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女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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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微凉，湿润中带着花果之香。
赤水从一处幽静的白玉石宫畔流过，蜿蜒盘曲在山峰之间。浑圆细腻茶叶随风而来，轻旋起舞，飘飘荡荡地落在发红的溪水之上，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吞下未了的魃伏在桌上，沉沉地睡去。虽然她现在的外貌极为丑陋，但沉浸在美梦中，她的面上浮现的笑意多多少少冲淡了原本的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她的梦境缓缓在我们的面前展开，就连染香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的确，当年的赤水真的很美，仿若诗人笔下的仙境桃源。而它的美，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居住在赤水之畔的红衫神女。
清脆的铃铛声从石宫中传出，顺着透明水晶石铺就的阶梯而上，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石门上镶嵌着七彩卵石，显得别具一格。两旁未及人高的千延香茶树感知了来自人界的春意，发出嫩绿的茶芽。大殿里的地面依旧是用白玉石铺就而成，两旁坐着服饰各异，容貌奇特的来客。那脆生生的铃声依旧在响着，竟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淡花香飘来，在坐的都闭目惊叹着。
“神女女魃果然如传闻一般啊！”席间一个赤发红须的老叟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若不是这场战争，吾等也不会有机会来这赤水拜访神女，这么许久终于有一件事让老夫这心里舒畅了。”
“是呀，长期的战斗让吾等等都甚感疲惫，今日闻得这种清幽之香，身心畅快了不少。”对席里额头生着犄角的男人赞许地点头。
铃声越来越近，香气也越发凝聚。
只见一个穿着红衫的女子从珊瑚的帘子后走出来，娥眉淡扫，双目含着淡淡春波。双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随意挽起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行走间，她的脚下竟然生出了白色的莲花，每一步都浮在白莲之上，轻柔绝美。自她身上散发的光热，微微酌人，也使纵神不敢靠近。
亦是因为她无法控制自身的神力，才使如此绝世的神女被禁足于湿寒的赤水之地。
神女女魃原本居住于昆仑山系，自小在山中采集日、月之光，练就赶雨驱风之术。更在二八之岁之前云游各地，驱赶暴风淫雨，拯救黎民百姓。但随着年龄增长，她火热的神力无法控制。赤水居于不周山之北，且终年潮湿寒冷，为了不使女魃影响到人界，黄帝才忍痛将自己的女儿禁足于此。
“我这里少有人拜访，汝等此行的目的我也已经知晓。”女魃端坐在上席，沉静优雅。
红须的老叟拱手作揖，道:“我乃火神祝融，今日贸然拜访，还请神女出赤水，助汝父黄帝轩辕大胜。”
“祝融？”女魃轻挑眉毛，朱唇带笑，“我虽在赤水，与世隔绝，但那使共工战败怒触不周山的火神祝融，名气可也是传到了赤水。”
“神女说笑了。”祝融尴尬一笑，但依旧不忘来此的目的，“请神女战前助阵。”
女魃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可以提一个要求么？”
“但说无妨。”
“我想要去人间呆几天，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女魃的话语充满了对外界的向往与未知的兴奋。
“这……”
祝融迟疑的片刻里，额生犄角的男人开口:“神女的热力是凡人承受不住的，恐怕还未到地面便将开始灼烤大地……”
“或许我等可以找一个能克制这种神力的，同神女一同下界。”席间有人提出了建议。
“对啊，该请何人一同前往？”
“天帝座下的四方风神——渊灯如何？他的神力可以唤雨落雪，一定也能抑制热力。”
“不可，折天柱那时，渊灯风神为了那个逆天违命的女子耗损了神力，恐怕力不从心。”
“那……”
席间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竟僵持不下。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男子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被一根普通的树枝挽起，剑眉之下，星眸熠熠生辉。一身乌黑的盔甲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尤为硬朗霸气。
“前方战事吃紧，若是神女想要去游历人间，小神愿意相陪。只希望神女可以早日阵前助吾等大胜。”那男子的声音也是极好听，话语里的焦虑显露无疑。
“你是何人？”女魃的兴趣一时间被提起。她居住在赤水，平时少有人拜访，如此俊朗的男子，几千年里，她也是第一次见。
“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他就是应龙”祝融恭敬地回答道，“应龙背生双翼，身披流光的鳞甲，为吾等部落的水神，请他陪同前去，再好不过了。”
“应龙。”女魃沉吟着他的名字，望着他闪亮的眼眸。那么，这次的出游，一定会很精彩，“好，就是他了。”
“既然决定，那我等还是快些将事情办完。”说完应龙竟飞身上前，将女魃从座上拉到半空，幻化为一天黑龙驮着她，尾巴一甩，不顾身后的叫喊，便飞出了赤水地界。
女魃伏在应龙的背上，觉得好笑:“你一直都是这么急躁之人么？”
专注飞行的应龙没有听到背上之人的问话，女魃觉得没趣，伸手敲了敲他坚硬的鳞片:“你的鳞甲太硬，硌得吾生疼，能放吾下来在地上走走么？”
“好。”应龙答应一声，便往地面飞去，在快要降落时化为了人形，托着女魃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女魃从他的身上下来，四处走了走，她脚下的莲花随着脚落地而绽放，托着女魃双足不染纤尘。应龙看在眼里，面上也露出了惊艳之色。
“那么我等先去哪里玩呢？”女魃骄傲地看着应龙对自己表露的惊奇，戏谑地望着他。
“玩这等事，其实大可以等战争结束……”
“好啦！我知道了。”女魃打断应龙的说教，绕着他转了一圈，“你头上的簪子太难看了，这等粗鄙之物与汝不陪，那就先去找一支簪子吧。”
不等应龙说什么，女魃就拉着他的手下了山，往镇子里去。她随手一挥，在两人的身上施了障眼之法，毕竟足下生莲和一头的蓝发不是任何凡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你知道在人界怎么买东西？”应龙跟在女魃的身后，见她熟练地询问价钱觉得很不可思议，常年被禁于赤水与世隔绝的神女，竟然知道这些人事。
女魃拿起摊上的玉簪在应龙的发边摆弄，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十六岁之前，我可是云游四海救人无数的，比起着人界之事，我可比你懂得多。只是后来吾的神力不再受控制，才被父亲禁了足。”
“那你这么多年了，一定很孤寂吧？”眼前的女孩说话随漫不经心，可应龙能听出一颗渴望自由的心无声的呐喊，她其实很在乎，却不能拥有。
“孤寂？一般吧，忍忍就过去了。”女魃故意回避了这个问题，转头问那个卖家，“你这个簪子怎么卖？”
“姑娘好眼力呀。”那个卖家见女魃有心买他的簪子，开始吹嘘着，“这簪子所用的可是上好的白玉，与你的相公可是十分想配呢。这样吧，好簪陪俊人，我就便宜卖给你，二十个铜板。”
“老板误会了，我们……”应龙正要解释他们的身份并不是夫妻，却被女魃打断。
“二十个？老板，便宜点吧。”女魃的语气突然变成了人界的说话方式，“我很喜欢这个簪子，今天是我相公的生辰，想送他做礼物。”
应龙愣在原地，这神女竟然还会讨价还价？！
“这……”卖家思量再三，还是妥协，“十五吧！姑娘，不能再少了，再少我的本钱都赚不回来了。”
“成交。”女魃的手摸在腰间，长袖一拂，将系在腰间的古银铃铛变成一串铜板，跟卖家买来了玉簪。
拿着簪子，她开心地去拔应龙头上的树枝，却被应龙反手挡住:“这个簪子女神自己留着吧，我带着这个就行。”
“那怎么行？”女魃不愿收手，“我放下身段为你买了，就是你的。那个破树枝有什么好？换了罢！”
“不用。”应龙的态度强硬，他与女魃退来距离，手指磨挲着头上的树枝，面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此簪是一位故人所赠，我很喜爱。”
见他的表情突然如此柔情，女魃心里有些失落:“你说的故人，是男是女？”
应龙没有回答她，此刻的天气竟然越来越热，空气也变得异常干燥。来往的人都开始抱怨变化无常的天气，殊不知是女魃的神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涌动着。
“我等出来得够久了。”应龙心道不好，就算是自己的神力也无法长时间抑制女魃，此刻只有回赤水，人间才能免遭大旱，“快跟我回赤水，女神的神力快要无法压制了。”
被应龙提醒，女魃也慌了神，却又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次的出游，她拉着应龙:“你带我去雷泽，雷泽是富水之地，对我的神力也有抑制。那里有我的一个老朋友，我想去看看他。”
应了声好，他便立刻幻化成龙，凡人哪里见过真龙，地上的人一片哗然。胆小的都吓得四散逃跑，有的甚至昏死过去。那些胆大的都跪在地上朝着天上不停磕头，口中叫着龙神保佑。
应龙在空中盘绕了几圈，便驮着女魃朝着雷泽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女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