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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BE ...

  •   6、
      汶烈只当范克又要去哪里协助破案,是以十分放心了几天——可也只有几天而已。
      在范克走的第五天早上,汶烈睁开眼,满脑子只有两个字——“范克”。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汶烈第一次感受到汉语的博大精深,并且深以为然。
      范克走的时候没说去哪里,也没说去多久,只说让汶烈放心。汶烈是放心了,可是他想范克,一想起范克,一颗心就仿佛悬在半空里,上下不着地,吊着难受。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不能跑警局去问范克的下落,也不知道范克的联系方式,要是他能写信寄过去多好?
      汶烈兴奋地一击掌,对啊,他可以写信,等范克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汶烈对自己想出的这个法子深感骄傲。
      说写就写。
      日日思君不见君的相思之苦,在汶烈的笔下如泉眼长流,等汶烈写完了再看,自己都要先脸红一番。
      要是范克看了这些信会怎么样?汶烈想,不由得笑起来,他定然是要羞得不好意思了。那张脸就像苹果一样红红的,真想咬一口。

      电话来的那个晚上,范克已经走了二十天,汶烈也写完了第十五封信,他长舒了一口气,珍而重之地收起来,上床睡觉。
      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汶烈刚好梦到范克回来了,他的头发长了一点,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冲着汶烈笑得像个孩子。所以汶烈被铃声吵醒的时候,十分十分的生气。
      “喂?”他没好气地抓起话筒,恶狠狠地问。
      “我是谷探长,我现在在你楼下,你下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谷好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听不出喜怒。
      姓谷的?他来干什么?汶烈不明所以,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下去。
      谷好人站在离大楼不远的一个电话亭里,抽着烟,烟头扔了一地。他们做警察的是不是都这么喜欢抽烟?汶烈想着,等范克回来,要让他戒烟,烟抽多了不好,会伤身。
      谷好人见到汶烈,也不说话,把烟头一扔,领着他上了车,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汶烈心中疑惑更甚。这条路,似乎是去警局?
      “警局。”谷好人开着车,只回了他两个字。
      果然!汶烈皱着眉头道:“喂,我最近可没有‘聚众闹事’,你别公报私仇啊!”谷好人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汶烈一头雾水,车子里的气氛很是凝重,谷好人平日里成天挂在脸上的呵呵笑也没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警局门口,谷好人让汶烈下了车,领着他进了大门,却不是去审讯室,而是往地下一楼去。
      汶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直到谷好人领他到了一扇门前,那门上贴着标签,写着“法医室”。谷好人却不让他进去,只叫他在门外等一会,自己先进去了。
      汶烈心头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谷好人这是打算整他吗?谁都知道法医室里待的自都是死人,谷好人带他来,是准备拿死人吓他?呵,这也太天真了吧?
      汶烈只觉好笑,就见谷好人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法医走了出来。那个青年法医说道:“我只能让你们待一会儿,别让我难做啊。”说着便伸着懒腰走了。
      汶烈仍旧不解,谷好人却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推开门,说道:“他在等你,你只有5分钟的时间。”
      他?
      汶烈懵懵懂懂地走了进去,清冷的法医室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停尸台上果然有一具尸体,盖着白布。汶烈慢慢地走近那具尸体,就在离那尸体还有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是范克。
      汶烈整个人就像被钉子钉住了的标本一样,一丝儿也不会动了。可他的脑子里却好像是刚刚被十颗炸弹连连轰炸过,一片狼藉,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汶烈才反应过来,却是因为脸上有液体滑进了嘴角,咸的,涩的,冰凉的。汶烈伸出手想再摸一摸范克的脸,却又在离他的脸还有半寸距离的地方停住。
      这是一场恶作剧!
      对,一定是这样!
      汶烈笑了,说道:“范克,别闹了。”他的声音好嘶哑,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室寂静,除了头顶的日光灯偶尔发出“嘶嘶”的响声。
      这一点也不好玩!
      “范克,起来,再不起来,我生气了!”汶烈怒了,装出恶狠狠的语气,想激起躺在那里的那人。
      可范克还是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是不是因为等得太久太无聊睡着了?
      一定是这样!
      汶烈走到范克的身边,伸出手摸着他苍白的脸,这是化妆的吧?化的真像,这里这么冷,所以你才全身冰凉,是不是?还有这额头上,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怎么就……
      汶烈抚摸着范克的额头。他的眉心处,鼻梁的起点处,有一个又黑又深的小洞。汶烈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傻瓜,你到底干了些什么?这样就算去医院用针线缝起来,也要留一个丑死的疤了。”
      范克最爱美了,穿戴不齐,打扮不好绝不出门,他怎么会化这么丑的妆?就为了吓汶烈一跳?
      “好好好,我承认我被吓住了,你快起来,别闹了,好不好?”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仿佛在哄一个别扭的小孩子。只要这个孩子,现在就睁开眼睛对他笑着说:“看你还不中招!”
      “我中招了,范克,你,你快醒过来,范克!范克,你听话,好不好?”
      范克仍旧躺在那里,一句话,一个声音,更别提一抹笑,都没有发出来。
      汶烈看着范克的脸,他怎么会死呢?他这样子,和平日里睡着时的模样,有什么区别?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怎么会死呢?
      “范克,做个好梦。”
      汶烈轻轻地吻住范克阖上的眼睛,一滴泪珠落在范克的睫毛上,引来那一片睫毛轻轻地颤动。
      醒过来啊范克,醒过来啊!
      汶烈等到那滴泪珠也消失不见,可眼前的人,还是没有睁开眼。
      他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狠狠攥紧了汶烈的心脏,紧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倒退了好几步,努力地、大口大口地去呼吸,可没有用,那只手越攥越紧,似乎要把他的心捏碎。
      又是倏然之间,那只手突然消失了,汶烈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下意识去摸了摸胸口,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包括那颗应该在不停跳动着的,温热的心。

      谷好人在门外吸了好几支烟,一根接一根地吸,好像上了瘾一般。他以为他会听到一阵阵号啕大哭,歇斯底里,哭天抢地,结果里面却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一样。谷好人反倒更担心起来。
      汶烈走出法医室的时候,谷好人被自己吞吐出来的烟气给呛着了,不住地咳嗽。汶烈走上前,好心地给他拍了怕背,说道:“吸烟不好,以后不要吸了。”
      谷好人被他的平静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见到范克了?”
      汶烈点点头。
      谷好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两个艰难,所以才带了你来见他。其中细节我不能告诉你,我会向上级申请,政府会补贴你的……”谷好人还没说完,就被汶烈打断,他说:“这些,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谁干的?”这三个字仿佛是从汶烈的齿缝里咬碎了,再吐出来的,带着犀利的破碎。
      谷好人立时板起了脸,公事公办地说道:“不是说了吗?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一次意外!”
      汶烈嘴角一边扬起,谷好人几乎被他的表情吓住,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这是被范克附体了吗?
      汶烈什么也没说,径直转身走了。
      谷好人见他走远,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望着对面的那扇法医室的门,不觉又摸出衣袋里的烟盒,拿出一根,点上了火,抽了起来。

      范克一直在查打黑拳的案子,最后把目标锁定在香港大财团强人集团的身上。表面上,强人集团旗下公司涉及行业甚广,是香港经济的支柱力量,就连政府也要看他们的面子,暗地里,却做着各种走私、造□□、赌博的□□勾当,为所欲为。可范克认为只有强人集团才可能是在操纵着香港的地下黑拳大赛。上头劝了范克很多次,范克就是不听,更主动请求停职,要求卧底。
      他卧底的事情只有警局相关的几个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敢告诉汶烈,怕他担心。
      可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范克是在卧底任务里牺牲的,警局也只能悄悄收回他的尸体,悄悄地下葬,连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都做不到。
      卧底这种事,警局里一直保密,汶烈更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一天连天气也不好,天色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葬礼很简陋,只来了几个人,都是范克在警局的同事,除了谷好人,他们都不认识汶烈。汶烈也远远地站在他们身后,等他们都准备走了,才走上前,蹲下身来望着范克的墓碑发愣。
      谷好人落后了几步,待他们走远了,又返回来见汶烈。
      谷好人或许不喜欢范克的骄傲,但是范克这样的少年,不就该是骄傲着的吗?他更佩服范克的勇气,他自己没有的勇气。
      汶烈直愣愣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笑得是那么开心,见牙不见眼,眼角有层层叠叠的笑纹,脸颊上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他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的。
      谷好人掏出了烟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两个人都一眼不发,谷好人觉得有些别扭,搜肠刮肚半天,才说道:“你信不信,他在我们局里的外号,是‘警界之花’?其实从他做学警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他才多大,20?21?总之就是一笑起来,连男人也受不住的。可后来他就笑得少了,说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谷好人自己笑了笑,可汶烈却是一声也没吭。谷好人也只好讪讪地收了声,又想起一件事,探手在衣服口袋里掏了半天,汶烈却站起身,要走了。
      “汶烈,你等一等,有样东西给你,是范克的遗物!”谷好人慌忙喊道。
      听到“范克”两个字,汶烈总算停下了脚步。谷好人总算从衣服内袋里找到了一个信封,交给汶烈。
      汶烈默默地接过去,默默地打开,抽出来三张照片。
      “范克总说他有个哥哥,在泰国,想找却一直没机会,上次去泰国回来。他高兴得什么似的,说他哥哥很好,他也就放心。再后来,我在警局见到你,才知道你也来了香港,也难怪那几个月,范克每天都心情好得很。你们两兄弟才相认多久,结果……汶烈,你去哪儿?”他话还没说完,汶烈却突然调头跑了,他在身后怎么喊也没有回答。
      谷好人长长叹了口气,天上又飘起细雨,黏腻得讨厌。
      汶烈一路飞奔,一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直到来到了1402的门口,才总算停了下来。
      汶烈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肚子和手都在打颤,他去掏钥匙,掏了半天才掏出来,却是直接掉在地上。
      汶烈泄气地往地上一坐,将谷好人给他的三张照片又拿出来,颤抖着手凑近眼前。楼道的路灯有些昏暗,但不妨碍他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第一张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眉目清秀,和汶烈父亲的照片一模一样。
      第二张是那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一个可爱的男孩,在照片背后,有一行似乎小学生写下的字:“父亲和我”。
      第三张,是个光着上身,环着双臂,一脸倔强的男孩子,他的左臂上,有铁锚和燕子的刺青。汶烈翻到照片背后,只见几个飘逸的钢笔字写着:“我的哥哥”。
      汶烈看着手里的三张照片,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抓了钥匙,开了门,冲进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那张自己从泰国带来的父亲的照片,和范克的那张放在一起,根本一模一样。
      他们有同一个父亲,他们是亲兄弟,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他寻了这么久的亲人,其实一直就在身边,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范克,他的弟弟!
      可他又做了什么?
      汶烈想起和范克那些耳鬓厮磨,那些唇齿纠缠,缠绵之后,却是范克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会不会后悔?”
      范克早知道汶烈是他的哥哥,可他却在问汶烈后不后悔?
      汶烈喃喃道:“范克,要是我说后悔,你会不会恨我?”
      可范克怎么会恨他呢?
      汶烈茫然地四下里寻找着,寻找着范克的踪迹,他的气味,他曾经在屋子里走进走出的路线,他的东西,他的衣服……
      汶烈冲进卧室,打开衣橱,一把抱出几件范克的衬衫,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真好,范克的味道,又回来了。
      耳边似乎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蹭着他的耳朵,说着:“汶烈,我不后悔,一点也不。”
      对不起,范克,我让你失望了……
      汶烈抬起脸,一双通红的眼望着手里已然湿透的衬衫,忽然双手收起,将那些衬衫紧紧地、用力地贴在他的胸口。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一年,范克的忌日到了,谷好人带了几个兄弟,去拜祭他。
      范克的墓碑前很干净,看来有人时时来打扫。谷好人一行来得早,可似乎有人比他们更早,范克的笑容前,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这人真奇怪,扫墓居然送红玫瑰。”有人笑道,“大概是哪个谁随手放在这的吧。”说着就要把那花扔了,被谷好人拦了下来。
      “范克这朵警界之花,难道还当不起一朵红玫瑰?”谷好人反问道,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引得其他几个人也叹息起来。
      拜祭过了范克,几个人就说着话,往墓园走去。
      上了车,无线电却响了。
      “各方注意,兼美街区有情况,需要支援,附近警力向兼美街区包围!”

      谷好人他们正离得近,第一时间回复收到,他们小队4个人,10分钟内到达。
      几个人二话不说,挂了警铃,风驰电掣地去了。
      赶到兼美街区同美大厦底下,已经有几辆警车封锁了大厦入口,只许出不准进,只见一群男男女女纷纷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在喊:“杀人啦,杀人啦!”
      谷好人几个一听,抓了人问了地点,就逆着人流冲了进去。
      案发地点是大厦顶楼的酒店大会厅。
      谷好人走到大厅门口,看见一旁散落的横幅上写着:“强人杯香港拳王大赛庆祝酒宴”。
      强人?不就是那个害死范克的家伙吗?
      谷好人心中一个咯噔,不等兄弟打招呼,自己先冲了进去。
      只见一片狼藉的酒会大厅里,站着一个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拳击裤衩的高大男人,他的手上戴着的拳击套血迹斑斑,正往下滴着血。
      那人背朝着他,一言不发。
      谷好人缓缓上前去,余光仍在左右观察,只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附近,发出轻轻的呻吟。
      “汶烈?”谷好人试探着问。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不是汶烈是谁!
      汶烈脱下拳击套,扔在谷好人脚下,说道:“这是凶器。”一手指着躺在他脚边,血肉模糊的男人,说道:“他是我杀的。”
      一大批警察冲了进来,扫视着一地狼藉,然后都拿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一脸坦然的汶烈。
      汶烈迎着他们的目光,一脸无畏。

      汶烈消失了一年,谷好人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们两兄弟,都是够有本事的。
      谷好人回去就找了强人杯拳王大赛的消息来看,看完直骂自己粗心,报道上一直强调的那个不肯正面拍照只有背影存证的年轻拳王,可不就是汶烈?
      要是他早发现一天,今天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祸了?
      这案子牵扯太大,警署设置了专案组,谷好人连手都插不进去,只好悄悄地托人做个顺水人情,好去见汶烈。
      可是见到了又怎样,他除了说:“人是我杀的。”再没说过别的话。
      汶烈今年才多大?25?26?
      谷好人觉得现在的汶烈,至少有30岁。
      他的头发里夹着不少白发,变得花白花白,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眼神漠然,似乎不管是人还是物,在他眼里都是死的。
      谷好人看着这样的汶烈,仿佛看到了死去的范克,不由得心疼,脱口而出:
      “为什么?”
      汶烈没有答话。
      “你这样做,范克就会高兴了?”
      汶烈仍旧没有答话。
      谷好人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上冒出来,一时冲过去,抓起汶烈的衣服,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骂道:“说话,你哑巴了吗?”
      汶烈仿佛真的哑巴了一般,就是不说话。
      谷好人松了他的衣领,他顺势坐回了椅子,就像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一样。
      谷好人实在看不过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身后的人开了口,却是答非所问:“他是我弟弟,可我爱他。”
      再去看时,他又如木头人一般,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谷好人愣了一愣,转身走了。

      汶烈杀死了强人,还是他亲口承认的,铁证如山,很快判决下来。汶烈面临的是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他要在牢里过一辈子。
      铁栅栏在他身前一层层地打开,又在他身后一层层地关上。他来到了他的牢房里,门后的铁门重重地锁上。
      汶烈走到床边坐下,往后退了退,直到靠上那面冰冷的泥墙,他把头也靠在墙上,双手却交叠着捂住了胸口。囚服之下,是他的内衣,在内衣靠近胸口的那块地方,是他将范克的衬衫对应胸口的那一块,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缝在一起。
      “范克,我们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汶烈对着空气,这样说道,仿佛范克的脸就在他眼前,对着他开心地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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