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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   大哥慢慢朝我走来,我呵呵的别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板正我的身子痛声道:“小七,去与他告个别吧!”

      我干笑了两声:“告什么别,谁要走啦?要走就走呗,我又跟他们不熟,打完仗我就跟阿松哥回去等我小侄子了,才不留在南洛呢!”

      我一个劲儿的说,深性一停下来他就会插话,而他说的话,我就是不想听。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小七,爹娘走的时候你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凡是在乎的人你都不愿意让他们走得安心是吗?”

      我蓦的住了口,突然声嘶力竭的甩开他的手吼起来:“对,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安心的走,总盼着这样他们就能留下来再陪我几年,可是你们一个个都是自私鬼,只顾着自己快活舒坦,说走就走,也不留下个归来的时辰,让我一个人等啊等,他们就能自私我就不行吗?”

      大哥紧紧抱住胡乱挥舞着手臂的我声音都哽咽了:“对不起,大哥不该怪你,大哥知道你难受,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一直撑着就为了等你赶来,你真的要他最后的愿望都落空吗?”

      我身子一僵,慢慢的软下来,大哥牵着我的手朝着的人走去,他们慢慢的让开条路让我进去,阿松哥被平放在地上,他杏圆的眼轻轻的合着,娃娃脸上沾满了血迹,当胸一支黑箭将他体内的血全部挤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我木然的跪在他身旁,每一口呼吸都痛彻心扉,不久前他还捧着我的脸让我一定要听话,让我没有他的口令绝对不能下山,我乖乖在山上等到胜利的号角,可他为什么不传个口令召我相聚。

      “阿松哥,我又没听话呢,自己就跑下来了,你骂我几句好不好?”

      我轻轻俯到他身前拾起他的手摇了摇,他浓密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对我笑了笑:“不骂,舍不得。”

      我的眼泪顿时止不住的掉下来,心里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嗓子眼儿一抽抽的疼。他费力的伸去要去擦我的眼泪,我横着手臂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鼻涕眼泪的咧着嘴笑:“就知道你舍不得,嘿嘿,仗打完了,我们回家吧,回去指不定阿奕就生了呢!你可以抱小外甥了哦!”

      他脸上是平静幸福的笑:“我这个样子怕是抱不动他了,你是姑姑替我多疼他些吧!”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少来,自己的事自己做,姑姑的份儿我疼,你舅舅的份儿自己给去。”我又抹了把脸,眼睛却似坏掉了般怎么都停不下流泪。

      阿松哥勉强笑了笑,他艰难的咽了口血沫子朝我伸出手:“小七,你可带荷包了?”

      我忙不跌的自怀里掏出荷包:“对了,里面有二哥给的药,你吃一颗,吃一颗就不疼了,然后我们回家。”

      他握住我颤抖着掏荷包的手:“没用的,阿南……”

      他用伤了的手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抬着眼望着宁南,阿南抹了把眼角抽出剑往空中一划,他手中的头发应声断落。

      他拿着头发的手得厉害,我忙一把扶住,他灿然一笑:“丫头,装荷包里可好?”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刚稍缓一点的眼泪再度模糊了视线,他又往上举了举头发:“不愿意收吗?”

      我使劲儿摇着头停不下来,他将头发放到我手心里温柔道:“那你替我放进去吧!嗯?”

      我猛的点着头收下头发平放在地上,继而抽出烈火往身后一划拉,有人急促的唤了声小七,我头也不回的将断发拾起来与阿松哥的头发扎在一起放进了荷包。

      阿松哥似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接着咧开嘴声音嘶哑的大笑起来,一如初见他时那般纯净的样子。他的笑就那么开在了最绚烂处,一如宁叔叔般没有结果。

      我望着他的脸不知所措,最终选择向大哥求助:“大哥,那个,他累了吧,战打完了是不是该抬他去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得赶着回萧城呢!”

      大哥隐忍的紧抿着嘴唇蹲下来将我捂在怀里,我挣扎着逃开他的怀抱:“大哥,嗯,我们快些嘛,你看他睁着眼睛睡着,赶了几天的路好辛苦的。”

      大哥别过脸说不出话来,身后有人拉我的手:“小七,别这样,他走了。”

      我愤怒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狗屁,你哪儿来的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一干武将握着刀柄上前一步,林君扬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他丝毫不顾被我扇得顿时红肿的脸走上前来:“小七,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他也不安心的。”

      我躲开他的手恨声喊道:“少在这儿装好人,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死;若不是你,向爹爹怎么会失了手臂;若不是你,阿奕如何会挺着大肚子没人照顾,你姓林,他们姓向,凭什么要为着你的野心一家人受尽折磨,你有什么脸在这儿说东道西,有什么脸?”

      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想来是极狰狞的,以至于林君扬的脸迅速的白成了一片纸面,他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说不出个一字半句来。

      我环顾着立在我们周围的人冷笑道:“呵,一群为着功名利碌拿命厮杀的人啊,呵!”

      我不愿意再看他们的嘴脸,弯腰扶起阿松哥的身子,宁南想来帮忙却被我一巴掌拍开,大哥抬手制止了后面想凑上来的所有人,他静静的看着我吃力的把阿松哥的尸身搬上马,再一跨座到他身后:“阿松哥,每次都是你带我,这次我带你吧!”

      我一夹马肚调转马头往萧城的方向奔去,大哥和宁南等人默默的上了马跟在我身后,直到回到萧城我也没回头瞧他们一眼。

      刚到了将军府,连夜的奔波和悲恸终于击垮了我的意识,一眼前一黑往马下栽去,临了前只记得扶住阿松哥的身子,免得他被摔下来。

      我醒来的时候俯里却多出了个人,阿奕得知阿松哥离去的消息一刺激提前生产了,小小的阿臻是赶着来看舅舅最后一眼的吗?

      素白的灵堂里,白发苍苍的向爹爹刚毅的脸上老泪纵横,这个为国为家奉献了一辈子的老 ,上天不曾厚待过他,除了磨难和痛苦真是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我收拾好情绪控制住没有掉下眼泪:“向爹爹,别难过,今后我替阿松哥陪着你。”我掏出荷包放在他眼前:“你看,阿松哥送了我头发呢,在这里面。”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荷包上,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七啊,你是个好姑娘,值得阿松把他的头发留给你,可是向爹爹不愿意你收着这荷包,他去了,你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他留着头发也不希望你替他守着。”

      我咧着嘴笑着撕开荷包的口子:“我知道,萧城的习俗,若开了荷包便是了结了今世的缘分,若将头发打结放进去便是约定来生还要相守嘛!你看,我开了荷包可是放进了放结,我下辈子注定是他的媳妇儿,这辈子先替他孝敬您嘛!”

      向爹爹先是没明白,接着悲痛着呵呵笑出声来,他轻轻揽着我的头不住道“好孩子,好孩子”,可是再好的孩子亦抚不平他心中的伤口,我贴着他宽厚的脸膛分享着同样的哀愁。

      将军府的氛围一直阴沉着过了一个月,阿臻满月的日子总不能还哭丧着脸,向爹爹想借此冲淡连日的悲痛,竟是大办了满月酒,几乎留守萧城的守将都到了。

      大哥抱着阿臻走到向爹爹跟前郑重的跪下扣了三个头,一屋子将士不明所以的瞧着他。大哥慢慢的直起身子:“刚才的头是我替向臻扣的,还望祖父今后严加管教,让臻儿不致辱没向家门楣。”

      向爹爹惊得一时间竟忘了让大哥起身,大哥亦笔直的跪在堂中半点不曾动摇,直到徐副将半抹着眼泪:“向哥哥,恭喜恭喜啊,得了这么乖一个孙子。”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向爹爹道喜。

      向爹爹抹了抹眼角快步上前扶起大哥接过他手中的孩子:“好,好,我向家的儿郎自会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他用仅剩的手臂将襁褓高举过头顶,小小的孩子发出洪亮的哭声,屋里面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两国的战事还在继续,向爹爹认下了臻儿便赶着大哥走,在他的心中,家国大事永远比他个独臂的老头儿重要。

      大哥临走来了我的房间:“小七,你打算如何,陪在这儿带臻儿可好,等我把爹娘仇报了就来接你们四人回家。”

      我沉默片刻毅然拒绝:“不,再不中用我也姓季,爹娘的仇自然有我的份儿,你安心去吧,我或许去找三哥,四哥,或许独自往哪个有战争的城市瞧瞧,总之不能无所事事的就呆在这里,既然有危险,身为季家的人,如何能怕了呢?”

      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大哥的眼中竟浮起几丝笑意,他轻扶着我的脸:“小七,可曾有家人说过,其实你长得其像娘的。”

      我骄傲的昂起头:“必须的,我可是秦慕顷唯一的嫡传弟子。”

      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放心的不知奔了哪个战场,自至我开始了专职军医的日子,那些有哥哥们的地方我自不会去的,他们是日月,我一颗萤火虫没必要去加那点儿光,反而是最黑暗的地方,这些光亮却是能照进人心的希望。

      宁南宁北似接过了宁叔叔的棒子,硬是一路陪着我四处奔走,两年下来,他们的箭术增进了不少,而我的少情剑亦脱了花架子的外衣,实打实的有了些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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