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战警)乌托邦》方陌陌

19、☆ 18 ☆

　　查尔斯凝神静气，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太阳穴，轻轻闭上了双眼。

　　很快，他就感应到了埃里克，他的心灵处所几乎一片混浊，灰暗，缺乏明亮的光彩，就像从前一样令查尔斯感到心惊和哀怜。依循经验，他的心灵触角开始往深处游走……

　　埃里克不知道查尔斯是如何做到的，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妈妈笑盈盈的看着他，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她的面容是那样慈宠，仿佛散发着无尽的疼爱和关怀，灵巧的手点燃一根又一根烛火，房间里充满柔和暖色的光，满满的温馨情怀缭绕在他周围，他感觉幸福极了。

　　“亲爱的，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爱你想爱的人，追求你想追求的梦想，许下美好的愿望，拥抱美好的明天，你将一生幸福。生日快乐，我的小埃里克。”

　　“谢谢你，我亲爱的妈妈。”

　　小埃里克露出灿烂的笑容，迎接母亲落在他额头的亲吻。同样，他也亲昵的回吻了她。

　　“闭上眼睛许愿吧，亲爱的。”

　　小埃里克点点头，非常听话的合上双眼，微笑着在心里许愿，祈祷长大之后，他能找到传说中的乌托邦，并带着母亲在那儿生活。他听别人说起过：乌托邦里人人平等，没有压迫，如天堂一般和平美好。

　　母子间朴实无华的真挚情感，不管被艰辛的岁月遗落在哪里，不论被无情的时光隐藏多少年，它永不磨灭。当它被唤起，会使人感受到最温暖最深切的光明。

　　查尔斯感受得到，浓浓的亲情在埃里克心海里无限流转，从记忆的最深处开始涌出，有如泉水，有如海浪，正在洗涤和拥抱埃里克最晦涩的部分。他退了出来，嘴角带着笑，慢慢擦去挂在脸颊的泪水。

　　“你刚才把我怎么了？”埃里克怔怔的看着查尔斯，不住的眨眼睛，艰难的克制着不让眼眶里的液体溢出，他的下嘴唇在明显的颤动。

　　“我进入你记忆里最光明的部分，真是美好的记忆。谢谢你，埃里克，让我有幸领率到它的美妙，获得与你相同的喜悦感受。”

　　“我居然…不记得了……”脑海里母亲的音容笑貌令他着迷，可他却忘了。轻盈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带着悔恨和自责碾过埃里克的脸庞。他转过身，不让查尔斯看到他的脆弱。

　　“不，埃里克，它太珍贵，被你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心上人隐忍的模样和略微弯曲的后背，令查尔斯感到心脏在慢慢收缩，他忽然很想抱住埃里克告诉他，他并不孤单，他不是一个人，以后都不会是自己一个人。

　　“我真该死……我怎么会忘了呢……我怎么可以忘了呢？”

　　仿佛沉浸在无边的悔恨里，埃里克盯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指尖像被温暖的记忆触痛一般，不自然的颤动。迷茫间，思绪如风般飘回那个遥远而又悲惨的年代，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肖万恶的嘴脸……

　　是他，是他的出现和逼迫，才导致他间接害死了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

　　他唯一的亲人！

　　他还记得当时的她，充满爱和信任的眼神，善意的微笑！

　　可是最终，他最敬爱的母亲却是死在自己手上……他没法承受！

　　那是他的噩梦，他的深渊。所以，他想都不敢想，逃避着所有关于母亲的一丝一毫……

　　如果，如果当初他能掌控自己的能力，她不会死，她会依然陪伴在自己身边，像九岁前一样，过着幸福而又安稳的日子。

　　是自己的失手，招来无情冷血的死神，让母亲的命运戛然而止！

　　埃里克突然‘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心中充斥的愧疚，自责和负罪感，像野火燎原般在身体里猛烈燃烧，形成冲天的怒气。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埃里克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很大，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面目狰狞，仿佛此刻肖就在他面前。

　　“埃里克，你怎么了？”查尔斯来不及消化惊吓，仓促间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埃里克，阻止他对城堡造成破坏。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埃里克犹如陷入梦魇，狂躁的用手肘撞开查尔斯的钳制，手一挥，铁艺大门飞走了；再扬手，含有金属元素的沙石漫天飞腾。熊熊的怒火，满满的恨意，烧红了埃里克灰蓝色的眼睛。

　　那一下真是劲道十足，但眼前的景象令查尔斯顾不得胸口传来的疼痛，手扶太阳穴对埃里克大吼，“肖不在这儿，埃里克，冷静！”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开枪，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我怎么能够冷静？

　　查尔斯‘听’到埃里克在心中呐喊，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这个外表冷酷的男人，内心其实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他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里爱恨交织，心灵得不到救赎，情感上又不愿意宽恕自己。查尔斯能够想见，埃里克有多么的憎恨肖就有多么的憎恨他自己。是了，那么暖人心扉的记忆埃里克怎么会不记得，他只是刻意躲藏，不敢面对失去。

　　不，埃里克，这不是你的错。

　　查尔斯放弃了直接放倒埃里克的想法，埃里克需要发泄。

　　就是我的错，在那么危及的时刻我的能力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到现在也无法杀死他。

　　杀了他并不能使你感到安慰和平静。

　　杀他并不是为了平复内心，而是为了祭奠我母亲的生命。他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我不会放过他！

　　仔细听我说，埃里克，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要将他人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复仇和杀人都不能被当成人生的动力和目标。你应该好好看待这个世界，它还有许多美好的部分等待着你的挖掘。

　　你根本不懂，复仇是这么多年使我坚强存活的唯一理由和仅有的希望！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所谓美好，根本就不存在！

　　那我呢？瑞雯呢？我们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

　　尘土飞扬的愈加高昂，单凭劝说根本解不开埃里克深埋的心结，查尔斯艰难的眯着眼睛站在埃里克面前，与他对峙。埃里克再不停止，吓坏孩子们或是引起附近居民的恐慌，他就要用强的了。

　　别说的那么道貌岸然，你不过是和我一样，各取所需！等抓到肖以后，你会和莫拉在一起，我就会被你扔到一边，还是一个人！

　　这句话犹如火种瞬间点燃查尔斯的怒火，他气坏了。可恶的埃里克，究竟把他当什么了？竟然怀疑他的真心，要知道不管是重生前的过去还是重生后的现在，埃里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日愈增加，他甚至爱上了他，可换来的却是赤*裸裸的猜忌！

　　“埃里克，你这个笨蛋！”伴随着查尔斯的一声怒吼，埃里克被触不及防的一记上勾拳打翻在地。周围的沙石顿时失去控制，簌簌而下掉在地面。

　　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查尔斯扑到埃里克身上，对准他的脸又举起了拳头，恨恨的盯着他，但拳头却迟迟难以落下。残留在埃里克脸颊的泪痕，灰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悲伤，令查尔斯的心底涌出一波一波的疼惜，怒气不复存在。

　　“对不起，查尔斯。”

　　埃里克被一拳打醒，他非常抱歉的伸出一只手，将粘在查尔斯头发上的碎屑拂落，面部的表情格外紧绷，双眉紧蹙，“原谅我，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说的都是疯话，你不要当真，你知道我信任你，加入你之后，我再不曾对你抱有戒心。”

　　埃里克的口吻非常真诚，他抓过查尔斯的手仔细查看，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才是被打的那一个，关切的问：“疼吗？”

　　查尔斯内心柔情万丈，被揍的明明是他啊，但他关心的却是自己，他摇摇头，反问道：“你担心我和莫拉在一起？”他慢慢靠近埃里克的脸庞，放缓了语速，声音变得温柔，他想确定一件事，他不是在自作多情，埃里克的记忆里有很多关于他的片段。也许，埃里克也同自己一样，对对方怀有相同的爱慕。

　　“不，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埃里克本想说无权干涉，但他灵敏的捕捉到了查尔斯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似乎那片清透的蔚蓝里闪耀着的无数波光忽然间黯然失色，布满情绪未知的阴云。

　　显然，查尔斯并不满意这套说辞，这是为什么呢？埃里克忽然心神一动，‘爱你想爱的人，追求你想追求的梦想’，记忆里母亲温柔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不停回荡，这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查尔斯，就是他想爱的人，就是他想追求的梦想。他不知道现在表白算不算时机恰当，但天生的冒险精神，使他决定豁出去赌一次。

　　停顿了数秒，他缓慢却很坚定的说：“我担心你爱上她，使我失却所有能够让你爱上我的可能性。”

　　查尔斯蓦地张大了眼睛，继而惊喜的笑开了，那片璀璨的蓝色波光像被瞬间点亮的星河，闪闪发亮。他温柔的捧住埃里克的脸庞，埃里克的眼里盛满喜悦，悲伤已经无影无踪，他轻轻说：“埃里克，你再也不会孤独，我会一直陪伴你，没有莫拉，没有其他人。”

　　“陪伴真是个美丽的词汇！”

　　“是，它棒极了。”忘记了羞涩，查尔斯因心上人发自内心的由衷笑容而情不自禁的涌出一股巨大的冲动，忍不住快速的亲吻了身下人宽阔的额头。

　　幸福来得太及时，太震撼，埃里克差点被查尔斯的举动惊呆了，感觉自己被身上美好的人迷得忘记了言语，顷刻间犹如置身于天堂般的乌托邦，不可思议的盯住查尔斯，傻傻的笑。

　　啾——

　　一声极其欠扁的口哨在他们耳畔蓦然响起。

　　该死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艾利克斯这个臭小子，埃里克愤愤的想，气恼的拳头砸向身旁的草地。

　　查尔斯瞬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的从埃里克身上爬起来站好，全无平时的优雅从容，像个羞涩的大男孩般茫然失措，耳朵都红透了。

　　埃里克觉得这样的查尔斯，看上去可爱极了。

　　原来，孩子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情况全都赶了过来，结果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他们已经偷偷观望了好一阵子，想不到他们的人生导师就连告白也要搞得如此跌宕起伏，堪比好莱坞年度感人大戏。

　　“天呐，埃里克，你竟然是下面的那个！”西恩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疯狂叫唤。难以置信，温文尔雅的教授其实占主导地位，而被自己敬而远之的埃里克原来才是师母！

　　“哈哈，我真为你感到骄傲查尔斯！”瑞雯则斜睨众人，笑容得意，仿佛她才是获益最大的那一个。看来，她真是小看查尔斯了。

　　“你们……”查尔斯目光躲闪，还不能直视孩子们的目光，他掩饰性的摸着鼻子思索着要说点什么才能化解尴尬。埃里克则十分淡定的拍拍屁股站到他左边，毫不避嫌的当众握住他的手，冷着脸环视坏事的捣蛋鬼们，沉声说：

　　“你们再不乖乖消失，我会让你们深刻的感受到钢铁究竟是怎样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