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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二 ...

  •   到流川可以独立破译一套热纳尔方阵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他拿着仙道注解过后的九十分卷子还是眼色依旧不好。仙道就只好坦诚部队有专门的破译部门,他所出的这些题目只要能懂基础就可以了,再高级点的密码譬如那天的考题等级,都会派专员来破译以防失误。所以他的测训题目说白了就是为了整人。

      但是长官依旧表扬了这位同学坚韧不拔的精神,流川领着奖状看了三秒又丢换给了长官,转身就抱着书走了。仙道扫了一眼一下子就空荡的写字台,想的却是两天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虽然仙道作为一个看过AV、身心健康并且已经破了处的成熟男人,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并且由于这样的喜欢纯粹得几乎让他成为柏拉图的弟子,他并没有想过□□上的过多的事情。那次给印尼人演的戏,说实话是一时情急用了男女通用的办法——他倒是知道男人身下也是机关重重用处颇多。可他每次一想象就觉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公平来说他和流川都是血气方刚、男人中的男人,要谁去躺在另一个人身下承欢都觉得有失偏颇。当然了,如此想着的仙道彰自己的脑子在确定这样的平衡时肯定偏向于不论年龄、军衔、身高他都不应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但同时仙道一想就知道,流川脑中的年龄、军衔、身高等鬼话都是屁,更何况——两天前那一晚若不是自己反应得快,说不定已经被流川给办了。

      对于这件事,流川眼里的斗志不输任何一场战斗。

      实在是棘手。仙道也不是什么禁欲主义者,尽管爱着亲吻的纯粹,也偶尔在梦醒时分幻想过流川美妙的身体滋味。可他不想为了一个上□□位的分配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用强就更不可能了——虽然已经明白六年前的那件事并没有给流川带来过多的所谓心理阴影,但他还是惶惶于触碰到流川的底线,这条底线或许与那件事没有关联仅仅因为都是男人,他还是想小心翼翼地去呵护这段关系。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流川讨厌。

      即便机智乖觉如仙道,也暂时对两人进一步的“交流”毫无头绪。他只道顺其自然,或许哪天两个人的身体本能就做出了分配,届时一局定天下。

      日本列岛的高纬度使神奈川的秋日尤其短暂,到十二月出头已经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时值长假前,军区各部队的训练强度都有所减轻,除了因为积雪的干扰,还有为迎接中旬的新年晚会做准备。

      年末的这场迎新晚会是SR历年的传统,据说是二十年前因为一场雪灾留下来的产物,由军区出资主办,其主要目的是为慰问这一年来军区内官兵的辛勤,增进各部队士兵的关系。日本素来有个人将其所处的群体系统视为第二个家的传统,而群体系统为了维系这样的亲密关系所做的包括企业文化、职工福利等努力也能佐证这种文化的深入人心。军区,同样也是这样的一个群体系统。

      但凡在SR当兵超过两年的老货都会对这场晚会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

      “总之一定有一段芭蕾舞。”宫城煞有其事地对新兵说道,“因为军区赞助人同时赞助了那个舞蹈学校,算是同个商标旗下的组织吧,每年都有的。”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好处。新兵听完有些遗憾道:“那你们不会觉得无聊吗,每年都是一样的舞。”宫城就弹了他个脑崩:“你傻啊,谁看得懂那舞在跳什么,我们看的是姑娘!懂吗?”新兵怔怔地点头。一旁的三井就噗噗笑出来:“我得去告诉彩子。果然是男人说话当屁放,前脚还爱来爱去,后脚就去看别的美女了。”宫城立马就站了起来怒道:“阿三,你还是不是兄弟?我宫城良田对彩子的心天地可鉴,看姑娘只是为了证明我阿彩天下第一美!”

      众人哄笑间却见樱木红着脸在角落掰手指,新兵指了指他问前辈:“这位师兄怎么了?”三井嘿嘿笑了几声只说师弟太年轻。那边樱木因为脑内剧场的精彩程度而将脸烧成了头发的颜色,抱着手上的一副腕带喃喃地念着:“晴子小姐……”忽然一只手猫过来把腕带抢走了,樱木回神开始大骂,就见宫城拎着腕带咋舌:“咦,这不是去年抽奖的奖品吗?”“还给我!”红猴子暴喝一声就扑了过来,和宫城滚在一起抓着腕带抢。

      这时木暮从门口进来,见状赶紧边拉架边朝三井喊道:“这是干嘛?”三井耸耸肩道:“每日任务。”眼镜兄好大劲才把两人分开,樱木抱着腕带气哄哄地瞪着良田,后者则暧昧无比地朝他抛媚眼。“别玩了,一会儿集合吃饭,吃完去礼堂。”木暮叹气道,“流川去哪了?”三井举手道:“应该是在仙道那里,前两天流川老抱着一堆书去找他。”这事木暮也知道,前两天他还暗自伤神认识六年的流川有问题竟然先去找别家的副队。

      “记住时间,别迟到了。”木暮觉得自己大约是保姆投胎,这辈子简直为这帮问题儿童操碎了心。见众人嬉笑哈拉地答复他,他就抬了抬眼镜往五楼走。

      接近晚饭时间的军区基地已经基本暗了下来,白天越来越短了。楼道里亮着暖色的白炽灯,十米才一盏,省电的结果就是一定程度的明暗不接。木暮在楼梯口看到了第二片阴影下的流川,他站在仙道房门口,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他一半的侧脸,但依稀可见那淡薄暖光下流川的面部线条竟是从未见过的舒缓。木暮本想开口叫他,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还停了脚步。他看到视线里流川的身体忽然微微后仰,露出了他半阖的眼,和覆在他肩上的男人的手。

      木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他不确认此刻他看见了什么,但数米外的那个景象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流川在和一个人接吻。

      流川半阖的眸子在一秒后就睁开了,没有说旁的话转身朝白炽灯光走去。木暮站在原地,觉得刚才那一秒长得有些可怕,他看流川目色清清地走来,到了近处朝自己点头敬礼,他愣了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吸了口气道:“六点集合吃饭,然后一起去礼堂,不要迟到了。”流川点点头就走了。

      木暮向来信奉和平是真知,出拳不打笑脸,但这一刻不只从哪生出的使命感指使他敲开了那扇刚刚关好的门。“稍等一下!”门里传来仙道的声音,木暮睁着眼一动不动,脊背已经开始僵直。十秒后门开了,仙道拉着上衣下摆出现在门后,见到木暮有些惊讶,只记得惯常地微笑:“嗨!”

      一口气冲上来又在仙道开口时落下去的木暮此刻非常懊恼自己的性格,他盯着仙道,一时间什么话又都说不出来。自己肯定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心里马上就想到了。

      而仙道看着住在隔壁平日温润好先生的木暮,没多久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那双藏在眼镜后的眼睛虽然带了一点退却,但依旧直白得很。于是他收了收笑脸,这下竟有了几分见丈母娘的羞涩和紧张,伤脑筋地挠了挠头发只道:“我会对他负责的。”

      木暮脸上叠加的惊骇表情十分精彩,他不惊讶对方看出他的心思,他惊讶的是如此这人直白的表达。他咽了咽口水把仙道推进房门,然后反手把门碰上就回头瞪仙道,他本想说你们是在开玩笑吗!但随即意识到如果这批人里让他选最不会随意乱来的人,似乎就是流川和仙道。前者大约谁都能猜到,而后者则是在无数次测训会议中他的独立心得。

      这两个人,从来不会随意到这个程度。

      泄下气的木暮后背靠墙,一屋子两个人都安静了许久。木暮盯着屋内那盏晃晃的日光灯,扶了扶眼镜道:“仙道,流川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仙道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抢白,只点点头等丈母娘训话。

      “可是,流川以前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木暮叹气道。仙道觉得这件事他得表明一下:“我知道。”木暮随即转头看他,仙道摸摸鼻子道:“偶然情况下知道的。”他想了想补充说,“流川也知道。”木暮的惊讶持续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怪异,他想了想说:“其实当时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只知道结果。他的父亲直接接见了我和赤木,接着就把他送来了湘北。”

      “我们一直以为那件事后会给他造成一些影响,所以他总是不爱说话。”木暮道,说完就看仙道,他从来没有想过流川在经历那种事后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仙道却忽然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奇怪,特别自作多情。”木暮闻言愣了愣。“这是流川说的。”仙道露出一脸无奈的笑,“木暮,我以前和你想得一样。可是我们都猜错了,他不是那样的家伙。”

      那时候他输了,后来又赢回来了。所以,他一点也不可怜。

      “他不喜欢的事,谁去逼他也不会做的。”仙道看着桌上自己三天前新买的台灯,想到那人在灯下专注解码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木暮。你也许认为我和那些人一样在玩弄他,但是我一直觉得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是我。”

      木暮微微张了张嘴,回忆起那时仙道从河里把流川拉出来时的样子——到此时就顺理成章了。他看着仙道兀自失神的样子,心里猛然就被自己说服了。他低头叹气,脑子里一团糟,实在没有想到的局面就摆在他眼前,跟做梦一样。

      半晌,木暮突然凑上前抓住仙道支支吾吾地问:“你……你和他……你们……那个?”仙道咧开半个笑,尴尬道:“啊,说来惭愧,还没有……”“那你刚刚怎么回事!”木暮瞪眼道。仙道想了想,“噢”了一声指了指刚换的衣服道:“我刚刚在洗澡,出来就送流川出门,还没穿衣服呢。”

      木暮脸上绯红一片,小声哀嚎了一下将脑袋里奇怪的画面拍走,急急开门出去,一秒后又回来催促道:“所有副队长都要出席今晚的晚会,你不要迟到了仙道!”

      “好!”仙道急忙应了一声,听见门又关上的声音,呆滞了几秒才猛地往身后的床上倒去。

      早知道刚才忍着不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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