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妖修》下垂的蜗牛

7、往事

　　女人沉默良久，仿佛男人的问话就如刚才一般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再次发声，她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鬓发，将腰间褶皱的衣裙也一一整理干净，再次就地坐正。做完这一切才抬头看向这半年来一直仰望着的男人。
　　“其实，我最该恨的人是你”冉青很少在男人面前这样一幅不可侵犯的模样，这样的她反倒让男人一脸兴致昂扬。
　　见男人挑眉，一脸戏谑，女人似自嘲般轻笑：“知道么？冉赤到死都还在叫着你的名字。”
　　男人皱了皱眉，仿佛将这一生的嫌恶都表达在了其中。
　　本还在自我厌弃的女人在看到男人这一不加掩饰的表情，开心的笑了，那种沁至心底的笑意：“如果冉赤能看见你现在的表情，想必场面是相当好看，哈哈……”
　　看着冉青毫无仪态的报复性笑容，白之俢心生烦躁：“你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女人站起身，缓缓迈向座中男人：“比如，这片为你而修的可以称作为世外桃源的秘地；比如，他为了你亲手葬送了狐族的最后一丝血脉；再比如，在我怀上冉染后他便再也不多看我一眼，却能每天消失在这竹林良久……“
　　女人走近了自她开口便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的男人。自从知道冉赤另有他人后她便心存怨恨，这样的她无法正视丈夫敷衍出来的儿子，无法正视偷偷在背后看笑话的整个家族，她无能为力便更加怨毒。直到遇见这个男人。
　　那是一个并不美的早晨，她拿着从冉赤一堆遗物中翻出的地图与钥匙走进了竹林，地图钥匙都很老旧，后面她才想到许是原建造者留下的备用，毕竟以冉赤的识力水平要进入竹林山洞还无需借助这些东西。
　　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甚至兴奋到浑身发抖，怨恨了十几年的源头即将找到，她怎么压抑得住那种得偿所愿的狂喜。然而当她一路顺遂的穿过竹林，打开山洞，看到洞中那个不紧不慢回望她的男人，她终于开始体悟到冉赤日日来此的急切，也终归是走向了同冉赤同样的道路，无怨无悔。
　　她无法忘记那时男人回头的一瞬，像是得到上天所有的眷顾，就连洞外的阳光也是毫不吝啬的堪堪洒向男人本就绝世的脸庞，柔黄的光亮下连脸庞细小的绒毛都在轻轻舒展着，似是不适这突如起来的光线，微眯的双眸引带着纤长的睫毛似要翩跹而去。
　　就是这么平常却又不简单的一刹那，对上男人双眸的女人知道，自己就这样毫无预警的陷入了进去，如同现在，男人懒懒的掀起眼皮，仅仅是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女人心悸不已，在男人看向自己之前她率先伸手触上那双她渴望已久的眼眸。
　　“即使这样，之俢，我还是爱上了你。我并不在乎冉染怎么看我，也不在乎狮群怎么看我，我在乎的只有你”
　　男人偏头躲过一直在自己眼旁摩挲的手，不见情绪地抿了抿唇：“那你知道冉赤是怎么死的么？“
　　“当然，你会那样对我么？”冉青丝毫不觉尴尬的放下了手，轻轻摩挲着指尖。
　　“你知道我的底线的”
　　女人苦笑着摇摇头，即使知道又怎样，她已经走在了输的道路上，结局仿佛近在眼前，但依然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贪念与无力煎熬得她日日心如焚烧，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当下，成全自己。
　　“之俢，五日后我们再细细分辨这一切，我不愿得到同冉赤一样的结局，所以我会尽可能给你我的一切，希望你能看得见我。”
　　冉青孤注一掷般的宣言如愿以偿地引来男人的注视，只是明灭不定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要先休息了！至于其他，五日后真正做到了再说吧！”言罢，男人便起身走向了洞内深处的卧房。
　　冉青痴痴地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好一阵才不舍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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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冉苒丝毫不察自己命运的蓝图已渐渐摆在了自己眼前，只是悠哉地规划着再次面见同族的时机，于是第二天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正打算找机会溜出去就看见一向繁忙的哥哥竟目光灼灼地向自己踱步而来。
　　不知自己有没有感觉错误，冉苒总觉着今天的哥哥似乎格外的开心，以往稍稍弯起的嘴角今天竟然都快咧向耳后了，这让少女很吃惊，当然，宅中众人更是惊悚不已，什么时候见过少首领如此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一定是自己登错岛了。
　　或许是周围人以及冉苒的目光过于灼热，男子不由得揉揉双颊，尽量维持以往的模样，只是看向少女的目光却是更添柔软。
　　在第三次找借口离开未果后，少女自暴自弃的化为原身干脆地躺在阳光下小憩起来。而旁边的石桌上，冉染正守着一堆纸件处理狮群上报的公务。
　　冉染不是看不出少女跃跃欲试地想往外跑，目的地自然是那个自己触及不到的竹林深处，也不是不知道在狐焰的保护下，少女不会有任何伤害。况且在少女无意识的指引下，可能更有利于他尽快了解真相，清除威胁。
　　但在昨晚经历了让人难以平静的一遭后，男子实在不想让少女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今天第一时间就逮到这小东西让她伴在自己身旁，这样的陪伴让原本枯燥无味的公务都变得有趣而又效率了。
　　在冉苒翻身想换今天的第七个姿势的时候，石桌旁突然闪现了一个黑衣人，吓得她喵呜一声跳到了冉染的肩头，猫视眈眈地盯着黑衣人，黑衣人并不抬头，微微低头站在男子桌前。
　　“少首领，登岛处需要您立马去一趟。”
　　“发生了什么事？”男子并未抬眼，只是伸手抚慰了一下肩头的冉苒，在没等到预期的回答后，缓缓掀起了眼皮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并间或瞟向他肩头的冉苒。
　　男子捧下肩头的白猫，将其放置于桌上轻声道：“苒，你乖乖呆在这别动，我过去处理点事马上回来，嗯？”
　　白猫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便趴在一旁舔起了爪子。
　　冉染就当是少女应了他的话，打算伸手去默默头，却遭到白猫无情的一爪子呼来，倒是没伸指甲，软乎乎的肉垫惹得男子又是一阵轻笑，然后转身离开。
　　就在男人离开的同时，桌上的白猫立马直身立起，偌大的眼珠咕噜噜地转着，跟着便跳下桌闪身进入旁边的灌木丛不见了。
　　冉苒一路小跑，在即将到达昨天小狐狸离开的地方时才慢慢转化为人形，而这一路她一直在想，昨天好像并未说好如何见面，要是又迷路了怎么办。
　　少女满脸纠结，终于到达目的地，却在在看到竹林旁的情景后又立马咯咯笑了起来，原本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此时的竹林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顽劣地逗弄着花丛中的蝴蝶，待少女靠近后才停手回身，刚刚还兴奋不已样子转瞬间又是一脸不屑，看得少女惊奇不已。
　　两步蹲在小狐狸跟前：“喂喂，你是来见我的吗？嘻嘻……是蚺让你来的吗？”说完还忍不住挠挠狐狸耳：“你这耳朵跟我真不一样，你看看我。”
　　语毕，少女化为原身，像模像样地蹲在了小狐狸面前，小狐狸也一脸好奇地凑拢东闻闻西看看，似乎并不抗拒这一外来者，最后还亲热地帮对方顺起毛来。
　　在双方友好的交流完毕后，小狐狸站了起来，往竹林走去，并回头示意冉苒跟上。身后的小猫毫不犹豫地跟上前跑进竹林。
　　隐身于旁边树上的两个影狮部成员只见着这苒主化为原身后原地徘徊了一阵，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