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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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反苏进行时
欧阳伶宣经过这番详谈，才明白过来——这本书的剧情对陆离的桎梏已经松动了。原本剧情是限制行为和情感的枷锁，而如今他是真正自由的，与书中所写似乎是同一人，却全然不同。
是因为我吗？
他不由自主地这样想。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打破了所谓的“剧情”的限制吗？他来到这里，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也说不定。
想了一阵儿，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在这种境况下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却奢想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存在，真是有点得意忘形。
他伸手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陆离见他有些恍惚地伸手去揉弄自己的脸，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眼睛里慢慢含了笑，“起初我频频前往府上拜谒，本是打算这世在宣王眼前装作阿谀逢迎的小人，哪怕招致厌恶，也好过引起注意。”
“原来如此……”欧阳伶宣正回过神听了这一句，舒了口气，“这样的想法是对的，书里写的王爷对你感兴趣，的确是因为你太……”
他沉默了一下，又在陆离带着些微微笑意的凝视中继续开口，还用手简单比划了一下高山和鲜花的意象，“太冷傲了，像开在悬崖峭壁之上矞矞皇皇的奇花，想让人生生摧折，囚在盆中，哪怕是无法再绽奇景，也要禁锢左右。”
“矞矞皇皇一词可不适用于此处。”陆离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在笨拙地从脑海中搜刮词句的孩子，欧阳伶宣一时间有点羞愧赧然，甚至生出微薄怒意。
“夸你的词，总之就是非常好看，你也知道我不太会你们说话这一套。”他抬起眼皮子非常快速地抛去别扭的瞪视，“只要理解就行……而且我是控制不住想用最好的词来形容你的。”
陆离显然被他的神情取悦了，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与你讲过此事，只有我二人时，你大可用你那一套来同我交流。”
欧阳伶宣故意略过了这个话题，刚才忍不住说了类似于表白的话，现在本能地开始有些逃避起来，“所以你一看见我就察觉了不对劲吗？我的掩饰当真如此拙劣？”
陆离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见他沉默，欧阳伶宣还有什么不明白，有些气蔫蔫地哼了一声，“算啦。反正我也的确很没用。”
在驿站休整一晚后，三人又立刻出发了，走时欧阳伶宣在萧瑟的长街尽头轻轻扯住马缰绳，回身望向破败的孤驿。
那老人扶着驿站大门外的矮柱，远远看过去矮小佝偻，像是一个扔在那里的空麻袋。欧阳伶宣想起了有一年过年去外祖家里小住了几天，离开的时候外公扶着门框目送他出门的样子。
母亲去世之后，两个老人就好像突然间苍老不少，他又无心与杨家二子争家产，外公外婆也只求他能安稳度日。可是谁知道他就那么荒唐地死了……二老要是知道了肯定非常难受吧。
他半侧着身子，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扬起来用力地向那老驿长挥动了几下，“后会有期！”
老驿长也冲他远远挥了挥手，转身慢悠悠地进了驿站门里，身影慢慢看不见了。欧阳伶宣这才快速赶上前方不远停下来等他的两个人，和陆离并驾齐驱。
陆离侧头望了他一眼，见他神情还是有些许低落不舍，心下一软。他的心思实在太容易看清了，尤其是在陆离面前，除了刚开始不想掉马甲的时候捂得比较认真以外，丝毫不曾有过遮掩，毕竟他从心底里就觉得陆离实在是个君子，是个好人，愿意全身心地去信任他，真是把他想得再好不过。
欧阳伶宣还有些心不在焉，就听到陆离带着笑意的嗓音，“日后总有再见之时。我倒不知王爷竟如此多愁善感。”
春羽在旁侧也有些唏嘘，她看得出这孩子此刻对老驿长如此不舍，想必不只是因为这短短时日的相处，更多的是为了老人某处与长辈的相似。她娘亲早逝，当年王爷也还小，面上并不显山露水，却一直记挂着奶娘待他好，有一日街上望见人家母亲抱着婴孩柔声地哄，竟怔怔地拉了她的袖子，低声说，这女子肖似乳母。
她一时间有些想念那时的王爷，也轻轻笑了起来，“王爷少年时也是如此多愁善感，倒像是这许多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
三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到边城，算是女主失踪的地界，通过令牌入城，和早早接了信的将军会了面。这位将军也是一员猛将，姓常名坦，率崟城诸士与敌国交战多年，立功无数。
常坦觉得皇帝派这两人来崟城纯属添乱，找个女人还派两个公子哥到危险的边城来，敌国搞点事，本来只绑走了个女人，这会儿连王爷也可以一道绑走，这个节骨眼上简直是给敌国送菜——尤其是这个王爷屁用没有，出个远门还带着个娇滴滴的丫鬟
。
所以他对两人一点好脸色也没有，露了个面随便吩咐人安排了住处就立时去找下属开会琢磨战略去了。
欧阳伶宣本来还打算问问边境情况，但是人家明显摆出了拒绝的态度，也是有点尴尬，幸好常坦虽然不喜欢他们，随手派出来的这个都兵使还算双商高，看上去非常阳光开朗，一身戎衣挺括大方，带他们到住处去的路上假装无意地主动说了些近况。
之前驿长说敌国得了个厉害人物，欧阳伶宣也没怎么注意，还以为是敌国从哪里请了不出世的大师来出谋划策，听了他一两句话才反应过来，这个厉害的人物，多半是女主。
都兵使说敌国近日连出奇计，于战略布局来说没什么精彩，大多是中规中矩，但是小诡计令人生厌。
入冬之后边境杂草结霜，敌军趁夜在草地上洒上军中马匹喜爱的料豆和少量煮熟的胡萝卜丁，交战时敌方竟无骑兵，我方虽疑有诈，但不得不上，这些小东西看上去不起眼，马这牲畜却甚是喜爱，列阵冲杀时，似乎闻到料豆和萝卜的香味，前方战马纷纷止步，士兵几乎被冲力抛飞出去，用力猛扯缰绳之下马匹吃痛更不肯动，一心只想把骑兵甩脱出去，后方战马来不及减缓冲势，一时间乱成一团，骑兵自身难保，步兵也难免被铁蹄踩踏。
这般诡计一次便造成可怕损失，更何况此次之后产生警惕心，反而容易使军阵束手束脚无法发挥全力。
除此之外，还让弓兵箭上绑着小布包，布包在半空自然散落，其中满是粉末，有些辛辣迷眼呛鼻，有些入眼甚至有烧灼感，根本无法对战，而敌军显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来二去损失虽然不算惨重，军中气氛却比往日低落。
欧阳伶宣神色难看。
女主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这些小诡计，用在这种情况下恶心人又打击士气，她被敌国掳走，为保自身一股脑献出这些计策，难免会被敌国的将军注意到——
关键是，那个敌国的将军正是之前小说作者说过的，即将出场的深情男配之一。
更可怕的是，原本这些计策是为天宸服务的，敌军本就骁勇善战，原著走向正是要靠女主谋略压境，这样一来天宸边境实在危险。
陆离脸色也不太好看。
那都兵使长叹一声，“敌国不擅长排兵布阵，原本时来进犯也不足为惧。谁知这些防不胜防层出不穷的小计策如此扰人。”说罢他又状似轻松地笑了笑，“常将军为这可愁得一直掉发，还自哂说或许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入庙为僧呢。”
近期战事吃紧，两人几乎是被随便安排在后方找了处民宅住下，好几天没有摸到常坦的面，中间欧阳伶宣有和陆离说过原文剧情的可能走向，但是他自己也没有看完全本，作者只是一时兴起大致上透露了后续发展，他和陆离一合计，觉得这种小诡计虽然一时间难以应付，譬如撒斗止马的做法是无差攻击，敌军的马匹也会受到影响，没有骑兵冲锋，只捡了第一次交锋的漏子，再往后就没有太大用处，第二种更是简单，敌军可以如此，我方未必不能效仿，长此以往敌方根本拿不下好处。
——欧阳伶宣担心的是女主开挂。
一个连《红楼梦》都能整本背下来的女主，弄点小计策烦人只是开胃小菜，她没准还能详细解释三十六计，还能背下来《孙子兵法》呢？
欧阳伶宣趁和陆离独处的时候把这个担忧和陆离说了，陆离有点兴趣似的，问他三十六计是哪三十六计，他纠结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陆离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一脸焦灼地搜肠刮肚的模样，直到看他有些抓狂了，才敛了笑意沉声道，“你此前说过柳楚钰不过是个才读了几年书的学生，而你已然出师，你尚且记不住背不出这所谓的三十六计，那你如何知道她就能完整背出甚至理解前人整理出的兵法谋略？”
“……她是女主啊，设定上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欧阳伶宣憋屈地张了张嘴，最终有些泄气地啧了一声，“难搞！”
陆离似乎仍不在意，甚至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欧阳伶宣：？
他有些焦躁地瞪了陆离一眼，“我越想越急，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你？”
“你在此处，我便无甚可急。”陆离将他抓耳挠腮弄散垂下来的一丝头发捋到他耳后别好，“你不若仔细想想，自你到此处后，所谓的‘女主’可还有女主作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