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清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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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归了家，沈慕散着头发坐在床边，脸上却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我走近他，生生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朝我拉近。“如果我要清算我你之间的事情，你说，该从何说起？”
他被我拽着有些疼，皱了皱眉却一言不发，在还是摇摇头，低眉顺眼的样子和过去相同。
这一瞬间，我看着他，是真的懂了话本里所谓陷入爱恋能让人丧失自我，失去判断的意思。我曾以为那都是戏剧里为了博得人注意的编造，没想到沈慕却是入了戏。
“我虽疯魔成活，却还是我。”我对沈慕说，“可你却不是。”因为这一坐一站的姿势，我连带着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藐视。
“幼年时皇家举行过一场宴会，却为了好玩，让幼童们男扮女装，博得一乐。”我瞧着他越发好看的眉眼，想起过去。“你那会也很漂亮，又因为年纪小，扮起女孩子自然更像一回事。穿着大红留仙裙，连大皇女都有些比不过。”
他垂着眼，只是听。
“这大概是我和你清算的第一笔。”我说，“你那时因为这点被一群不长眼的大臣之女以及几个郡主嘲笑，虽然心有不甘却知道即便你反驳了，也只是讨不到好，索性什么也不说，就挺直腰板，双手交握在前。”
我再拽他的头发，突然觉得当初大婚不该喝那么多酒，不然他红衣的样子，我岂不能再见一次？“这时有个蠢货却出来了，她当然也是把你当成漂亮姐姐来看，却当众握住你的手，说了些什么。”
我强迫他看着我，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那时说‘小孩子都分不清男女，我看这位不知姐姐还是哥哥的，可是真厉害。众人皆爱武装，然红装亦不输人。’然后又把你拉走，偷偷带去御花园，却望着湖边哀叹说虽然喜欢骑马畅游江湖，但也只能身居朝堂，可惜什么都不会，只能白白让人笑话，真真心累。”
我每说一句，他望着我的眼睛就睁大一分。
“之后又说了什么？我想想，”我该拽为扯，硬是让他脸色变了一两分。“说的是‘你要想别人再不这么对你，要么两耳不听，要么位高权重，嗯，最好当个将军，因为我喜欢将军，武将总是畅快些。’是，或不是？”
他望着我的神情，此刻都能说是呆傻。
我松了手。“谢珺和我关系一直不好，因为她虽是王君的亲生女，却不得女皇疼宠，也不是嫡长女，而我虽是不受宠的贵君之女，却异常得女皇心意。所以幼年虽然我和她长相都偏似女皇，却无人敢提这话。”我这次换双手捧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脸托起来。“知道为何我的字只有一个‘苏’么？苏是代表死而复苏，我八岁被人下过毒，几乎死透了，却挣扎从黄土里爬出来，为的就是不甘谢珺怎能如此待我。”实际上我之所以取那字，我间歇听宫人曾说过，是我出生那会没了呼吸，可待我娘都要放弃我之时，我却突然呜咽了一声，得了活命，可谓是复苏。
我和沈慕说的也不算假，只是当时我并非是自己爬出来，而是被燕老板扒出来的。也是那之后，他教我一身奇怪的本事。
“沈慕，你总比我聪明太多，现在就猜猜，当时让你记住这么多年，如今只能说出前事作废，无需再提的，究竟是谁？”我问他。
他颤抖着嘴唇，吐不出一句话，连呼吸都似乎极为艰难。
“沈清说过，虽然他没有上阵杀敌，武将之才与你不知谁高谁低，若要比聪明才智，大概能分个一二。”我松开手，摸了摸当时被我咬伤的手臂。“沈清的命格批语是‘武能定邦，文可兴国’，和你对比大概不差多少，他要是一，你就是二。”
他没说话，只是那双眼却再没有垂下。
“你想明白了？”
他终于点头。“是，沈慕竟然全错。”
“而且大错特错，我都觉得你蠢，谢珺大概觉得你和我一样蠢。”我说的毫不留情，“我现在很不高兴，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想不出来就回忆一下到底该说什么。”我握紧他的手臂，让手臂上的伤疤裂开一次，“你要是再想不明白，或者说不开……”
“沈慕，你该知道你生死由我不由天。”这大概是我对他说得最狠，也是我迄今二十年来说得最不留情的话。
我娘要是听了，大概该笑着说我终于有那么几分皇家人的气势。
可惜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明日还得上朝，当着满朝文武把军权丢出去。哎，只怕我娘笑我之前，得狠狠揍我一顿。
待我摆出一副哀叹的神情，却听沈慕忽地轻笑，说道：“那日的赌局……是沈慕输了，这颗心，郡主便拿去吧。”他这么一说，惊得我立刻抬头看向他，瞧着那人低眉顺眼的样子，着实忍不住笑出来。
他说这么些话，让我如何不笑呢。
我笑得抱着肚子，眼泪都止不住，伸着一只手指向他，尖声喊：“这会你说这么些话来，说这些蠢话来！！啊哈哈！”我笑着，声音独自低下去，只顾看着他，“真傻呀，到底不明白。”
且不说那赌局不过我随口一说，而我最开始便是最好不过求个双输，但事到如今这般地步，他却仍然不懂，我所求的局面，到底是没能发生。如今，我除了笑他太傻，也就只能笑自己太痴。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终于发现认错了人，却说出这么句话。
我早该明白的，沈慕什么都好，然而毕竟和我不同。我现今将过去之时说得那般清楚，在他眼里，在他心里，大抵算不得什么吧。瞧，他自以为那人是谢珺时是如何对待谢珺，终于发现是我，却是如何说的呢？
他说自己错，大概是错在认错人，但那会年幼，认错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如今知道了，我还把话说得那么凶，他不来哄哄我，也该软言软语地说些什么罢？然而他偏不，非得要提起大婚第二天，我图一时之快，随口说的赌局。
我笑过，甚至好心情的摸摸他的头顶，说：“再想想吧，我明日还有事呢。”
说罢，我直径走了出去，挥退了当歌和竹青，独自去了余香楼，待在燕老板特意给我留的一间暗房里，和衣睡了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清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