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了》一听顾

15、天气真好

　　如双补汤之类的事情，总是接连不断，秦家二老当宝贝似的养着她，变着法儿给她弄各种好吃的，也果然没有询问她的过往，有时候，还会打着秦棣之的名号送她些小玩意儿。

　　她虽然知道依着秦棣之的性子不可能做这些讨好女孩子的事来，但也是欣喜的，棣之没有反对，这样，至少代表了不讨厌她吧？

　　有时候当面撞见父母以他的名义做什么，他也总是无奈而已。

　　她暗想，自己对他的心意，他定然是知道的吧？

　　但如此住了一个月之后，采薇坐不住了，因为棣之依然如最开始一般待她好，好得她甚至有些怀疑，是否他只是习惯了，待谁都一样好，又或许，只是同情罢了……

　　秦济白雨对她越好，她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浓烈。

　　又是游手好闲的，每每过意不去，想要为他们做些事情，都被哄回去休息。

　　那点儿冻伤早就好了，只是阴天时关节会有些酸痛，这样子待她，倒让她举得自己跟个废物一般，就坚持要做些什么，实在拦不住了，秦济遥遥一指，笑嘻嘻道：“那你去帮帮棣之吧。”

　　她顺应而去。

　　许久没来，才发现山洞的两壁竟然已不知何时嵌上了灯座，橘黄色的一点烛光，虽不甚明朗，却足以照亮这狭小的洞道，采薇心中一暖，信步走进去。

　　滴答滴答的水声，夹杂着拳脚呼啸之声，站在山洞里格外清晰。

　　难道棣之在练功？

　　唯恐打扰了他，生出些什么走火入魔的事端来，采薇倚着洞壁，静静地没有出声。

　　秦棣之依然是浅色的短打，行步生威，拳脚带风，也只有在这时候，他向来温和的脸庞，才生出锐气来。

　　“谁！”似乎发现了她，秦棣之快速收势，朝这儿看来，见是采薇，他放松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似乎想起她并不能回答，他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抬起眼，难道，只有有事才能来找他吗？

　　摇头散去这莫名的失落，她努力地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想要帮他干点活的意图，秦棣之看了许久，终于明白了，温暖的笑意浮上眼底，“你想帮我？”

　　采薇连忙点头。

　　他思索着，回头看了看这洞穴，“那，你会锄地么？”

　　他将锄头递给她，犹豫一下，又缩了回去，“要不还是算了吧。”

　　采薇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一把抢过锄头来，却不想这在秦棣之手中如同臂使的家伙，落在她手上，却是一沉。她紧张起来，又不肯轻易退缩，径自走到了田间，凝神屏气，猛然发力。

　　“啊——”

　　哪知道用力过猛，她竟然将整个锄头都甩到了身后，人也随之仰倒。

　　在她甩起的瞬间，秦棣之一惊，飞身侧让过锄头，探手一揽，正抱住了她，“没事吧？”

　　而采薇呆愣愣地维持着举锄头的姿势，傻傻看着他，看着看着，竟莫名红了脸。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姿势实在过于亲密，秦棣之轻哼一声，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同时将她扶正，忙去捡被甩开的锄头，“算了，这个不适合你，不如你去挑点水吧。”

　　采薇自觉丢了大脸，暗地懊恼地挥了挥拳头，却在秦棣之转身之前，乖乖拎起了木桶。

　　棣之看她一眼，不放心地跟在旁边，看她在温泉边矮下身子去，似乎是滑怕了，为了保持平衡，几乎是整个人扒着石头，而后把木桶放下去，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瞥他，连木桶没压下去也不知道。

　　他咳嗽一声，“打水。”

　　她这才收回视线，手上一动，水快速地涌进了桶里，在她收起之前，就已经不幸得被灌满了。

　　如此大的失误，她努力地试着拉了两下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个灌满了水，又死沉死沉的大桶从水里头拯救出来，只好悲剧无比地跪在地上，改为用两只手去拽。

　　秦棣之再也看不下去，“还是我来吧。”

　　他俯身一捞，不知怎的，竟一下碰到了采薇的手。

　　采薇触电般地缩回手，可怜的木桶彻底石沉大海。

　　她万分无辜地看了一眼棣之，暗地在背后摸摸手背，秦棣之叹息一声，“还好这不是湖。”

　　这下没了办法，他只好亲自跳了下去，将可怜的木桶从池底拯救上来。

　　看他浑身湿透，还不忘在桶上系上一条绳子，提醒她：“以后拎着绳子，就不怕捞不到了。”

　　采薇抿唇，一边责怪自己的无用，一边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秦棣之一愣，而后笑着接了过去，手帕上有一股淡淡的女儿香，他心猿意马地随意擦了两下，就将手帕还给了采薇，刚想说些什么，采薇已经伸出了手，仔细地为他擦起脸上的水珠。

　　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何等诱人，棣之的呼吸却乱了。

　　她清澈的眼睛里毫无杂质，擦拭的动作是那么全身关注毫无邪念，但却总是能让他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集中到她近在咫尺的嘴唇，那粉嫩的颜色，似乎只要微微一低头就能碰到…..

　　“啊！”短促的惊呼。

　　两人齐齐转头，白雨手中拎着一壶茶，僵在原地，满是打扰了他们的后悔，咽了咽唾沫，将茶壶放在地上，匆忙就走，一边儿走一边儿自言自语：“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嗯，得赶紧让老头把咸鱼拿出来晒晒。”

　　棣之咳嗽一声，耳朵也微微发烫，“采薇，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她点点头，自己的确是笨手笨脚的，待在这里只能添乱而已。

　　她的身影消失才洞口，秦棣之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秦济白雨随即溜了进来，不约而同，一脸奸笑，“儿子，这回你可赖不掉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求亲？”

　　秦棣之强自镇定，“娘，你又胡说什么呢？”

　　“啊呀，小兔崽子，还不承认！你娘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刚才，啊，啊，那什么，对不对，都快那什么了，还不承认？”她插起腰来，“你小子，该不会是想玩弄人家姑娘感情吧？你要真那么想，我跟你爹打不死你！”

　　“对，打不死也得打残！”

　　棣之脸红到了耳朵根，“我……”

　　“我什么我，我说你，那采薇对你，那只要不瞎就没有看不出她喜欢你的，你呢，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喜欢人家，干吗藏着掖着，让人家女孩儿怎么想啊。她都住了一个月了，是什么人，你也该看清楚了。我不管啊，你得赶紧把她的居住器延长到七老八十。”

　　棣之沉默许久，终于握了握拳，在父母的注视下，下定决心，“好，就等她及笄礼过后。”

　　“啪啪！”二老相互一击掌，兴奋得无可救药，“及笄礼，三月三，还有十二天，然后马上成亲，一晚上怀上孩子，十月怀胎，哈哈哈，不到一年，就能抱孙子了！”

　　秦棣之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中了某种圈套。

　　白雨拍拍胸脯，“儿子，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多嘴先告诉她的，给她惊喜的机会，留给你！”潇洒豪迈地赐下恩惠，她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完全就无视了自己作为中年妇女应有的端庄大方。

　　棣之望着自己稍微淡定些的父亲，“爹，你怎么会喜欢上娘的？”

　　秦济挑了挑眉，一脸高深的模样，“俗话说的好——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一步一顿地走了几步，也是浑身一抖，狂扭着身子出去了。

　　棣之静静站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犹豫了那么久，如今下定了决心，却忽然全身轻松起来，他将目光投向山洞四壁，是不是，该给他未来的妻子一份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