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裙妖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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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不由分说的，莉曦的脸上立即肿起一个红色五指山。
“呵呵。”伍迪劈头阴森地冷笑，同样瘦削却有力的手臂从精致华丽的巫王长袍中探出，晃了晃手上的松花蟒长鞭，长鞭末端的蛇头扭转过来吐着信子，伍迪威胁问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被选中的？”
“是我。”
“是我。”两个不带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啪！”回应他们的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伍迪抬脚还想再踹开海因莱恩，莉曦手快，抬手拖住了那条腿，整个人都挂在巫王的腿上，被他来回的动作拖得在地上打圈，模样滑稽而窘迫。
这单薄孱弱的身躯，男人只稍有一点力气就能够一拳打穿，可就是这样的身体，伍迪却不知道她究竟蕴含着多少潜力，就像她那不识趣的奴隶母亲一样，永远打着主意，永远叫人摸不透。
海因莱恩看着莉曦脸上已经肿起来的红色巴掌印，眉头悄悄皱起，压制着愤怒，可仍旧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克制住冲动，恶狠狠地瞪向头顶的男人。
“其实巫王大人何必动怒，再选拔一次，春祭仪式的祭品越是优良，巫族的祖先们越是满意，不是吗？”海因莱恩又看向了松花蟒蛇长鞭。
“你是说，就因为你们两个，要求动员全族，重新选取进献的童男童女，重新召唤使者，就因为你们两个愚蠢到连谁是真正的春祭人选都分不清楚？”伍迪暴躁地嚷道，被拖住了的腿一挣，从莉曦的双臂中拔了出来，对着海因莱恩的脑袋便横踢了过去。
却不想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推了一下，伍迪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愤恨地看向胆敢反抗自己的莉曦，印象中这个在松花蟒蛇长鞭下乖顺得像小绵羊般的小女孩，也可以发出反叛的力量，挺直的脊梁硬挺挺地对着自己！？
伍迪有些惊异，随之而来的是更盛的愤怒。
“当然不是，只在我和海因莱恩之间测试，择优选择。”莉曦又恢复了之前的跪姿，低垂的头颅，让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态表情。
伍迪酒气冲头，暴躁之情还是没有消，气势汹汹的几步冲到莉曦跟前，少女轻盈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举了起来，又是一声“啪”，然后如同破娃娃一般摔在了地上。
海因莱恩浑身发抖，急忙接住莉曦，与莉曦相同的墨黑眸子里已然蓄满了杀意。
“别……我没事，别以卵碰石。”莉曦把自己的手塞进弟弟手掌之中，与他隔着强烈的愤怒和不甘相依靠，海因莱恩颤抖的头颅低伏在姐姐的羸弱肩膀上，听她叮嘱道：“绝不是今天。”
“三天之后，你们要在全族面前决斗。现在，滚出我的房间，你们这些杂种！”伍迪坐回上位。
这座偏房，破旧得就像是传说中专门吓唬小孩子的鬼屋。
而尊贵巫王与女奴隶生下来的双生姐弟就住在这间鬼屋里，和一个碎嘴肥婆女仆。
时间飞逝，起初还能听见这鬼屋中传出婴儿双双啼哭的声音，直到双生姐弟的奴隶母亲被杀，碎嘴肥婆接管了这里，渐渐的，没有了哭声，也没有笑声，只是异常的安静。
现在算来，海因莱恩和莉曦应该也有14岁的年纪。这间他们共同分享的房间是冰冷世界留给他们仅存的温暖，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姊弟。
一回到房间，莉曦就被海因莱恩按到椅子上。
然后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很快又快跑回来，他实在找不到冰块，便带了两个还带着凉意的苹果，然后用这两个冰凉的大苹果完全盖住了莉曦的小脸，替她冷敷脸上的巴掌印。
“我没事了。”莉曦说着，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冷脸。
“你这样做和他有什么区别吗？”莉曦听得出来，海因莱恩很少对她生气，但这一次他真的发怒了。“武断！野蛮！自以为是！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敢这么做！”
“……”莉曦有些木讷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无言以对。
碎嘴肥婆躬身猫在两人房间的窗户缝隙，硕大的脸只露出来细细一条。“听说你们被春祭仪式选中了？几百来号的人，你们也能被抽中，真是好‘运气’啊？”碎嘴肥婆开着善意的玩笑，幸灾乐祸。
莉曦抢走脸边的苹果，朝窗户丢去。
“人没什么地位，脾气可是不小？”碎嘴肥婆悻悻躲开，最后说了一句：“你弟弟可舍不得你，你们俩个就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哈哈哈~”
房间其实并不大，但由于置办的物件实在太少，还是显得很是空旷。
正面墙上仅有的一扇窗户也由于碎嘴肥婆时常不合时宜的窥探而被木板封死，只有侧墙裂开的一道大口子承担换气和采光的职能。
由于年久失修，巨大墙体口子上长满了青苔，莉曦便就地取材，以青苔为养料养了很多奇珍异草。花墙下一边角落摆了一个书架，塞满了分类好的书籍，和一套简易的桌椅，以及心灵手巧的海因莱恩为莉曦亲手缝制的浅蓝碎花椅垫。
“莉曦，死肥婆都知道。”海因莱恩用另一只手攥紧了莉曦的，他想大骂莉曦一顿，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泄气了一般垂下脑袋。
在这个房子外面，他是不屑一顾、目中无人的巫王私生子，巫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巫术天才。而在莉曦的面前他却只是一个为了练习帮莉曦缝衣服可以扎破十个手指头，依赖莉曦到有点可怜的小跟屁虫。
莉曦也把头靠在海因莱恩的肩膀上，动作极其细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眶微红。
“我只是，不想再在这里，过着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了。”莉曦说。
海因莱恩放开凉苹果，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亲昵无间。“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答应我。”莉曦勉强扯出微笑，鼓气说道：“活下来的人，一定要努力地活得幸福。”
“既然命运一定要在我们之中选一个，莉曦，那只能是我！”双手钳住莉曦的肩膀，认真说道。
莉曦不语，只是五官都皱在一起，泪水从面上的表情沟壑泄洪而出，丑的可以。
海因莱恩便伸手舒展那皱巴巴的脸，柔声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也拜托你，不要对我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莉曦也停止了抽噎，她的表情越发的平静，却凝聚着非同寻常的意念，她把脸颊埋进海因莱恩的颈窝，自问般低语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掌握命运……”
海因莱恩闻言，低低叹息，放开莉曦，走到窗前，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了门前落脚的乌鸦。“等我出去驱走它们。”
“这半个月你已经驱赶不下十次了。算了吧，正月夜多鬼鸟度，家家槌床打户，捩狗耳，灭灯烛以禳之。这是不祥征兆给我们的提示。”莉曦蜷曲双腿，双臂抱膝，随着疲惫的声音把脸埋下去。
让莉曦开心是海因莱恩人生的第一意义，坐到莉曦身边，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饿吗？”
果然，莉曦飞快地抬起脸，五官再次挤到了一起，甚至带了些委屈，点头道：“我感觉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海因莱恩亦笑，抬手戳了戳她的脸：“那个死肥婆刚被你丢了苹果，肯定不会给我们留饭了。”
两人来厨房看了一眼，果然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盆碗，昭示了之前是一场怎样猛烈的风卷残云。
“下午我还想去书塾上课。”莉曦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
“你还要去上课！？”即使理解不了莉曦对于“上课”的狂热，可是喂饱莉曦是他人生的第二要义，无奈摇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又得去罗伯家蹭饭了。”
罗伯的父亲在巫族中地位不低，可以算得上一方霸王，也一直是伍迪的眼中钉，秉承了巫族特有的残忍血腥的天性，可海因莱恩依旧和他走得很近。
海因莱恩和莉曦在他家大厅找到他的时候，罗伯正兴致勃勃地欣赏两名男□□隶厮杀。
这两个奴隶都已经身负重伤。
一个身材巨高可能是魔族混血手持双砍刀，一个身形瘦小反应迅捷甩着流星锤。两人的热血从伤口中汩汩喷出，甚至那高大的头部上有一块头皮被硬生生地撕裂下来露出骇人的头骨，整个房间都晕染着热腾腾的血腥气。
然而，这两个奴隶的眼中都闪烁着致命的寒光，那是对残酷生命反抗迸发出的坚持——他不想死。
罗伯算是海因莱恩为数不多的好友，两人都是天资聪颖又都是狂放的个性。见是好久不见的好友海因莱恩来了，罗伯显得十分高兴，大笑着从主座下下来朝他迎了出来。可瞥见海因莱恩身后的莉曦，微微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莉曦在巫族的人缘一向不怎么样，她是出了名的怪咖——听说前一阵子她养的小猫死了，她还伤心了半天呢！一点也不残暴，一点也不冷血，这样的巫族女孩怎么会讨人喜欢呢？
海因莱恩知道罗伯对莉曦的态度，抢先说：“她等下还得去上课，吃个饭就走！”
罗伯用力拍了下海因莱恩的手臂，高声道：“你小子，除了你家那肥猪奴隶不给留饭了才会想起来到我这儿坐坐，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红裙妖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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