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西南北风》是痴

5、第五章

　　□□家表店开在繁华的中心地带，俩小孩儿约好一点半在公交车站等，周家荔到的时候，□□可劲的伸着胳膊冲他她招手。
　　“在这里！这里！”
　　周家荔也招手：“我看见啦！”
　　成功会面的俩人愉快的坐上了公交。
　　“妈妈说小孩子坐公交的时候要牵着手哦，不然会走丢的！”□□伸出手抓住周家荔的爪子：“我牵着你！”
　　周家荔没意见，重重的点头。

　　下公交，周家荔看着□□家的表店，露出夸张的表情：“哇哦，好大哦，□□你家真有钱。”
　　□□很得瑟，得意的笑了笑：“妈妈说过两年我们家还要开分店呢！”
　　“哇哦！”
　　“要开在阜南路那边哦！那边都是好贵好贵的店哦！”
　　“哇哦。”
　　“到时候我请你去玩吧！我让妈妈开车来接我们！”
　　“哇哦……”周家荔回过神，“啊，算了吧，我不能走太远呢。”
　　□□噘嘴：“好吧……”

　　□□牵着周家荔进去，店员认识他，看见是老板的儿子，立马亲切的走过来：“小少爷，张总今天没来哦。”
　　“我不找我爸。”□□听到小少爷仨字，梗着脖子趾高气扬的说，“我带我女朋友过来逛逛，你把那天给我看的哈喽凯蒂的表拿出来。”
　　“你小女朋友真漂亮。”店员乐了，一直笑，把两人抱上椅子，从柜台后面拿出一盒卡通的塑料表。这些是用来当赠品的，所以□□拿几个也无所谓，“喜欢那个？”
　　周家荔胳膊撑着柜台，卯着劲凑过去看，扫视了一遍，有点儿嫌弃：“没别的了吗？”
　　店员笑着又拿出一盒叮当猫的手表：“这些呢，喜不喜欢？”
　　周家荔仔细的看着，摇了摇头。

　　“啊……”店员有些惊讶，“这些多好看呀，你看，是多啦A梦呢，很可爱啊，按这里还可以发光哦。”
　　周家荔歪着脖子看□□：“我不喜欢。”
　　□□面子挂不住，推了一把表盒，说：“我也不喜欢，丑死了。”
　　店员为难了：“那小少爷你要什么？”
　　“周家荔，你挑！喜欢哪个随便拿！”□□说，“这都是我家的，你拿！”
　　周家荔笑：“你真好！”
　　“那可不行哦。”店员赶忙阻止，“没有张总的允许，我不能随便拿表给你哦。”
　　“我爸怎么不允许了？你打电话给我妈，她肯定同意！”
　　“好，那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你在这等我一下哦。”店员说完绕出柜台，去收银柜那边打电话。

　　周家荔一直看着柜台里精致的镶钻表，看了一遍，觉得里头一款特别好看，指着问□□：“我可以要那个吗？真好看。”
　　这哪儿好看了？丑死了。□□点头，“我也觉得真好看！可以，我拿给你哦。”
　　□□翻下椅子，一路小跑进柜台，从员工服里头掏出钥匙，打开了柜台，拿出周家荔喜欢的那款手表，看了眼牌子：“浪……琴？嗯……没有哈喽凯蒂有名嘛，肯定很便宜，送给你啦。”他递给周家荔。
　　周家荔喜欢极了，翻来覆去的看，看见店员放下电话，怕她不给自己，连忙收起来。

　　“小少爷，你妈妈叫你接电话。”店员走过来，说，“你在里面干什么？没有别的款啦，只有叮当猫和凯蒂。”
　　□□赶忙跑出来，去接电话，还不忘回头说，“周家荔你等一下我哦。”
　　结果一接上电话，那头一顿怒骂：“你怎么跑店里去了？！你怎么去的？！还上不上课了？！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敢到处乱跑了？！……”
　　□□：“……”啪嗒挂了电话，对周家荔说，“咱走吧。”
　　店员一看就知道这是挨骂了，一个劲的笑，对两人挥手：“你们两个坐车要小心哦！”

　　两人回到学校，周家荔掏出手表再次对□□道谢，并问：“你妈妈不会骂你吧？”
　　“……”□□豪爽的一挥手，“怎么会呢！我妈那么疼我！她肯定不会骂我的啦，你放心吧。”
　　“那太好了。”

　　戴楠北上着班，那一身腱子肉的老总又打他面前经过，冲他邪魅一笑。
　　戴楠北：“……”
　　他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他的世界里一直有两个问题在困扰着他，第一个是死或不死，这个问题已经被他奶奶解决了，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用什么姿势活着。
　　他原本感觉，无论自己用什么姿势活着，他都得和金钱决一死战，金钱要么弄死他，要么狠狠地弄死他。可是现在，老总又给了他一个新的选择——他可以选择在和金钱决战的同时，和条子也干上一架。
　　干，还是不干，这真是一个日了狗的问题。

　　他浑浑噩噩的上着班，走着神，他妈的闺蜜团们见他差点把酒给摔了，终于忍不住派出代表问他：“小北你咋了。”
　　戴楠北当然不会说实话，甩着胳膊说：“没啥事，白天看书时间久了点，有点累。”
　　自打他上回坐在后门打盹被她们发现，然后她们心疼的给了许多有小费的私活后，戴楠北就时不时卖个可怜，博点同情。
　　果然，阿姨们挨个摸摸他脑袋，跟他说酒库里有个酒柜里能睡人，让他赶紧去休息，她们给他放哨。
　　戴楠北冲她们为难了两分钟，果断的偷懒去了。

　　下了班，戴楠北蹬着自行车回家做菜，刚开灯，就被饭桌上那表给闪着了。他挑眉，走过去，看见表地下压了张条子：哥哥的闹钟坏了吧。
　　他摸起那块表，先看了看牌子，发现他压根不认识几个表的牌子，一边想着这丫头哪来的钱，一边戴好。等他欣赏完了才发现，这表好像不能当闹钟使啊……
　　戴楠北笑了，这傻丫头。

　　他摸进奶奶的房间，祖孙俩睡的可香，姿势一个比一个美，奶奶的白头发塞着周家荔鼻孔了，她打了个喷嚏，翻过身，小狗似的拱了拱枕头。
　　戴楠北觉得心头那块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刀枪斧戟，都不能摧毁的坚硬地盘，因为这俩女人，软成了一滩泥。
　　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是他妈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的新衣服，之后爸妈俩人关系越来越糟，别说生日，都没过过几个安生年。
　　小时候不算，打他有记忆以来，应该是第一次吧，他觉得有一点点儿幸福。

　　买早点的时候不舍得带，戴楠北把表收了起来，等到晚上上班的时候，才以一种‘我女儿终于长大懂事知道给爸爸买礼物’的心态去了夜总会。他穿着制服，带着手表，在人前走来走去，一不小心的就嘚瑟了，被阿姨们按住。
　　“哟，昨天还半死不活呢！今天怎么精力充沛啊？”
　　戴楠北咳嗽一声：“睡得好。”
　　“放屁，早看出来了，说吧，表哪儿捡的？”
　　“……”戴楠北嘿了一声，“阿姨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我买不起别人还不能送我么？”
　　“谁送你的？小女朋友？下我看看。”
　　戴楠北把表下了递给她们，说，“我哪来的小女朋友。”
　　阿姨们看来看去，登时惊了：“哟喂！这可是浪琴啊！好几万一块呢！”

　　“……”戴楠北挑眉，“你说什么？”
　　“浪琴你没听过？大牌子啊，表可贵了，怎么得不要三四万啊？”
　　也有阿姨反驳：“也不一定，还得看款式，不到一万的也不是没有。”
　　“反正就贵。”
　　“诶，对。”
　　“小北，谁送你的？”
　　“你长这么帅不会有女老板看上你了吧？”
　　“胡说什么呢，小北这么小，你别瞎说这些有的没的。”
　　戴楠北面不改色的拿回表，往兜里一揣，说：“一百我都买不起，这假的。仿作的。”
　　阿姨们纷纷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哪儿买得起真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