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江湖》楚惜刀

58、第 10 章

　　这时，突然听到快活鬼于半空里大喝一声：“破晓！”脚下如地震时的颤抖，摇晃着两人的身体。萧映雪此时知道快活鬼正在撤阵，侧耳细听他的动静，留意到阵式果然是由下而上层层被破去。
　　一盏茶的工夫后，幽幽蓝天，莹莹碧月，婆娑树影，都展现在萧映雪和端木容甄面前。
　　一只火把燃起。久不见光的两人反觉刺目不堪，闭眼缓了一阵方才好些。再定睛看去，一个半秃头发的矮胖老头鼓着双眼，腆着肚子，像只青蛙般站于他们面前。两人慌忙拜道：“见过前辈！”
　　快活鬼满身是汗，道：“行了，撤阵太费手脚，让你们久等了。”
　　萧映雪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放我们过这一关。”
　　快活鬼斜睨他道：“谁说我要放你们过去？连我这个阵式也破不了，还想过军师那关？”
　　萧映雪又向他一拜，道：“如果映雪没有猜错，这便是鬼道三大阵之一的日月无光，可以移形换位，倒转乾坤。今日真是领教了。”
　　快活鬼道：“咦，你晓得这阵法？我叫它天狗吞日月，你再说说，还看出什么巧妙？”
　　萧映雪道：“其实这阵法难行，关键是黑暗中无法辨别任何方位，若像后来能稍有光亮，想法测出五行所在，就离破阵不远了。”
　　端木容甄见他说得直白，不由暗暗担心，要是快活鬼听了大怒，再布个阵式让他们破可就糟糕。
　　不想快活鬼“哈哈”大笑，点头道：“对对！这阵法说穿了就不稀奇，只是这辨别方位的本事，一时半会量你们两小子也练不出！乖乖地跟我一起走如何？”
　　萧映雪和端木容甄连忙谢道：“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在火光照耀下穿梭于林间，树林里安静如常，仿佛从没有变幻过场景。这样弯弯曲曲走了好一会儿，天渐渐亮了，萧映雪看到快活鬼的衣袖上有一处明显的破孔，知是为自己所伤，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要上前道歉。
　　快活鬼知他眼尖看破，笑道：“我没伤着，你不过给我搔了搔痒，只是黑暗中认穴之准，你倒真配得上颜丫头！”
　　萧映雪料不到他会突然提起颜婉幽，不由大窘。快活鬼瞧得有趣，道：“你们俩真是一对，她为救孤身犯险，你又为救她深入虎穴，嘿嘿，要不是禁地不能去，我也陪你们去救她啦！”
　　端木容甄知萧映雪尴尬，忙道：“前辈侠义心肠，我们心领好意。”
　　快活鬼摇头道：“别这么说！我只是好玩而已。颜丫头胆子比我还大，让我很是佩服。不过鬼道自有规矩，入禁地者死，规矩也不能废。我谁也不想得罪，更不想赔上一条命。萧映雪，还是你师父逍遥神仙好，连神仙宫也管不着。我区区一个小鬼，快活一阵凑凑热闹也就算了。”他看着前方，道：“话说太多，缘分也该尽了。小子，天亮了，前面飞天峰山高路险，可要留神脚下！”
　　他手腕一抖，偌大的火把竟熄了。两人尚来不及与他道别，快活鬼疾转了几个弯，人已隐去。
　　端木容甄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叹道：“不愧是鬼道有名号的人，当真神出鬼没。”
　　萧映雪却兀自遥望远处高耸入云的飞天峰出神。
　　端木容甄拍拍他的肩，问：“想什么呢？”
　　萧映雪凝神说道：“听说出窍鬼的‘魂灵出窍’很是厉害，却一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正想试下，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端木容甄笑容渐敛，看萧映雪迷离恍惚的神情，心底不由生了恐惧与不祥的感觉。萧映雪的笑容仿佛空谷迷雾中摇曳的花儿，妖冶却不真实，透出诡异的气息来。端木容甄看得久了，竟惊出一身冷汗，觉得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好朋友。
　　“你怎么了？”
　　萧映雪察觉端木容甄的不对，关切地问。
　　端木容甄定定神，细看萧映雪，神色如常，不禁讶怪起来，暗忖：“到底是映雪神色有异，还是我的错觉？会不会这已是魂灵出窍的警兆？”
　　他心下虽如此想，口中说道：“我在想秀秀和小陆，不知他们昨晚歇得可好？”
　　萧映雪道：“我们很快能与他们会合，料想他那一路也会有鬼道前辈照拂。”他的语气十分肯定，连他自己也很乐意相信他所说的话。
　　但端木容甄看清萧映雪的神情后，脸色又变了变。
　　难道出窍鬼的鬼影已经提前笼罩了他俩？
　　飞天峰尚在遥远处，但端木容甄的心底里已写满了担忧。那么萧映雪呢，他一脸自信，疾步奔向飞天峰，仿佛不知前途会障碍重重。
　　是快活鬼的友善使他轻敌，还是渐入佳境的情势给了他信心？
　　端木容甄跟在他身后眉头紧锁，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多担心，只是直觉告诉他，前面是一处险境，能置人于死地的险境。
　　与此同时，西门小桥一袭竹疏布衣，悠悠然来到了飞天峰出窍鬼的居处。出窍鬼急忙带领三十多名圣鬼出迎，鬼脸面具后的西门小桥不动声色，等飞天峰管辖的两百来名圣鬼到齐了，方才慢慢开腔。
　　“萧映雪已过了快活谷，还有半个时辰，大概要上飞天峰了。”
　　出窍鬼一惊，问道：“连快活鬼的阵法他也破得了？这不是……”
　　西门小桥目光凌厉：“那阵法有个大破绽，只有在黑夜方可顺利施展，眼下就要天亮，那老小子不见好就收才怪。何况平素他也是最疼惜颜姑娘的人，顺水人情总是要做，我料他没有为难萧映雪，反而会一路护送。因此，飞天峰这里也只剩了半个时辰布置而已。”
　　出窍鬼道：“半个时辰，已是足够。”他听说快活鬼放水，心下隐有不满之意，毕竟关乎鬼道颜面，倘若让与仙道有关的萧映雪如入无人之境，岂不是太有损鬼道的面子。
　　西门小桥听到他这句答复，微微一笑，难得朝他欠了欠身，道：“如此，我便静候佳音，请给萧映雪一点颜色看看。”

作者有话说

　　缓慢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