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SD 仙流 架空]》夜**士

23、二十二

　　重新接上耳机信号的时候仙道以为这小家伙被刚刚的自己折腾坏了，直到他发出一个轻飘的音节，那头四五个声音开始嚎叫起来，三井十分激动：“我靠仙道彰你还活着！真有你的！你们俩到底干了啥，那个人自己走了不算还把过来巡逻的人也拉走了？”他们一群人简直给这个行事怪异的仙道彰吓死，忽然让他们不许动不许开枪，眼睁睁看着敌人走到面前还站了足足两分钟，他们以为仙道和流川死在那里了！

　　仙道神秘一笑只说你猜，刚才他和流川倒下的那个位置由于光线、视角成为了三面死角，对角线外的三井等人必然也看不见他们的动作。说完就让福田也从栅栏一端翻过来。但他猛然间反应到，这面绿植覆盖的墙，它不是真墙！这意味着这玩意儿毫无隔音效果。

　　流川已经重新穿戴整齐，地衣上的匕首又回到他大腿上的绑带间，他瞥了眼笑容僵硬的仙道，凉凉丢了句：“我先走了。”同时压低身形融进夜色，只留下仙道一人，和刚刚翻墙而来的福田。福田跳下后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死鱼眼到底在盯着哪里，但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下他面颊上的红晕和浑身不自然的动作也十分明显。仙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事情不妙。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先把眼前这茬给结束掉。

　　结果两人穿过空旷的地面到达建筑物下方的停车场时，福田就按捺不住了，趁着流川在手心草图上记录路线时抓住仙道就低声问：“副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仙道被他眼里不知名的意味吓到，瞄了眼身旁的流川，然后随手往隐蔽的车后箱上放了根□□，只道：“刚才那个人在打电话，如果杀了他电话那边的人就会知道。至于你想问的，”仙道挪开眼，凑近福田耳边说：“我刚刚听到他对着电话说‘Utami在床上等我’，”他顿了顿，“但是，Utami是个男人的名字。”

　　福田愣了一秒，点点头道：“所以你就知道他好这口……”“嗯，而且他喝醉了，我们的衣服差不多，光线暗的情况下只要演得好，他肯定会信，顺带也会把从那条路上来的其他人也支走。”人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一般会倾向选择自己喜欢的那种可能性，二选一的赌博，显然他赌赢了。“可是副队，我从来没听说你会印尼语啊？”福田干脆一骨碌全问。

　　仙道呼了一口气，心说这家伙怎么一出任务就成了彦一，“我不会印尼语，我只是会一点马来语。但印尼语算是马来语的一种方言，差别不是很大。”说完就要去看流川画好的结构图，谁知福田又拉住他，表情怔怔：“副队，最后一个问题！”他咽了咽口水说，“如果刚才是我先翻过去……”

　　仙道已经忘记自己用了什么表情来结束这段对话，但之后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福田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羞涩气息，他都不敢想这个人在脑补些什么。

　　随后三人无声无息地游进这栋入夜后的建筑，目前他们的位置是主楼边上的一个裙楼，约莫三层高，进来前仙道透过楼层里亮着的灯光估算过楼内人数，看起来人数不少，而他们需要通过这栋裙楼的连廊进入主楼，期间要避开这些人得下点功夫。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仙道三人到达两栋建筑间的连廊间，同时第二梯队从栅栏外另一个豁口成功潜伏进来。三分钟前仙道在回音最小的仓库角落对所有人下达这段任务内最后一个指令，两队正式开始分头行动——三井、樱木四人负责摸清组织头目所在地点，仙道三人则想办法探清到军火库的位置。所有要求仅仅是侦查，尽量避免冲突。结束后七人在印尼司机停车的位置集合。接下来的行动中为了完全隐蔽将全程静音，除非必要情况停止通讯。

　　这时距离他们离开联合国临时指挥中心已经接近一个小时，仙道与两位中方代表所约定的时间是三个小时，如果三小时内他们没有回去，中方将会实施强攻。他这里除了耳朵上佩戴的七人独立信号站的通讯设备，口袋里还有一只与中方翻译联通的通讯机，为了避免复杂情况，他向指挥中心申请了另一个给三井。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的按键，因为一旦强攻，最危险的就是他们深陷敌营的七人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所有人都将自己化成了猫。好在毒枭的巢穴毕竟不是大学图书馆，见不得人又取了个阴暗又娘炮的名字，自然不敢把自己照得富丽堂皇没有死角。但也许是因为向政府发出了威胁，这些人自己也没底，所以当仙道三人进入到主楼侧面的时候就发现戒备等级甩了以往出任务时的小毒巢一个公交车站的距离。

　　躲开乌合之众的巡逻队是简单，但在占地八亩地的毒巢内找一个隐藏起来的军火库很难有头绪。仙道凭空回忆起卫星地图上这片区域里的概貌，带着流川、福田往东边穿行。

　　穿过几座高矮不一的平房，他们终于在拐角处发现了一辆迷彩蓬的卡车，比日本军用卡车要小上一点，看附近地面上有清晰的两排轮胎印，似乎是刚刚停车熄火。仙道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便向后方打个手势，然后绕过围栏摸向车的驾驶座门，而流川则向副驾驶座移动，福田在后跟上仙道。

　　呼吸声为他们倒数，接着几乎是同时两只□□枪口在车窗两端对峙，仙道掩在小臂后的眼透过两层车窗和流川对上，确认车里没有人。他朝身后一比，福田点头，低身潜到卡车后方，可以放下一辆迷你宝马的车斗里黑漆漆的，福田手指一动甩进了一颗指甲盖大的石头，没有任何反应。

　　仙道听了听，绕过蓬面往车斗里摸了一把，拽出一片比巴掌大点的东西，他掩着鼻子闻了两下，认出这是一张两层原纸中间涂上沥青制成的防潮纸，纸张边缘有破损痕迹，大概是一个大纸里的小部分，这样的纸在潮湿地带很常见，一般用来包装烟草或水果。他摸了摸，递给流川，后者接过后直接将纸面朝向光源，随即看清了上头的折痕纹路，便朝仙道点点头。

　　确定这辆卡车装运的是枪支后，三人立即掩入黑暗，同时将五十米内这辆卡车所留下的轮胎轨迹和四周情况计算了一遍，福田打头，仙道殿后，三人快速通过这片堆放杂物和停车两用的区域，前面的车轮轨迹在一面高墙后转了弯，三人便停在墙面后的阴影处。

　　没有明显的声音，墙后有一片光源，是一杆六米高的路灯，在他们来的路上都有看到，大约五十米左右就有一盏，灯下一般有人，所以他们要从长计议。三人打着手势交流着，福田认为这个灯下的人应该不会太多，直接穿越问题不是很大；仙道表示刚才一路过来人都不多，也许有一盏灯下成为多数人的聚集地点，他们不能冒险；流川则指了指墙面连接到灯光另一头的独立小巷，这是他刚发现的两座平房间的缝隙。

　　三人对视一眼，擦着灯光打下的阴影进到流川指的缝隙内。缝隙逼仄，大约只有仙道肩宽，三人便侧身逡行，由于平日训练有素他们动作极快，四十多米长的缝隙仅仅不到一分钟就接近了尽头。

　　仙道走在前面，看到缝隙的另一端灯光晦涩，于是加快了脚步。正当他下一脚就要走出缝隙的时候，仙道被身后突然飞出来的一只胳膊拽了回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不知道谁的胸膛上。那胳膊夹着他的脖子，用的是标准的绞杀姿势，力道极大，阴暗的光线下能看见那手臂上干净的肌肉线条。仙道马上就认出是流川，便没有挣扎。而在此同时，半米宽的缝隙外忽然闪过一个矮小的身影，过了几秒又闪过一个，好像是在这附近玩耍的小孩子。仙道愕然如果当时他缩得再慢半秒就会和这些小孩直角相撞。

　　他们随即迅速往缝隙中间移动了二十米，这次更快只用了不到十秒。流川抬手示意贴墙噤声，果然五秒后缝隙那头的光线暗了暗，有个八九岁的小孩站在出口处，一动不动地看着。是个男孩，头发很乱，眼神很凌厉。仙道感觉到自己手心出了点汗，不知道那个小孩是否能看见他。然而小孩子站了一会儿，好像什么也没看出来，另一个小孩的声音叫了他几遍，男孩就跑走了。

　　十分钟过去，只有略远处的微微嘈杂声。缝隙间的空气并不好闻，但三个专业的特种兵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二十分钟，直到连远处的声音也静下来，三人才动身出了缝隙。

　　痕迹追踪专家福田在来往数十道轮胎印中只用了五分钟便锁定刚才那辆卡车的方向，接下来的路程中一路无话，让仙道略微讶异的是途中多次见到了小孩，而之前主楼和裙楼间却都没有遇上。一个两百多人规模的毒巢，此刻给他的感觉竟像一个村落。

　　大约行进五百米后，车轮的痕迹在距离一扇铁门十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了变化。福田用手势表示从这个地方往下，轮胎对地面的压力要比前面大很多，所以造成了一个深浅不一的截面。

　　就是这里了。三人都松了口气，这时离他们出发已经接近两个小时，如果这次摸底顺利，应该能在三小时内回到指挥中心。

　　铁门足有四米高，同外延的铁质栅栏不同，除了门缝，这扇门就是一堵移动的铁墙。令人意外的是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进去，这个疑似军火库的地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源，但这也不难理解。于是仙道将手枪别在腰后，试了试借力铁门上细小的凸起物，十分难走，铁质碎渣虽多但是都太小，也很脆，几乎一踩就掉下来。

　　福田正盯着几十米外的光源紧张地戒备着，流川看了看铁门也上手去爬，仙道摆摆手朝他笑了笑，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外面和福田先等着，他一个人进去确认完就出来，这样比较快。流川看起来没有拒绝，仙道借着月色看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迅速瞄了眼背对着自己的福田，然后飞快地上前在流川左脸上嘬了一口。

　　半秒内流川的拳头已经来到面前，仙道笑着，不知从哪生来一股脚力登上一段铁门，长臂一伸就挂上了门头。他没有再回头看流川，只想着刚才那一刹那流川怔住的面容，心里十分满足。他上肢用力再一翻，便轻盈跃下了铁门。

　　似乎只过了两分钟，没有等到仙道翻回来，夜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像是雷雨的前奏，但加起来当了二十多年兵的三人立刻就反应到这是攻击直升机的声音。

　　不止一架，陆陆续续飞来六七个庞然大物，引擎和低空飞行的机翼声早已惊动这片区域的主人，大约一百多道远程狼眼光线投在这些直升机上，让流川认出这是美军的AH-63Arparch攻击直升机。是美国兵。佐证是陆续从这些直升机上空降下来的全副武装的高鼻大眼美国人，目测有六十多人。

　　随之而来的，就是属于现代战争的热武器的轰鸣，一声，两声，第三声已经近在咫尺。流川用手掩住流弹掀起的土尘，在第四声轰鸣响起的同时朝门内大喊：“仙道！”

　　而入耳只有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