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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   沈佾打着哈欠来到药铺,叫醒了几个伙计。睡眼惺忪的小伙计卸下门板,沈佾便张罗着准备开店。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他不禁长叹。

      覃佑丞几年前忽然得了重病,用遍了家里所有的好药,还是在某天夜里长眠不起了。
      药铺生意自那后,便交与夫人和沈佾一同打理。

      覃佑丞曾在神智清醒的时候,语重心长的与沈佾说了一番话。把家里生意和宝贝儿子都托于了沈管家。
      这份器重,让沈佾终身难忘。
      沈佾现在想起覃佑丞的话来,眼眶还会不自觉的湿润。

      可事事无常。
      想当年,八岁的覃延儒仅凭一把柴刀就赶走了老虎。谁又能想到,现在的覃少爷是何模样呢?

      覃府。

      “少爷,起床了。沈管家让你去学看帐呢!”
      贴身小厮覃小焦急地在床边喊着。
      床上的少爷却睡得跟死猪一样。大棉被蒙着他的脑袋,听到覃小的声音,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昨晚,覃延儒跟一群狐朋狗友喝花酒,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到家中。覃小打小照顾覃延儒,对他的一切了若执掌。他心知少爷这样,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醒了。
      不过不打紧,他早就想出了一个唤醒少爷的法子。

      覃小清了清嗓子,开始喊了起来:“禾馨小姐——”

      “在哪儿?在哪儿?”
      覃延儒闻声立刻坐直了身子,四处张望。

      覃小吐了吐舌头,开始为他准备盥洗用具。
      覃延儒左右看了片刻,方觉上当。
      “臭小子,你敢骗我!”
      “少爷啊,沈总管都从药铺回来了,你再不去学看帐,他才要骂我哩!”

      覃延儒耸了耸肩膀,露出泄气的表情。
      “不知道禾馨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沈佾正在书房等覃延儒。
      见覃延儒拖沓着脚步,极不情愿的走进书房,沈佾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却很恭敬。
      “少爷来啦,咱们开始吧。”
      覃延儒点点头,自个儿挑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
      沈佾耐心的说着收支、花销。覃延儒一个字却是也没听进去,只在袖子里偷偷扳着手指头算时辰。

      沈佾说到关键处,想与覃延儒目光交流。
      却一眼瞥见覃延儒正在跑神。
      他不免气愤,道:“少爷,你怎么吊儿郎当的?老爷走的时候一再吩咐老奴,要好好管教少爷。可你这样,让老奴如何向老爷交代?学看帐你不喜欢,习武你嫌出汗有味道,读书嘛你又说迂腐。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沈总管你别动怒,生气伤肝。”
      覃延儒说着,还不忘递上了一杯茶,满脸无辜。

      沈佾一把接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压着一肚子的火,对延儒说:“少爷,老奴确实是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活多少日子。可老奴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少爷你成材懂事,这才不枉费老奴多年的苦口婆心,才对得起老爷在天之灵。”

      “哎哟,别说了别说了!这话您都念了一千回了!”
      覃延儒忙用手捂住耳朵。
      覃延儒最怕沈佾罗嗦,最怕他没完没了的提起什么祖宗啊什么道义啊,烦都烦死了。

      沈佾瞧着少爷一副不争气的模样,后脖颈猛地一抽,忙用手按着,呻吟起来。
      覃延儒一看沈佾不能再说教了,兴高采烈地说:“沈总管你不舒服?来来来,到这歇着,延儒就不打扰了。”说完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咱们说说这个覃延儒吧。
      自从没了他爹的管教,他就跟着市面上的那些小混混、纨绔子弟厮混在一块儿,沾染上了好吃懒做的毛病。
      理想嘛,没有;志气嘛,很短。
      要说有什么心愿,那就是娶沐家的禾馨小姐。

      说起禾馨小姐,真是勾了他的魂了。
      覃佑丞刚死那会儿,覃夫人怕小延儒孤独,就送延儒去了覃家的世交——沐家,和大他一岁的禾馨一块儿住。

      这一住,就住出了感情。
      小延儒可喜欢沐禾馨了。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禾馨粉嫩嫩的脸蛋,软软的小手。
      可他为什么喜欢禾馨呢?
      很简单。沐禾馨说了一句令覃延儒难忘的话,也是那句话让覃延儒对她刮目相看。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沐禾馨清冷的目光与其年纪很不相符,却是那般的特殊、冷漠,吸引住了覃延儒。
      覃夫人总听延儒念叨起禾馨,本想让两家结个娃娃亲。可等延儒回家后的第三天,沐家就因沐老爷高升,迁到了遥远的外省,两家也就此疏远了。
      这让年纪轻轻的覃延儒落了个相思未果的“心病”。

      那天,覃延儒正为了自己幼年夭折的恋情苦恼,摇头晃脑的满大街闲逛。却一眼看见个绯衣人,他立即怔住了。
      虽然只是一眼,但那人的模样让他说不出的震惊。
      实在是,太……太美了。

      许是那人脚步太快,路人倒未多加留意,只有覃延儒站在路旁看傻了眼。等他再回过神,那人早没了影子。
      他摸摸脑袋,自言自语起来:“看花眼了吧?哪里有这样好看的人。”

      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覃延儒才回到家中。
      刚进门,便听仆人通传,说覃夫人叫他去了。

      “延儒回来啦,快过来。”
      覃夫人面容祥和,已经发福的身形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慈善。
      覃延儒刚走到母亲身边,就被坐在宾位上的客人深深吸引。
      延儒心中大惊:这不就是刚才的绯衣人吗?

      “这是你姨表弟,闵熹。”
      闵熹行至夫人面前,夫人笑着拉起他的手对延儒介绍起来。

      那对精致而略显细长的眸子,缓缓迎上覃延儒已然痴木的双眼,随后开口向延儒问好。
      “小弟见过表兄。”

      音似琅玕坠地,玲玲盈耳,煞是动听。
      男子可曾会有这般悦耳的嗓音?覃延儒是听呆了。

      覃夫人笑着掩住口,责怪道:“怎么发起呆来?闵熹和你问好呢。”
      如此一说,覃延儒脸腾地红了。
      延儒心想:确实丢人,我怎么会盯着个男人看傻了眼?

      不过他的这位表弟确实仪表不凡。
      脸上虽不带一丝笑容,却格外讨人欢喜。
      犹如画笔精心勾勒而出的眉眼竟有着无穷的魅力,仿佛一个黑洞,能将人深深吸引。洁白如瓷的皮肤上没有任何斑点,略微发褐的头发似乎质地柔软光滑,一身如火的绯衣带着几分张狂,展示着他惑人风采。

      覃夫人越看闵熹越是喜欢,不禁称赞起来:“真是长得俊俏。妹妹年轻的时候就生得漂亮,你的嘴巴像她,眼睛怕是像妹夫更多。闵熹要是在京城里走上一圈,来结亲的姑娘怕要踏破门槛了。”
      闵熹对于这样的恭维并不在意,礼貌答道:“姨妈说笑了,延儒表兄才是人才风流呢。”

      本是句好话,可覃夫人听来却不是滋味。
      的确是“人才风流”。
      他的儿子简直是个不争气的阿斗。不仅常常夜不归宿,隔三岔五还有妓院酒楼的伙计到府上索要赊款。

      闵熹见覃夫人变了脸色,便说了些家里的情况,并呈上其父捎来的家乡特产。

      这时沈佾走了进来,向夫人行了礼。突然瞥见覃延儒坐在一旁,憋了满肚子的火当即蹿了上来。
      覃延儒看势头不对,就想抽身离开,立刻扯谎道:“娘,孩儿忽然头疼难当,还是先回房歇息了。”
      说完拔腿就要走,却被闵熹叫住。
      “延儒表哥,正好小弟从家里带了些专治头痛的良药,不如我去拿给你吧?”

      覃夫人见状,很是欣喜。
      便说:“去吧去吧。延儒,好好招待你表弟。”
      延儒随口应上一声,匆匆出了门,闵熹行上一礼,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行至中庭。覃延儒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闵熹却停住了脚步。
      低声念道:“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倒霉。”
      覃延儒没听清他说什么,隐约闻着“倒霉”二字,回头问:“表弟,怎么了?”
      谁知闵熹根本不愿搭理他,径自去了花园。
      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身漫不经心道:“你自个儿回屋吧,我随便走走。”

      闵熹的态度弄得覃延儒有些糊涂,抓耳挠腮的喃喃自语:“不是要拿药给我吗?怎么自己逛起了园子?”
      延儒思索片刻,心想:罢了,闵熹怕是怀念家乡亲人。刚到这里难免情绪不定。
      边想着他又看了眼远处的闵熹,恰巧闵熹回身看向他。
      闵熹唇边随即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覃延儒顿觉心神有些飘忽,似乎是悸动了片刻,脸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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