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郭嘉崩坏了》相沢

10、【010】

　　已是十一的月的天，郭嘉站在檐下捧了一杯热茶，院里的秋海棠开得很好，是前些日子苏小满送过来的。

　　莫名的记忆窜出来时，是遇见苏小满的半个月后。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想起一点什么，他用平静的目光，一点点的翻看过那些记忆，像是在看着一位陌生人的生平记事。

　　只是多出来的记忆中，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少女，一颦一笑皆与她一样，名字却叫做苏皖。

　　那些记忆太过真实，事无巨细，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一般，他疑心自己得了癔症，试探过苏小满多次都无果，但那日他见苏皖从客栈中走出，有些事似乎得到了证实。

　　苏小满从外院穿过长廊走到他面前。

　　她看上去瘦了许多，与他对视时的眼睛却很明亮。“奉孝，你知道苏皖吗？”

　　“我知晓。”郭嘉将手中温热的茶盏递给她。“这之外的事，我也知晓几分。”

　　他转身推开门，“进来，我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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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满听完郭嘉所描述的回忆，有小部分能够和自己的记忆对上，她心里仍有些茫然，甚至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吗？而不是……人工智能的游戏世界什么的？

　　“0318似乎是一直寄付在你身上的。”郭嘉轻轻敲着指尖道，记忆里他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跟在苏皖身边。”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苏皖。

　　“……所以那个时候，我和奉孝是……夫妻？”苏小满艰难的问，她看着十几岁的郭嘉，怎么想那种场景都很微妙。

　　郭嘉颔首，还补充道，“我们感情美满，育有一子。”

　　……不不不她不是想听这个好吗。

　　苏小满将所有的线索理在一起，升起一种可怕的猜想：也许……他们确实是在二周目之中。

　　可是这个猜想又与苏皖，账房先生相矛盾，郭嘉虽笃定那女子是她，可她名叫苏皖，说不定是真正的苏皖，账房先生见过她四次，会不会前三次都是苏皖？毕竟她们长得如此相像，那又为何她有着同样的记忆？

　　苏皖与她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无法容纳两个你是何意？听上去就好像她们两人之中必须要消失一个似的……

　　喉咙间突然涌起一股腥甜，苏小满取出帕子低头按住嘴角，上面的花被血浸染了，弄出凌乱的血迹，她不着痕迹的将它塞进衣袖里。

　　她想到这些日子毫无缘由的头晕咳血，不管喝了多少药都没有作用，手指颤抖起来。

　　苏小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些。

　　“我明日去寻苏皖。”只有找到苏皖，才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莫名的记忆，关于那个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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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往前走便是苏府了。”

　　历经数日到达颖阴后，郭嘉凭着记忆寻到了苏大人的住处，苏小满的状况愈发不好，她咳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一路上看过大夫，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她的病。

　　穿过热闹的南街往前走的第一户人家便是苏府，但苏小满和郭嘉到达之时，却发现此处已经夷为平地，还残存着大火烧过的痕迹。

　　苏小满寻了人打听，说是十日前苏府被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烧了个干净，苏府上上下下数十人都尸骨无存，此事太过蹊跷，旁人说起来总带着些奇幻揣测。

　　而苏小满的线索在此处断掉，这一切都像是一团乱毛线，却找不到解开的绳头。

　　而如今，她日渐衰败的身体也没有时间让她继续探究。

　　她转过头去看郭嘉，他的眼里盛着焦虑与担忧，苏小满笑道，“出来这么久，我真有些想念拂墨做的吃食了。”

　　她这个借口找得拙劣，郭嘉看着她的眼，良久才点了点头。

　　苏小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回到颍川后，再去寻了账房先生一次，但他再无别的记忆，也没有别的线索，而小牛看到苏小满瘦弱的模样，差点哭出来，让她好好养身体，再给他说齐天大圣的故事。

　　郭嘉替她请了许多的大夫，拂墨一遍又一遍的替她熬药，而苏小满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她大抵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苏小满坐在檐下看雪，郭嘉走近来，要扶她回屋里去，苏小满却很固执的摇头。

　　她这些天很少清醒，今日却很清醒，她看着满天的风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我坐一会儿吧。”苏小满说，郭嘉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苏小满很瘦，看上去轻得像一片雪，眼眸却很亮。

　　“虽然有很多的疑惑没有解开，但是能遇见奉孝，已经很好了。”她的声音也轻，像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她转过脸来，泪珠也滚落下来，郭嘉伸手帮她拭去眼泪，滚烫的。

　　风吹时雪飘得更大，一时竟有些迷了眼，苏小满轻轻呢喃了一句什么，郭嘉转头再看过去时，原本坐在身侧的人已然无影无踪。

　　她像是被大雪里的风不留痕迹的带走了，像是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