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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次交锋 ...

  •   那身影虽快,但她还是看清了,那是唐溯。她看了看他前去的方向,好奇心促使脚步慢慢朝那方移去。

      一路闪过诸多念头,自己如絮飘零,孤苦无依,可唐溯不过萍水相逢,一来尚不清对方底细;二来即使唐溯愿意,车内之人也未必答应让她同行;三来,纵使对方应允,而她,十指纤纤弱女子,难道要一直跟着吗?哪里才是个头呢?

      如此想着,不觉自嘲一笑,堂堂将军府二小姐,原为御封郦王妃,竟然不知廉耻的跟着仅一面之缘的人。回想当日在白府,纵然娘亲和自己不受宠,可嬷嬷丫头日日在侧,哪沾过一丝阳春水?

      只是,若不屈尊,茫茫人海,她该何以自处?

      这般焦虑着,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别院,抬眸一看,竟是天字号上房处。

      这家客栈最妙之处在于天字号房仅三间,各占东南北三个方位,极其宽敞私密,天字二号房和天字三号房的大门分立别院两边,中间是天字一号房。庭院中绿树荫荫,繁花似锦,莺啭蝶舞,比起前面的幽娴雅静,更为瑰丽灿艳。

      唐溯步履极快,早就不见人影。白倾妤只一边移步一边赏花,倒觉赏心悦目,刚刚的焦躁一下淡了许多。

      沿着回廊一直走到天字一号房门口,似有人在里面说话,她好奇的停下脚步。突然,紧闭的大门猛然打开,一股劲风袭来,她只觉左臂一痛,便被人大力拉进房内。

      白倾妤惊惶中有些茫然的眨眨眼,拉自己的却是唐溯,正一脸肃然的看着她。在他身侧坐着一人,身穿淡青色衣袍,年约四十左右,面容清癯,双目有神,正一手捋须一手抚扇凝望着她。

      房内陈设相当精美讲究,而在正中的松鹤朝阳图下端坐一人。只见他着一身玄色祥云纹锦袍,以金丝滚边,做工极其精致。头戴紫金冠,腰束紫玉带,脚蹬黑色缎靴,颜如宋玉,气势威凛,龙章凤姿,自然天成,尤其是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睛,如锋利的剑刃一般似将她穿透。

      白倾妤被他看得有些背脊发凉,赶紧收回视线。

      “你在这里做什么?”唐溯问道。

      “我……”白倾妤一时不知要怎么开口。

      突然一把长刀冷冰冰的架在她脖子上,她蓦然抬头,看见唐溯的眼里带着凛冽的杀气,心中一震。

      “你是谁?想偷听到什么?是谁指使你来的?”唐溯一连问出三个问题,白倾妤听着一愣一愣的,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她怎么招惹到他们了?

      “快回答!否则一刀杀了你!”他狠戾道。

      “唐笑。”那清癯男子慢悠悠的说道,“把刀放下来,你吓着她了。”

      唐溯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正中的男子,快速收刀,但仍然紧盯着白倾妤,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个洞来。

      “你到底是谁?”他复又问道。显然,他没认出穿着男装的白倾妤,只觉得这相貌隐隐有些眼熟。

      “我,我是你今早救的那个姑娘啊!”白倾妤开口道。

      “是你?”唐溯一怔,再仔细一看,确实是她。“你跟踪我做什么?”

      “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在花园赏花,然后不知不觉的就走过来了。我并不知道你们住在这儿。”白倾妤道,这种情况,她实在无法开口让他们带她一起走。

      “姑娘,劝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唐笑的那把刀可是不长眼的。”清癯男子微眯双眼慢悠悠道。

      白倾妤一愣,咬唇看看唐溯,再看看他身后说话之人,最后目光落向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的威凛男子。有些窘迫的开口道:“实不相瞒,小女子遭奸人所害,如今孤苦无依,此处又人生地不熟,所以我——”

      “不行!”白倾妤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醇厚的声音猛然打断。她惊愕抬头,看向那个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男子眸光凛冽:“戌时之前,你必须离开这家客栈,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白倾妤低声轻呼,这人也太嚣张霸道了些,不容她就算了,居然撵她走,难道这家店是他开的?

      “凭什么?”白倾妤横眉道,她身为将军府二千金,自不似寻常女子柔柔弱弱,任人拿捏。这会一股牛脾气犟上来。她丝毫无视那人威凛的气势,还嘴道:“大路朝天走两边,我也付了银子,凭什么要离开,要走你可以走!”

      那人一怔,似是没料到她竟然这样顶撞他,有些恼怒,墨染的双瞳目光如剑直直射向白倾妤。白倾妤脾气上来,也怒目圆睁气势汹汹的回瞪过去。少时,男子蓦然起身,丢下一句“你们自行处理。”便转身走进后堂。

      白倾妤心中冷哼,好大的架势。再回看唐溯,见他面带惊诧,心中又一突,不觉尴尬笑道:“唐公子,叨扰了,小女子现下告辞。”

      说罢,转身向大门走去,忽闻一声“等等!”她回首一看,只见清癯男子手中羽扇轻摇,淡淡问道:“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哪里人?”

      她想了想,道出香浮的故乡,“平梓。”

      说罢不等回应,开门走了出去。

      “公子。”萧绍望着正挥毫狂草的男子道:“此女子确有可疑之处。”男子挥动的右手微微一顿,星眸轻抬扫了他一眼,复又继续书写。

      倒是站在一旁的唐溯很是吃惊,“莫非她是……”

      萧绍看他一眼,摆摆手,“这不敢妄定,只是这女子,未说实话。”

      男子闻言看向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首先,此女子举手投足间气质高华,想必出身富贵之家,可若是豪门贵胄家的千金,又怎会独自在荒山野岭留夜?若是遭奸人所害,为何得救之后却不急着报仇?即使真如她所说,那么此女身世定然复杂。其次,刚才她离去前,我特意问她哪里人,她答平梓。可是,从她说话的口音,分明是麓源人。据属下观察,每当问她关于自身的紧要问题,她都略有迟疑,显然是有所隐瞒。再次……”

      他斜一眼唐溯,唐溯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属下今早曾见她头戴一支嵌金丝紫玉芙蓉钗。而这钗,属下恰好知道它的来历。”

      “这钗原是二十年前京都第一制钗大师公冶非的杰作,被麓源虎师名将白豪晏以重金买下,赠予了麓源素有“舞中花魁”之称的一个叫苏瞳雅的舞娘。不久,白豪晏纳苏瞳雅为妾并生下一个女儿。白豪晏原有一妻二妾,膝下只有一个正室所出的千金,如今又得女儿心中不满,加上苏瞳雅年轻貌美,却出身卑微,颇被其他女眷嫉恨,便设计离间白苏二人。几年后苏瞳雅含恨离世。这钗若没随她下葬,便应该传于她的女儿。”

      “呵呵。”男子唇角一勾,戏谑道:“萧先生果然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连白豪晏的风流韵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萧绍闻言微窘,“公子误会了,当年苏瞳雅死后半年,白豪晏嫡女白瑾晗被人在西山掳走,白豪晏派人整整搜寻三天三夜无果。此事震惊整个麓源封地,人人尽知,恰巧当时属下前去办事,所以有所耳闻。”

      “如此说来,此女极有可能是白豪晏与苏瞳雅所生之女。”唐溯握紧刀柄说道。

      “不对!”男子目光如炬,“两月前皇上赐婚墨熠丰,所娶之人便是白豪晏之女,大喜之日即是昨天。若真如此,她怎会无端出现在那里?若幽王府真有何动静,为何我们没收到探子汇报?”

      “这……"萧绍与唐溯对视一眼,捋须道:“三种可能:一是此人受人指使假装遇我们偶遇。二是她并非白豪晏之女,乃平常女子,只是机缘巧合得了这支钗。三是——"他抬眼直视对面威坐的男子,“她就是白豪晏之女皇上钦点郦王妃,被人顶包陷害!”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皇家的人?”唐溯诧异。

      萧绍笑意深远,“幽王本就不受皇上重视,有人抓住机会瞒天过海也是可能的。不过,若真如此,此女就必须留下,他日——”他一脸精明,两眼放着异样光芒。

      “她将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

      “真是嚣张!”白倾妤重重坐下,她向来是个有些傲骨的女子,哪里能受这种闲气,手中丝绢被纤指揉来捏去不成个样。

      “我偏就不走,看你要我怎么后果自负!”如此想着心中痛快,却撇眼看见衣架上挂着的墨色披风,微微叹口气,救命之恩不可忘,如今自己已是枯鱼沽辙,恩情难报,既然唐溯唯那名男子马首是瞻,而他又要她离开,不如顺他的意,以免唐溯难做。

      但是,临走之前,这披风还得还回去。

      这么想着,便取下披风往屋外走去。此时已是酉时下二刻,天色已暗,夜幕重重,客栈的灯火悉数点亮,庭中树影斑驳投射在地面上,将走廊映的明明暗暗。

      一路走进别院,却看见庭院中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定睛一看,坐着的是那名气焰跋扈的男子,而站在一旁的正是唐溯。

      白倾妤清清嗓子,脚步轻移。“唐……”刚一开口,却听一声暴喝:“小心!”

      眼前原本静若磐石的两人陡然变了身形,她看见唐溯猛的跃向她,将她奋力往旁边一推,她步履不稳,一下栽倒在一个刚硬温热的怀里,脑子一懵。

      刹时,剧烈的刺痛从右手臂传来,疼的她咬紧牙关依然止不住四肢痉挛,翦水双瞳猛的一收,看不清周围的刀光剑影,只觉得兵器相接的清冷声一点一点远离,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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