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爱年年》湜沚

8、第八章

　　商愿愣住了，不明白常钦是什么意思。

　　一旁站着的刘爽见她那傻样，赶紧拍一下她的后背：“还不去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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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田的商务七座。空间阔绰，常钦单独坐在扶手椅上。

　　商愿和刘爽一齐挤在后排座。

　　刘爽从包里掏出粉饼，弹开盒子，一手捻起粉扑，一边扑一边小心地观察四周。

　　她要搞明白常钦和商愿到底是什么关系。

　　传言说是校友。

　　但是，校友而已，需要广而告之这个关系？并允许一个普通员工向他直接汇报工作？

　　刘爽戴着假睫毛的眼睛眨了眨。不禁又多看了商愿几眼。

　　当然她是漂亮的。皮肤似雪般，又白又透，完全不需要粉底。杏仁眼，尖下颌，眼尾的胭脂痣又平添风情。正是时下流行的纯欲长相。

　　可是她好像并不打算利用长相。

　　连隐形眼镜都懒得戴，也不化妆。总是宽松的衬衣和宽松的长裤，有腔调归有腔调，却是直男无法欣赏的审美。

　　刘爽将粉盒放回去，抿了抿嘴。眼风又溜过前排坐着的常钦。

　　真是一块鲜肉。宽肩，劲腰，长腿，她似乎能想象出自己翘着手指划过他的皮肤。

　　“爽姐？”

　　“啊？”刘爽的美妙畅想被打断，侧头看本来盯着窗外的商愿。

　　商愿往她旁边挪了挪，挡住嘴靠到她耳边悄声问：“你觉得我咋样？”

　　啊！刘爽吓得从她身边弹开。这姑娘看上自己了？

　　“你要说啥？”

　　“就是，你觉得我平常接待时，讲的技术内容专不专业？”商愿心想这问题有这么吓人么，爽姐脸都白了。

　　“啊啊~”刘爽慢慢悠悠地给了个白眼，心想吓老娘一跳。她仔细地回忆了下上回接待协会时商愿的表现，下了评判：

　　“讲得清楚明白。”

　　商愿开心一笑，又跟刘爽说：“可以再补点腮红。”

　　“嗯？”刘爽挑眉。

　　“你刚刚脸色有点白。”

　　常钦听见后面的对话，通过后视镜看了后排座一眼，却恰好对上商愿的视线。

　　她冲着镜子里得意一挑眉，像在问听见没，我没学过，但是也不是完全不懂。

　　她的表情像只狡猾的猫，常钦低头不禁噗嗤一笑。

　　这笑声惊动了刘爽，她狐疑地看看常钦，又看了看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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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三人先到店里。

　　这是一家法国私房菜。

　　白色调为主的装修，有木制法国乡村式拱门，屋顶四角雕着小天使的石膏板装饰，房间一面墙上挂着两米高的鎏金边镜子。也只有宽敞有层高足够的房间才搭得起这样的镜子。

　　他们现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等候。刘爽叫来服务员，先上饮料，然后点了四道菜的套餐，询问常钦要喝什么红酒。

　　常钦家世普通，以前在国外工作时也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接待，因此对吃喝不太懂。想起商愿应该对精通此道，便看了她一眼。

　　商愿当然懂，但是不想再显示自己真像个大小姐一样精于吃喝，就轻轻摇了摇头。

　　常钦会意，便让刘爽自己点。

　　点归点了，刘爽心里狐疑更上一层。

　　饮料许久没来，刘爽拉了商愿一起出去催促。

　　刚出门，她单刀直入：“常总是你前任？”

　　商愿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连声说：“不是不是。”

　　“那是现任？”

　　商愿怀疑她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一脸错愕地看向刘爽。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夸张，刘爽噗嗤一声笑出来：“噢，看来也不是。”她一顿，不甘心地追问：“就单纯的校友？”

　　“比纯净水还纯。”

　　刘爽嘟嘟嘴，伸手朝自己头上指了指：“我雷达很准的。但你们……”，她沉吟了下，字斟句酌：“有点微妙。”

　　商愿想，真的准，连八百年前的暗恋都探查出来。

　　“你们也没暧昧？”

　　“绝对没有。”

　　刘爽虽然仍有疑惑，决定先放过商愿，转头感叹：“常总真是极品，不知道他的感情经历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商愿摇摇头。她对常钦的感情世界一无所知。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爽姐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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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带着服务员回到房间时，看见多出来一个男人。侧身背对着他们，和常钦低头不知在认真聊什么。

　　“帅吧？”刘爽碰了碰商愿的胳膊肘。

　　商愿心想这是什么养眼画面，这年头高管是不是都有颜值考核了？

　　常钦肤色深一点，挺鼻黑眸，有一种衬衣西装也无法掩盖的邪气和威严。旁边的那男人则一看就是大少爷出身，皮肤白腻，桃花眼，是那种会甜言蜜语哄人的人。

　　商愿心想，颜值考核太棒了，值得推广到全球。

　　那边正在谈话的两人听到动静，都抬眼朝门边看。

　　新加入的男人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居然有一对酒窝。他拍着常钦的胳膊说：“贵司招聘时是不是有颜值考核？”

　　商愿联想起她自己关于颜值考核的畅想，不禁噗嗤一笑。

　　这一笑让那男人备受鼓舞，仿佛高山流水得遇知音。

　　他冲商愿一眨眼。

　　常钦表情一滞，看了看商愿，又看了看那个男人。

　　刘爽满脸带笑，落落大方地走到房间中央，介绍过众人，其实主要是介绍商愿和乔庭认识，然后回头叫服务员起菜。

　　室内温暖的黄光打在刘爽身上，似乎给她度上神圣的光。

　　她和商愿不同。她有精致的妆容，有将身体勾勒得曲线毕露的鱼尾窄裙，有恰到好处的珠宝点缀。她像一只凤凰。

　　商愿突然发现自己在这种商务场合也太简陋，脚上穿的还是布鞋。

　　不安之下，情不自禁向常钦投去一眼。

　　常钦接住她的目光。在她眼中读出局促。他走到她旁边坐下，低声说：“你坐这儿。”

　　商愿感到没来由的安全。

　　乔庭和刘爽一齐看了他们一眼，这默契太不像职场上下级。

　　商愿对这个局背后的含义不了解，于是安静吃饭。

　　到一半时，终于整理出其间人际和利益关系。

　　乔庭和常钦在美国时就认识。他在哈佛读本科，后来去了宾大读商学院。现在担任高恒大中华区总裁是因为毕业后就进入的产业基金收购了高恒。

　　所以，其实是金融背景。

　　高恒是世界知名显卡生产商，有大量的芯片需求。只是以前订单都交给泰顺，从未跟芯通合作过。

　　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常钦，这是能帮他巩固地位的大单。

　　她不确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她是否还有机会跟常钦谈转岗。心神不宁地时不时瞟常钦一眼。

　　常钦余光瞥到商愿的坐立不安。

　　他知道商愿要干嘛，坐着不动，等她靠近。

　　结果等来后背一凉，他连忙站起来。

　　“抱歉抱歉，真对不起。”正在倒酒的服务员吓得手忙脚乱，拿着桌上的湿巾帮常钦擦后背上的酒渍。

　　完了，这衬衣看上去不便宜的样子。

　　常钦不愿为难一个服务人员，抬手示意他停下，然后对其他人说：“我先去处理一下。”

　　商愿抓紧机会，抓起桌上的毛巾：“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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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齐齐走进房间自带的洗手间里，没关门。黄铜镶边的半身镜里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形。

　　男的高瘦，但是后背打湿的衬衣显露出蝴蝶骨和肌肉线条。他身后的女人，黑发如瀑，肩膀被裹在白色丝质衬衫里，有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商愿拿着干的毛巾轻轻帮常钦擦：“红酒渍不好处理，得赶紧拿去干洗。”她用手指擦了一擦常钦的衬衣，有点惋惜，这么好的材质。

　　“也许能洗掉的。”

　　可是常钦完全没听到她后面的话，只感到那蜻蜓点水一般的指尖，像给他的后背施下了魔法。隔着衬衣，碰触到他的皮肤。传导到全身。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皮肤饥渴症。

　　商愿没注意到，只顾着继续说：“常总，进入公司以来我其实一直在自学相关课程，包括贵校的公开课我也都听了，我对技术不是一无所知，相信从我写的材料中能窥得一二。”

　　常钦只觉得若有若无的气息从脖子钻进了下腹。

　　他突然转身，捏住商愿的下巴，把她的脸控制在一定范围外。

　　“商愿，我看过你的履历。艺术史硕士毕业，英国现代美术馆策划两年。你拿什么和985的电子工程硕士毕业生竞争？”

　　“贵司的职场关系真是，”乔庭靠在门框上，吊儿郎当地望着姿势暧昧却剑拔弩张的一对男女：“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