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雕倚天]青红》雨天rainy

2、002君子可欺

　　周芷若万没想到那是一个荡气回肠、侠肝义胆的故事，纵使柯镇恶说地平铺直叙，也无损郭靖黄蓉的传奇色彩。她被丘处机和‘江南七怪’为一个誓言，守护十八年而感动，也对郭靖黄蓉的爱情圆满面露羡慕。那是一种小儿女式的理所当然，经历过风雨，却始终不离不弃。
　　经过几日相处，她发觉郭大侠确是有些口拙，但这无损于她对郭靖的敬仰。她内心深处觉得郭靖是真真的大智若愚：人可以一时骗过人，但不可能永远瞒住秘密，既然如此，何必一开始耍小聪明。她忍不住将张无忌跟郭靖相比较，觉得两人虽然都少年成名，但郭靖在感情问题上一直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只爱黄蓉，只愿跟黄蓉厮守，而张无忌……周芷若默默地叹了口气，不过她又想，张无忌小时候在无人海岛长大，十岁就失去双亲，长期活在玄冥神掌的病痛中，这样想来，张无忌的童年确是要比郭靖痛苦多了。
　　这时周芷若听到水嘟嘟的声音，她起身去拿烧开的水壶。
　　“芙儿不可。”柯镇恶急道，周芷若已经把水壶打翻在地。
　　黄蓉闪身进来，“芙儿烫到了没有？”
　　周芷若不吭声，热水泼溅到她的脚背上。但这在峨眉是必修功课，众师姊妹间关系还算好，但总有几个像丁敏君那样的师姊。自己摔到要自己爬起来，让人看轻或是太过依赖别人，是会让师父失望的。
　　“你这孩子，”黄蓉急着去拿药膏，连九花玉露丸都拿出来了。郭靖也很紧张地围着自己女儿郭芙转。只有柯镇恶笑吟吟地摸着胡子，“靖儿，这孩子真像你，你小时候练功，挨了多少打，就是倔着不吭声。”
　　周芷若有些懊恼，因为寄身在孩童的身体里，她一点也没没习惯。她用成人的习惯去判断力道、距离导致常常出现手脚不协调的失误。比如刚才的热水壶，她忘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根本提不动烧开的热水壶。
　　周芷若最近表现出来的手脚不利索、莫名的自大心，一度让黄蓉非常担心忧虑。幸而周芷若竭力伪装，又时常缠着柯镇恶讲过去的事，才算掩盖了自己早已成年的心智。
　　只是这样一来，无端享受着郭靖夫妇对女儿的疼爱，让周芷若又觉得十分对不起他们。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郭家第一个女儿郭芙？她想自己幼时丧父丧母，没有享受过太多的父母宠爱，后来受张三丰所荐，拜在灭绝师太门下。师父对自己甚好，但总是严厉，又逼自己做为难的事，倘若老天爷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侍奉父母，或者让她陪郭靖夫妇一起守卫襄阳，她也愿意的。
　　烫伤了脚，周芷若只能坐在床边东想西想。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黄蓉端着食盘进来。周芷若知道黄蓉做菜手艺甚好，但今日菜色的精致还是让她叹为观止。
　　盘中一碗米饭，另有两菜一汤。周芷若觉得香气扑鼻，再多的话也不多形容。汤是一碗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樱桃，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周芷若对此爱不释手，尤其汤中还泛出荷叶清香。一碗是炙牛肉条，肉香浓郁，还有一碗是蒸豆腐。
　　“爹爹呢……”
　　“在啃鸡腿。”黄蓉笑道。周芷若想起每每黄蓉做出精致小菜，郭靖总是狼吞虎咽，还每每跟周芷若提起当年在大草原上两斤牛肉一斤酒的大餐如何地畅快淋漓，听得黄蓉和柯镇恶每每大笑摇头。
　　不过，周芷若知道，黄蓉今日端出精致菜肴是有话跟自己谈。果然，等她差不多吃完后，黄蓉问她：“芙儿，最近是有心事吗？”
　　周芷若不答。
　　黄蓉又道：“自从你顽皮落水后，这段时间来安分了许多。我跟靖哥哥都不习惯了。”她带着笑意历数郭芙在桃花岛上的‘劣迹’，像是拔羽毛剪尾巴，爬树嬉闹，整个桃花岛都被搅得鸡飞狗跳。
　　周芷若从小安分守己，在峨眉派时更是谨言慎行，不敢说一句错话不敢行一步错事。现在听到小郭芙如此顽皮，不禁有些忧心。她想不起来自己的童年了，她担心自己秉性跟这位郭家大小姐相差甚远，另一方面也不太喜欢闹腾活泼的女孩子。
　　“是不是因为落水受惊，”黄蓉问她，“有些害怕了？”
　　周芷若摇头，她是船家女，水性虽说不上多好，但也不怎么怕水。她试探问道：“太闹腾不会惹人讨厌吗？总给人添麻烦。”
　　黄蓉听了大笑起来，“我女儿居然怕给人添麻烦？！”她说：“我小时候可从来没想过。”
　　周芷若难以想象，郭靖的成年经历已经够让人惊讶了，而黄蓉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大家小姐，从小受良好教育的那种。
　　“我父亲你的外公，绰号东邪，”黄蓉说，“你外婆去世地早，桃花岛上没什么人管我，我就是这样自由自在地长大。你看看，也没有不妥？”
　　周芷若没想到黄蓉的家教方案居然是放养，“可是……”她可是了半天，顾及自己是个小孩子身份，没有提出异议。
　　“芙儿是不是这次出岛，看到了很多别人家的小孩，所以才觉得我们会喜欢安分一点的孩子？”
　　周芷若点头。
　　黄蓉又笑了，“我不喜欢那样的孩子，我的女儿就该跟我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虚假的笑容会伤害自己。”
　　周芷若点头。
　　“你真的懂了，娘亲跟你讲这么玄乎的东西，你懂了？”
　　周芷若僵住了，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芙儿你知道吗？”黄蓉说，“我在遇到你爹以前，一直自负聪明。聪明是一种武器，但认识他之后我才发现，所有的聪明，都聪明不过时间。再笨的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你对他使了小聪明，任何谎言或者避重就轻都是骗不了人的，因为事实摆在那里，谁都不傻。上当不是因为你聪明他蠢，是因为无条件的信任和爱。所以，一定不要用聪明去伤害爱你的人。”
　　周芷若如遭电击，差一点以为黄蓉识破了自己。随后她想起自己在荒岛上伤殷离盗倚天剑屠龙刀，为了掩饰罪行还逼张无忌杀赵敏。可他始终没有杀……
　　她悲哀地想，也许他早就猜到了，知道荒岛上的真正罪人是自己。
　　“我想你也听了大师父讲过去的往事，”黄蓉又说，“你还记得丘处机道长的徒弟杨康吧。”
　　周芷若点头，黄蓉在说起杨康的时候，语气跟平时不一样，跟郭靖的遗憾惋惜也不一样。黄蓉对这个名字是有些咬牙切齿。周芷若明白那是为什么，郭靖如此爱黄蓉，却有一次铁心要跟她分手，就因为杨康在桃花岛杀害郭靖的几位恩师并栽赃嫁祸黄药师。
　　“杨康风流倜傥又有几分机灵，很多人都喜欢他，而你爹则有些呆头呆脑，除了我之外没什么人看到他的好，”黄蓉说，“但是杨康太过精明，以为凭一时的伎俩能够骗到所有人，机关算尽反倒误了自己性命。”
　　黄蓉说着，又和缓了脸色，“你不用担心，爹和娘永远都是爱你的，所以你不用伪装自己来讨人喜欢，我喜欢真实的你。”
　　“你要知道，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始终得不到，你是黄药师的外孙女，这天下之大，不是你的东西，不值得我们放弃自我去追求。”
　　周芷若从没听过这番话，她觉得这为自己上一辈子做了完美注释，以至于很难控制自己眼睛中的酸楚感。
　　她想起黄蓉的话，痛快地哭了出来，算是跟从前的自己做了告别。
　　差不多等她哭完后，郭靖兴冲冲地跑进来，“芙儿，我做了一个口哨。你不是想学如何让雕儿听懂你的话吗？爹现在教你。咦，你哭了，是早上的烫伤很严重吗？”
　　周芷若摇头，接过郭靖手中的那只柳笛，转哭为笑道：“爹爹教我。”
　　她原本天赋聪慧，这双雕也对小主人十分爱惜，乐意听从小主人的使唤，不过几日她已经掌握用啸音指挥双雕的方法，甚为纯熟。

作者有话说

　　cc：虚伪的眼泪会伤害别人，虚伪的笑容会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