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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4、
      汶烈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做一件事,必然要将它做好,工地上的人都喜欢汶烈,又认真又肯干——只要是一个正直的人,都会喜欢他。
      除了一些总爱惹事的“阿飞”们。
      他们被汶烈抓到过一次。晚上来偷钢材,被汶烈瞧见,就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可是他们又怎么肯善罢甘休,自然是三番两次的来挑衅,可又不是汶烈的对手。汶烈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发了。
      然而这群人仍旧死不悔改,居然设了局,等到夜黑风高,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十几个人操着铁棍西瓜刀,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汶烈。
      纵使汶烈自信拳术不错,可面对这样的阵仗,到底是被惊住了。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而已。
      汶烈环视一周,笑道:“怎么,一起上?”眼底,全是嘲讽。
      十几个小混混被汶烈的笑容激怒了,举着家伙就攻了上来。汶烈摆开架势,丝毫不惧。
      这一场混战,以他们个个浑身带血地被带到警局而告终。
      汶烈脸上身上都挂了彩,衣服也在开始打架没多久就扒掉了,露出一身肌肉,不是铁棍留下的红印,就是刀锋划过的血痕,却是既健美又性感,经过的女探员盯着他的身前身后,怎么也挪不开眼。
      汶烈被几道炽烈的目光注视着,着实有些不自在。他不是怕,本来就是对方先挑事,他怎么样也算是自卫,只不过他这自卫实在太彪悍了些,当时对方有好几个人已经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了。
      轮到汶烈被问话了,一个年轻的探员带着他去的,却是盯着他左臂上的刺青看了好久。
      汶烈的刺青从小就有,那时候他好玩,又叛逆,就去纹了一个,自以为纹了刺青就是大人了,可以保护妈妈了,结果还是被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
      问话的是一个年长的探长,姓谷,总是笑呵呵的,可不知怎的,汶烈总觉得这人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问过姓名身份,谷探长问道:“为什么打架?你知不知道打架是违法的?”
      汶烈笑笑:“我也不喜欢打架,可是,探长,他们要打我,难道我还要站着让他们打?”
      “这么说,还是他们先挑事的?”谷探长翻了翻笔录本,仍旧是笑呵呵地说道,“可他们不是这么说的。他们众口一词,说是你先闹事,他们才出手的。而且他们有好几个人都进了医院,你看看你,能跑能跳,到底谁打谁啊?”
      汶烈几乎被他逗笑了,他脸上还挂着血迹,嘴巴却大大地咧开。谷探长瞧着有些可怖,汶烈自己却不知道。他说道:“探长,难道就因为他们被打伤的多,就是好人,我没事,就是坏人?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汶烈本以为谷探长会跳起来大声叫他“老实点”,不想他竟是个好涵养的人,不怒反笑,说道:“确实很好笑,可是‘三人成虎’这个成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汶烈不明所以,什么人啊虎啊的,他是泰国人,又不是中国人,完全听不懂。可他却是知道,谷探长这是在嘲笑他。
      汶烈怒上心来,正要说话,就见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他是正当防卫,我可以作证。”
      汶烈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范克!”
      范克望着他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谷探长皱了皱眉头,道:“范克,这是我的案子。你要徇私啊?”范克侧身倚着门,嘴角斜斜扬起,道:“我就是徇私了,你能奈我何?”汶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范克,浑身带着刺,偏偏他又长得这样好,好像一朵骄傲的玫瑰,连目中无人的轻狂也叫人觉得是理所当然。
      谷好人摇摇头,站起身,走了出去,经过范克时,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就算他是你哥哥,你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吧?”范克懒懒地答道:“事实如此,你要不信,拎几个你口里的‘好人’单独问问不就知道了?”
      谷好人被他一噎,转头对几个看好戏的探员没好气地指挥:“看什么看?没听见吗?挑几个分开审讯!”
      夜间本来就人手不够,此时走廊里的人都散了去,空荡荡的,只有范克一个。
      范克见左右无人,上前抓了汶烈就走。
      汶烈手还拷着,先前见范克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谷探长,正宽了心,想说笑几句,却见范克此时的架势,倒似乎是在生气。
      这是气他打架,给他添了麻烦?
      汶烈一颗心提了起来,想对范克解释一下,他却突然停住,丢下句“在这等我”,便进了就近的一个房间。再出来时,一手拿着纱布酒精,另一手仍旧抓着汶烈的手,继续往前去。
      走廊尽头是洗手间,范克直接撞开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范克将汶烈拉进来,“咚”的一声关上门,直接反锁。
      警局的洗手间,弥漫着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倒是打扫得还算干净。
      范克将手里的药品往洗手台上方的平台上一放,脚尖一踮,半个身子坐上了洗手台,眼神凶狠地瞪着离他老远的汶烈,语气不好地说道:“过来!”边说边开了酒精,沾湿了纱布。
      汶烈迟疑地,缓缓地走近范克。
      范克嫌他走得慢,身子往前一探,伸长了手抓了他的手拷就拉了过来。汶烈一个踉跄,差点撞在范克身上。范克却不以为意,拿起被酒精沾湿了的纱布就往他脸上招呼。
      “嘶——”
      伤口被酒精渗进去,猝不及防的汶烈疼得出了声。
      “你也知道痛?知道痛为什么还和他们打架,弄成这样很好看?还被抓到警局来!知不知道这样你会被遣返的!”范克听见他的呻吟,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数落的话滔滔不绝,说到最后,盯着汶烈脸上的伤口,目光却是心疼极了。
      汶烈被他这般一说,也来气了,说道:“是他们先来闹事的,工地上也报过警,却是一点成效也没有。今天他们是来打架的吗?是要来杀我的!难道我不还手,让他们打?还是你要我向他们求饶?这种事,我汶烈不会做!”
      范克似乎被他的话给震住了,居然没有回嘴,却是抿紧了嘴唇不说话,手仍旧拿着纱布往汶烈身上的伤口去。汶烈劈手夺下,说道:“我自己来!”
      范克也是怒了,说道:“是,你有骨气,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刚才我问了其中一个混混,他们已经挑衅了不止一两次!跟我说一声不行吗?一定要一个人抗?汶烈,你不是在拳击台上了,你,你有我!”
      两个人一起愣住了,大眼瞪小眼,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住了,连带着呼吸也胶着起来。
      汶烈只觉得舌头打了结,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你那么忙,要查案,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晚上,还都睡得那么晚,我,我怎么能给你添麻烦?”
      “笨蛋!”范克忽然骂道,“你的事,怎么会是麻烦!”说着,他的眼眶突然红了。
      汶烈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手臂不听使唤地伸出去,想要抱住范克,却发现手铐没解,两只手展不开。不管了!汶烈索性环着两只手从范克头上套下去,将范克圈进怀里。
      范克被他的动作吓一跳,直到脸贴在他的胸上才反应过来。他身上可不干净,又是泥又是血的,还有一身的汗。范克却突然间觉得心安了。
      可没一会儿,范克却又跳起来,说道:“你身上带着伤,我身上也不干净!那么脏你还抱上去,细菌感染了怎么办?松开,用酒精消毒!”
      汶烈被他一惊一乍给弄愣了,傻傻地看着怀里的范克,转来转去地想找个从他怀里脱身的出口,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汶烈就傻傻地笑了,心里头不知怎的渐渐满起来。
      范克狠狠地一拍脑门,转了身背对着汶烈,掏出钥匙,想开了手铐,再给他上药。不想手铐才开,那双手却突然收紧,比方才的拥抱更紧实。范克吓了一跳,抬起头想问他这是要干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阴影给笼罩,双唇覆上另外一双唇,温热,湿润,小心翼翼。
      范克不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没亲过别的女孩子,可他却从未像这般,仿佛一瞬间,被一杯醇厚的红酒给灌醉了。
      这一定是这世上最美味的红酒,汶烈心想,他寻到了一丝缝隙,长舌直入,在范克的齿颊间流连,依依不舍。
      范克突然转了个身,双手环住了汶烈的脖子,身子前倾,使了力将汶烈推到墙壁上。汶烈又怎么能轻易让他得逞,转个身,换成了他将范克抵在墙壁上,双手撑在他耳边,这才离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有什么话,都写在了眼神里。
      这样的事,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他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看谁先捅破那一层窗户纸,或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
      方才的唇齿纠缠在汶烈的脑海里不住地回放,越是想,身子越是燥热,尤其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眼前,他是忍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范克他……
      “你,你先回去,这里……”范克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汶烈看着他如玉的脖颈,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直接亲了下去。
      这里是警局!
      范克在心底大喊,却徒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汶烈自认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可此时此刻,却完全找不到理智残存的痕迹。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这两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就在这里——警局的洗手间——把事情办了。
      “有没有人啊?锁什么门啊?开门开门!”
      “怎么回事?这门不会又坏了吧?”
      “又坏了?这星期都坏了两次了!算了算了,去二楼的吧!”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里面的两个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却看着对方笑起来。
      范克推了推汶烈,拂了拂跑到额前的刘海,低头想了想,才抬头对汶烈说道:“你到外面等我,我就来。”
      “我可以走了吗?”汶烈挑了挑眉,扬了扬半挂在他手腕上的手铐。
      范克一把夺下来,双颊绯红,笑道:“当然可以走,我就说你受伤了,要去医院。你本来就是正当防卫,有什么事,以后再找你问话就行。”
      汶烈点点头,说:“好。”说罢,还是忍不住,在范克的嘴角啄了一下。
      范克有些羞赧地低了头,不去看他。
      汶烈还是一身的血和泥,裸着上身,范克只能先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脱了身上的风衣,披在他身上。皱着眉头道:“白让那些人看了个够。”指的却是那些来来往往的女探员。
      汶烈不由笑了,他喜欢范克这个样子,这样在乎他。
      脸上的伤不重,只是磨破了一层皮,没几日就好,应该不会留疤。
      范克推着汶烈快走,他一会再出去。
      汶烈探头探脑地出了门,四下无人,便大模大样地往外走去。
      才走到警局门口,突然遇见了谷探长。谷探长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谁准你走的?”
      汶烈扬了扬双手,说道:“范克。”
      谷探长哼了一声,方才他也打听清楚,汶烈确实是正当防卫,此时也奈何他不得,只好板起脸来叮嘱:“以后传话,要随叫随到。别以为你是范克的哥哥,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什么时候成了范克的哥哥了?
      汶烈暗笑一声,嗯嗯几声应了过去。

      汶烈在警局大门外等了没多久,范克的车就来了。汶烈兴高采烈地上了车,范克一踩油门,直接往二人的小窝去。
      夜色依旧深沉,却是黎明将近,要做什么事,都要抓紧时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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