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人与背锅侠》凌式笔心

6、一步天堂

　　一个长相十分平淡无奇的男人坐在一张和他差不多大的木质椅子上，他带着手铐，似乎是个囚犯。
　　从他的眼睛看去，并没有一丝波动。在他的对面，有着一盏很刺眼的台灯，那是审问犯人最常用的东西，但对于明凯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他依稀记得第一次上赛场打比赛时被无数聚光灯照在身上的时刻，从那一刻起，明凯就下定决心，不拿冠军绝不回头。
　　现在看去，真是个讽刺。
　　“他就是明凯…”对面的两个警察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刚刚还声色俱厉的小警察脸上立刻被惊愕所取代。
　　“明..明先生。”他急忙站起身，对着外面说：“笔录已经做完了，明先生没有犯罪嫌疑。”
　　明凯本来就没有犯罪嫌疑，确切的说，他还是受害者。
　　解开手铐，明凯紧握的拳头却久久不愿松开。他恨自己的无能，他恨若风的出尔反尔，他恨整个宽镇的幸灾乐祸。他的手好像都要被攥出血来。
　　画面回到五天之前，曾龙不服宇宙协会的横行霸道，上门踢馆，可惜被若风打的昏头转向，自己虽然代替他上场获胜，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曾龙输了。
　　输了，就要付出代价。可明凯没想到，竟然是他的生命。
　　“明先生，我带您出去…”那几个警察一脸的谄媚，他们或许还以为我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明凯吧，明凯偏过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跑了过来。
　　“是若风杀的曾龙。”他声嘶力竭的喊着，“罪魁祸首！杀了他！”
　　面对明凯询问的目光，一个年轻警察搔了搔头，“若先生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这个人肯定是疯了。”连他自己，也在暗自唾弃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吧。明凯心中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自己不趟这趟浑水是不行了。
　　“那个人是高小刀子么。”
　　“是高学成没错。”
　　高学成很快被警察压回去，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模样明凯却并没有放下心来。高学成是目击证人，但也是犯罪者，他的地位很微妙，如果他起诉若风，势必自己也要牵连进去，但从刚才的情况看来，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若风不会放过他的。可是，那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明凯心想，可总是一个声音在告诫着他：
　　‘当他把屠刀砍向东部，你没有说话。’
　　‘当他把屠刀砍向你昔日的队友，你无能为力。’
　　‘当他砍死高学成再砍向你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说话了。’
　　明凯走到门口，突然对‘护送’的警察说：“高学成会判死刑吗？”
　　“他那么残忍，给他死刑都便宜了。”
　　死掉了人，终究是有人要背黑锅的。不是我，就是你，这次高学成很不走运，他和上海最臭名昭著的二人组合作。
　　明凯抬起头，两个一高一矮的人站在马路牙子上在向自己招手。他们的背后，有一辆黑皮包裹的吉普车。
　　高个的是女人，道上叫他黑野猪；矮个的是个男人，道上叫他黄鼠狼。
　　了解他们的，就绝对不愿意和他们接近哪怕一点。黄鼠狼负责点钱，黑野猪负责杀人。这两个组合，不知道阴了多少出名的□□高手。
　　“明凯，我想重建we战队一队，你有兴趣吗。”若风安稳的坐在车里，好像刚才导演那出惨剧的不是他。明凯与他已经是势同水火，现在想要招明凯入队，没人知道若风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说呢，畜生！”明凯很少有骂人的时候，现在他忍不住了。
　　“你知道，这个社会，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钱，不能没有。”二人组上车了，路灯混暗，明凯看不清他们两个的表情，但在他想来他们两个脸色一定不会好。
　　“这是我的名片，来we打野，一年我给你两千万。”若风似笑非笑的把名片插到明凯破旧的衬衫上衣兜里，这两千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零头，但对于任何一个退役的职业选手来说，那都是个天文数字。
　　目送黑色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明凯站在警察局前，久久不能抑制内心的波澜。
　　生命犹如朝露，譬如火宅。一方面白驹过隙，另一方面又度日如年。
　　下雨了，明凯伸出手，看着手掌密密麻麻不知尽头的纹路，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为曾龙报仇。曾经的凶手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他蹲下身，双手捂住眼眶，分不清从他指缝中留下的是雨，还是泪。
　　“诺言，你还记得我么。”夜色中，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过来，他脱下上衣帽子，露出一张备受沧桑的脸。“我是冯卓军。”
　　“卷毛？”明凯甩了甩头，有几年没有遇到他了？自从在we分道扬镳之后，就再没有联系。
　　在明凯心中，他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一听到这个声音，明凯身体一激灵。他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这个黑衣男人，眼睛睁得很大：“你说，你是谁？”
　　“我是冯卓君，刚才那辆车里坐的，是若风么？”冯卓君以前是明凯在we和edg的队友，自从从edg转到天剑重楼战队后，明凯早已把他放到脑后了，听到他说若风，他感觉一股剧烈的痛苦涌上心头。
　　“不，不是若风。”明凯只觉得胸口一紧，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尊心太强，行侠仗义在这个时代，只是个落人笑柄的笑话罢了……”明凯倒在地上，恍惚中被一个男人拖进出租车，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