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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好不了的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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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一次青瑜下定决心和许幻阳分手以后,她很久很久都不曾再梦见过他,或许是她刻意地想要忘掉那一段残忍而心痛的时光,或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有缘无分吧,可是一开始她与许幻阳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从初三才升入高中的时候,一向念书吊儿郎当成绩从来都是倒数的孙大志同学竟然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为了庆贺自己中考时发挥失常的光辉战绩,大志花了血本请了一溜的同学和朋友在塞纳河畔酒楼开庆功宴。
青瑜还不晓得孙大志几斤几两,不知道中考时坐在了哪个傻帽却成绩好的学生旁边,就他那偷瞄别人试卷上答案的功力,怕是用炉火纯青都有点低估他老人家的智商。
在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包厢里,映雪摇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眯着眼睛笑,“他丫的,竟然考得分数比老娘的都高,不过总算可以堵一堵我妈的嘴了。”
映雪和大志差不多小学的时候就在早恋了,那时候映雪她妈无非就是瞧不上孙大志成绩差得不知
道能不能顺利初中毕业,可谁知,这一次中考,孙大志一下子鲤鱼跃龙门,足足给孙家几辈子没冒过青烟的祖坟长了不少脸。
酒桌上一大帮子人不知是不是因为中考过后的解放,喝得是东倒西歪,有的拽着酒瓶子自己跟自己傻乐碰杯,有的击箸而歌,高声哟喝着,“山丹丹花开哟,红个艳艳个艳艳……”,有的就喝多了一边去厕所狂吐,一边还不忘怀里抱着一瓶酒,而孙大志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抱着根柱子就是狂亲,映雪气得直接一脚高跟鞋踹过去,紧接着就是杀猪般的一阵惨叫,这两个欢喜冤家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青瑜也喝了点酒,忽然就笑岔了气,不过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心情格外地好,一小帮子精力充沛地吵嚷着要去K歌,反正是难得出来这么潇洒快活一回,青瑜也跟着一起屁颠屁颠地去了KTV。
不过下一秒,青瑜就悔地肠子都快青了,这哪里是唱歌,分明是在鬼叫。那个拽着话筒不放的麦霸五音不全不说,还偏偏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别人想唱他就是不放手,结果一帮子男生闹成了一团,一个两个公鸭嗓子开各人演唱会。
青瑜吵得脑子都快炸了,她一个人捧着着杯果汁坐在拐角低着头嗑瓜子。不知何时,有人坐在了她的身边,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除了长相清秀点却毫不起眼的四眼大男孩。
他笑着问候道,“怎么不去唱歌?”声音很是低沉悦耳,像一阵春日的清风。
青瑜大大地喝了一口果汁,呛咳了几声,这才耸耸肩有些无奈地笑道,“五音不全,怕吓着大家,”她顿了顿,看了眼他,同样疑惑着问道,”你怎么也不去唱歌?”
他也跟着耸耸肩,促狭地笑道,“我也五音不全,不过我可不是怕吓着大家,我是怕吓着你。”
青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斯文干净的外表里竟然还藏着张油嘴滑舌的嘴。
后来他跟青瑜说了些什么,青瑜也没有刻意去听,有人拿着麦克风在那边喊“幻阳,幻阳,该你唱了……”
许幻阳“嗳”了一声就跑开了,他们唱得是《广岛之恋》,需要男女合唱,许幻阳似乎回过头来想要找刚才被他搭讪的那个女孩,可是青瑜却早已经走了。
偶然的邂逅,彼此都没有被彼此惊艳到,平淡无奇的开始,青瑜才不要相信所谓一见钟情的鬼话呢!
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可能青瑜是咬牙切齿地终于记住了许幻阳的名字。那天青瑜抱着书和映雪一起去图书馆,刚好路过操场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许幻阳,接球……”
青瑜一向走路都喜欢微微低着头好像永远都在地上找钱,映雪一路上都是手舞足蹈地哗啦啦着她的那个奇葩又呆萌的孙大志。
青瑜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忽然听到“许幻阳”这个名字的时候,她隐隐觉得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想不起来,刚想抬起头来朝打篮球的那一群男生看过去的时候,忽然一记篮球“咻”地一下照直不打弯地朝青瑜的脸砸过来。
青瑜只觉得鼻头的血往上一涌,整个人瞬间被砸懵了,当时映雪也吓得差点没叫起来。
鼻梁骨被砸中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被砸碎了,血从鼻孔里“哗哗”地就流了下来,疼得青瑜是呲牙咧嘴的。那一球虽然不是许幻阳砸的,却也是吓了一大跳。
他赶忙跑了过来,还没认出青瑜就急急匆匆地把她背到了学校的医务室。
一路跑血就一路流,他跑得太快,映雪拿着纸巾追不上,血滴到他的白色衬衫上,一滴一滴,像宣纸上徐徐盛开的玫瑰。
青瑜只觉得自己被颠得是一阵晕乎晕乎的,估计是血流得有点多,加上她最近身子有点弱,架不住就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好在没有把鼻梁骨砸碎,医生做了紧急处理之后,给青瑜吊了三瓶点滴,有护士替她重新扎针头的时候,青瑜才被那“咝咝”的疼给惊醒了,除了鼻头那一块还有淤青,其实一向吃惯苦头的青瑜并没有觉得太疼了。
可是依旧还惊魂未定的映雪却是头发凌乱地坐在床边差点哭了起来,“阿瑜,你都快吓死我了。”
青瑜装出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别忘了,我可是咱们村的打不死的小强,哪那么容易就被打倒了呢,”青瑜扒了扒窗帘,看着外面天已经有点擦黑了,就催着映雪赶紧回去,“对了,映雪,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吊完水就自己回去了。”
“那哪行,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映雪确实不放心,可是孙大志已经打了无数通电话,他老爹老娘在家又开始打架了,孙大志劝不住,反正每次都是映雪去调停,她手里握着手机,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谈的哪里是恋爱,分明是在哄儿子,还是梅梅说得对,找一个情商低的男朋友就像是在教哈士奇怎么做人,我也真是醉了……”
青瑜抿着嘴笑,映雪天天都会跟她抱怨孙大志,却从来没有提过要与大志分手,至少在这一点上,青瑜始终做不到映雪那样的执着和勇敢。她习惯了烫了就放手,痛了就逃避,很久很久,她都会扪着心问自己同一个问题,她曾经真的是有爱过那个人吗?
映雪最终还是被孙大志催了回去,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没忘数落一番许幻阳。其实青瑜醒过来的时候,幻阳正在外面的饮水机倒水,他走到青瑜身边的时候,她对这张脸还是有那么点模糊的印象,不过她不想费力不想,因为觉得没有必要的东西她何必要费大力气去弄明白呢?
不过映雪一口一个许幻阳这个,一口一个许幻阳那个的,青瑜终于还是记起了KTV那晚的那个四眼男孩。
他没有戴眼镜,少了点斯文,多了些被太阳晒黑的阳光干净,青瑜看着他没有吭声,他有些讪讪的笑了起来,跟青瑜赔不是。
映雪“呼哧呼哧”地埋怨道,“你的那个队员也真是,砸了人就跑得没影没踪了,让你来背黑锅,明儿我就让我们家大志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
其实都不是故意的,青瑜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孙大志再次打了电话过来,他老爹老娘干仗的架势已经升级了,青瑜只好笑嘻嘻地赶紧把映雪给催走了。
映雪走后,整个医务室瞬间安静了一大截,点滴也吊地差不多了,青瑜想想家里弟弟妹妹还等着她回去烧饭呢,所以一骨碌爬起来自己就把针头给拔了。
许幻阳看着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姑娘也太强悍了吧,赶忙问护士拿棉球替她堵住针孔的时候,青瑜却忽然有些火急火燎地问道,“喂,骑车了没?”
许幻阳点头,青瑜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他赶到了车棚,有车总比甩腿跑路快吧。
许幻阳自行车的后座上绑了装书包的大篮子,只有前面的大杠可以坐人,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带过一个女孩子,那样脸与脸之间的贴近,他还从来没有过。可是当青瑜毫不犹豫地爬到大杠的时候,他觉得心底某个软绵绵的东西忽然一刹那就被触碰了。
那时候校园里开满了栀子花,那种淡淡柔软的清香,漂浮在空气里,一路上有街头卖膏药的吆喝声,有音响店里传出来的时下最流行的靡靡之音,有蜜甜的香味,也有炸年糕炸火腿肠熏人的呛辛味,他的心在扑通扑通跳,贴在她的耳畔……
许幻阳跟着音响店里的音乐哼了起来,渐渐地就有些自我陶醉地唱了起来,青瑜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磨过头来眼睛盯着她质问道,“喂,你不是说你五音不全吗?还会唱齐秦的歌……”关键是还唱得这么好听,不过青瑜可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夸那个人。
许幻阳一边摇着车铃让别人让路,一边哈哈笑了起来,“骗你的呢,要不然怎么跟你搭讪呢?”
“油嘴滑舌。”青瑜有些闷闷不乐地嘀咕着,看来她说得还真是没错,男的不是明骚,那一定就是闷骚,显然许幻阳是非常符合后一条的。
后来青瑜问他,当时包厢里那么多女孩,为何独独选择了她,他笑而不语。其实是没有答案的,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奇妙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它会何时降临,也没有人会知道,降临在你身上的那个会是你的真命天子,还是会成为你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伤疤?
也许错的时间,遇上对的那个人,才是这辈子最伤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