　“去洗手。”
　　颠当吐吐舌头，“是。”
　　嫦娥爱其容貌，其实又恨其佻达性情，颠当少小娇痴已惯，定性不佳。她越由着嫦娥作为，嫦娥越把她看做妓/馆家风，更何况她是阮灵华不肯全身降凡而暂舍下的一魂，迟早纠合三魂，那世上也无颠当的存在了。她是镜花水月。
　　想到这，嫦娥脸色一变。
　　颠当折回时低了头，双波溶溶，“我们饭后去看花灯好不好？我刚刚听到邻里说县前东西二街有琉璃灯、花鸟灯，还有……”
　　“不去。”嫦娥打断她。
　　“……嗯。”颠当和和气气地说道，“那便不去。”

作者有话说

　　表面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