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青铜神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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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空气里掺杂了风的流动，迎面而来，蓝色光点依然在前方带路，沿途是一路绚烂的幽蓝。
我们和那团蓝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保证既不会被丢下，又不会惊扰到它们。蓝光照亮岩壁，岩壁表面凹凸起伏，又极为光滑，在光照下泛着水色。岩壁是青色的，那是一种深沉的青色，就像海床中虬曲缠绕的巨大海藻，将人牢牢地包裹住，勒紧。有一种连呼吸都压抑了的感觉。
风越来越大，不停地灌进山洞，蓝色光点没有被吹散，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队形前进。老痒停止了颤抖，但脸色很糟糕，闷油瓶的脸色也是一样糟糕，大量的失血却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带上了明显的青色。
我想起了闷油瓶形容目的地的两个字——深渊。到那里就结束了吗？或者，只是一个开始？
蓝色光点突兀地消失在眼前，我们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风吹得闷油瓶的发丝飞扬，吹得老痒的“露脐装”招展。风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阴冷，腐朽，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到洞口时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幽幽的蓝光中，一棵巨大的青铜树立在挖空的山体中央，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青铜树的上半部分，树上挂着一个个像巢一样的东西，有的大，有的小，密密麻麻的，就像挂在枯树上的蝶蛹。
这是···我曾经的一个梦啊！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我只能喃喃道：“为什么···这里也有青铜树？”
我可以肯定，这不是秦岭的那棵青铜树，这里的这棵远比秦岭那棵更加巨大，更加动人心魄。一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中，如果有可能的话，秦岭的青铜神树···会不会是仿造的这里的青铜树？
指引我们到达这里的蓝色光点齐齐地升向高空，在青铜树的顶端分布着无数同样的蓝色光点，就像灿烂的星空，每一个蓝色的光点都是一颗闪亮的星，以一定的轨迹缓缓地移动着，美丽而神秘，这些光照亮了大半被掏空的山体。
由于新加入的蓝色光点，原先的光点轨迹开始改变，它们聚拢在一起，像星云一样围绕着青铜树旋转起来。
扶着我的老痒长嘘了一口气，“走吧。”他说，他的声音里透着干涩与痛苦。
往哪里走？回头吗？往前绝逼会掉下去的！那一片没有光照亮的黑暗就如闷油瓶所说，是一个深渊，它张大了巨口，等待着投食，等待着我们往下跳。
这时，一个阶梯出现在原本空荡荡的位置。“忘了吗？青铜树的力量，它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所以，吴邪，这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青铜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作为交换，它会收取一定的代价。
踏上台阶的那一刻，悠扬渺远的号角声从青铜树的顶端传来，不同于战场的号角，这种号角声更像是发自于寥廓的海洋深处，沧桑，幽远，神秘。
“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痒指着青铜树的下方，台阶变成了一片透明的虚无，就像消失了一样，可是脚下踏实的感觉告诉我，台阶还在。顺着老痒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一部分蓝色的光点沿着青铜树的枝干倾泻而下，仿佛洗礼一般，很快，青铜树的底部也被照亮。
青铜树的根部像盘根错节的血管隆起在地表，上面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怪物一般无二。
难道我们之前遇上的怪物是从这里出去的？
在悠远的号角声，它们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开始疯狂地向青铜树上爬去，争先恐后。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它们小得就像一个个人偶，挂在近乎垂直的青铜树的主干上。
台阶向青铜树的一根枝干延伸，那根枝干上在青铜树中下部的位置上，上面挂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巢，这个巢旁边站着一个人影，看不清脸，但可以看清他及腰的长发还有身上老式的衣服。
就形体而言，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只是偏瘦小一点，不像那些怪物似猴子干瘦的肢体。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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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他们在说些什么
如果死亡是一种结束，那么尸变就是另一种开始。
作为这个地下世界第一个产生灵智的粽子，原老九门老大张启山表示压力很大。
“老大，12后面是什么数？”
问话的那家伙是老四，陈皮阿四，他产生灵智之后对长脚的一切生物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两条腿的到四条腿的到八条腿的到数不清腿的，腿越多他越喜欢，因为他喜欢数数。
“12后面是13，13后面是14。”为了防止老四转头又来问他13后面是什么，张启山提前告诉了他一个数字。以老四的智商，两个数字够他折腾很久了——哎？“久”是什么概念？张启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是时间吗？可是时间又是个什么东西？
等老四离开后，老三半截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老大，老四那家伙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不，没有。他只是在问我关于数字的问题。”老大很正经很诚实地回答了老三。
“不，他一定是在说我坏话，我看到他的嘴动了。”
嘴动了也只是在问数字问题而已，老大很耐心地劝导老三说：“没人说你坏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半截李将信将疑地看着张启山：“老大，你跟我说实话，老三一定是说我坏话了，是吧？你干嘛要替他隐瞒？”
好烦啊！世界就不能清静一点吗？为了让老三闭嘴，老大不得不做了一件很违心的事。
“好吧，他是说了你坏话。”说真话不信，非要说假话才信吗？
半截李似乎得到了什么认证一样，突然会心地笑了一笑，然后暴喝道：“老四，我要吃了你！”
真的好烦啊！
“老四，我一定要吃了你！”
“12后面是13，13后面是什么？13后面不是老三！”
“呼呼~老四···你欺负我腿短···”
“哈，哈哈，就是···追不上。”
张启山不止一次觉得头好痛，他们一个个是产生了灵智吧？！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蠢？为什么他们产生的是灵智而不是灵芝！灵芝还能吃，灵智就只能来破坏这个世界的安静了！老大的内心咆哮了。
在一个追一个赶的追逐游戏中，两个脑残的家伙都累瘫了，世界终于安静了···张启山决定找个高一点的位置好好考虑一下“时间”这个问题，时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啊啊啊——别动！那是我养的狗！”
“你要吃我的狗，阿毛快跑！”
安静注定是被用来打破的。
老五吴老狗以非人类所能企及的速度奔到一只拥有及地长发的粽子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了老六的去路，护住了那只名为“阿毛”的粽子。不，在吴老狗眼中，那不是粽子，那是他心爱的狗。
黑背老六咽了一口口水，目光越过吴老狗，死死地盯着吴老狗心爱的“阿毛”。
“咕咚~”黑背老六的喉结动了一下，他说：“我还少3根骨头，阿毛的骨头很好看，嘿嘿嘿。”
灵智觉醒后的黑背老六和生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老大觉得剩下的八个家伙中就数他最安静，最不招嫌，也笑得最傻。也许是一部分灵智被他用来换绘画天赋了吧，黑背老六居然成了灵魂画家，最喜欢用吃剩的手骨来搭建一幅画，这幅画有一个永恒不变的名字，叫作——刀。
吴老狗趁着老六傻笑的功夫，把“阿毛”死死护在怀里，说：“要骨头，找老大去，不要打我阿毛的主意。”
“啊啊啊——我好饿啊！啊啊啊——我的头发又乱了！”霍仙姑的尖叫声绕着青铜树回旋而上，余音不绝。
张启山在“啊”音一出现就很机智地捂上了耳朵。这个世界果然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他安静。
“啊啊啊——不要踩着我的头发！”霍仙姑的高分贝再次响起。
“阿七，别再叫了。”
“啊啊啊——老大，我的头发！”
“把它扯断就好了。”为了能安静下来，张启山给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啊啊啊——老大，我的头发。”霍仙姑可怜兮兮地说。
“真的，扯断就好了。”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执着？老四的地中海美妙极了——被老三偷偷扯掉的。
“呜呜呜——我的头发。”
“呜呜呜~我的阿毛~”另一个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吴老狗倒在地上死死抱着在他怀里扑腾的“阿毛”，简直伤心欲绝，“我阿毛的毛啊~”
二月红蹲在地上，轻轻抚摸吴老狗的背，神情温柔似水，他说：“吃东西一定要走心，不能什么形状的都吃，细长丝状的就比较好吃，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阳春面。”
“烟花三月下扬州，阳春面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啊？”二月红笑着问吴老狗。
张启山注意到了老五悲戚的只有声音没有眼泪的哭声，然后自然而然听到了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二月红是他们九个中文采最好的，因为只有他可以回忆出阳春面这么如白雪般轻灵的名字，老大一度以为老二的智商是赶得上自己的，就是认知不太行。
“老二，你确定是三月不是二月吗？”老大，你关注错了重点好吗？
吴老狗表示这么深奥的问题我一点也听不懂啊！于是看了眼二月红，看了眼张启山，然后继续抱着“阿毛”哭道：“我阿毛的毛啊~”
二月红一点也不想和老大讨论数字，老四那家伙成天在他耳边念叨数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老大，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智商很高的二月红成功转移了话题。
“不，我不饿。”张启山瞥见二月红手里的那团东西，心情很跌宕起伏。
不饿就滚吧。二月红看向老五：“那你饿不饿？”
吴老狗还在伤心：“我阿毛的毛死的好惨啊！”
阿毛的毛？二月红的脑袋卡了一下。不，那是阳春面。
“四儿，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二月红笑嘻嘻地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陈皮阿四看了眼二月红手里的东西，说：“不，我不饿。”刚才很饿，现在一点也不饿了。
为什么都不要吃阳春面呢？二月红盯着老四思索起来。一定是少说了什么东西吧···
“不吃的话我就吃了你。”老二极其恶劣地恐吓起老四。老四无语凝噎···我一点也不好吃，老三会比较好吃···
老三正一边吃着从老六那里偷来的手指，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人说他坏话。
老二的嘴动了，他是在说我的坏话吗？嗯，仔细听听。哎，老四的嘴巴也动了，他小子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我要吃了他！
“老三，你吃手的时候又不洗手！”解老九突然蹦到半截李身边来了一句，惊得半截李手一哆嗦，好不容易偷到的一截手指掉在了地上。
半截李万分心痛地看着地上那截灰不溜秋的手指，心想，老九一定是来跟他抢食的！不，不能把好不容易偷来的食物给老九捡了便宜！
于是，老三一个猴子捞月，直接把那截手指捞到嘴巴里，“嘎嘣嘎嘣”地咬着，顺便给了老九一个得意的眼神。小九，想到哥哥这里抢食，你来嫩了点。
“你你你——”老九震惊地话都说不顺溜了，“啧，脏死了。”
解老九一脸嫌弃地跑开了，每次看到老三就会觉得一点也不饿了——倒胃口。
“小九，你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
“不，我刚才去找老三了，所以一点也不饿，你去找老八吧，我看他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老八齐铁嘴此刻正仰望着“星空”，感叹道：“啊~多事之秋。”大概“星空”告诉了齐铁嘴，在与解老九没仇无怨的情况下，他被狠狠坑了一把吧。
“还有没有8条腿的东西，你们帮我找一下。有句话怎么讲来着？螃蟹一呀爪8个，两头尖尖···”老四在实在想不起13后面是什么数后发现，其实8这个数字才是他的真爱。老四在咆哮了一通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螃蟹是什么？好吃吗？好像有人很喜欢吃螃蟹。是谁来着？老二？不，他喜欢吃阳春面。
“老四，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老三又来了。
好累啊，张启山捏着被愁云笼罩的眉头，真的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老八，你饿不饿？我下碗阳春面面给你吃。”这欢快的语调显示二月红现在的心情很好。
齐铁嘴挪了挪有严重颈椎病的脖子——一直仰着头的结果。哦，原来是老二啊。
“我的征途不是阳春面，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你看，那是摇光，那是破军，一般情况下我们是看不到荧惑的···”
老八的声音里有一种疯癫的亢奋。
老大叹了一口气，一盆凉水泼向老八：“那不是星，只是蓝色的光点。”
“老八，你不想吃阳春面吗？”老二的再次加入让对话有些混乱。
“老二，那不是面，那是阿毛的毛啊···”
“当阿毛被吃掉的时候，荧惑将会出现在天空之中。”
“不要吃我的阿毛！”
“啊啊啊——我的毛！不，我的头发——”
“螃蟹一呀爪八个~”
“老四，你又说我坏话！”
“老三，你不能洗了手再吃东西吗？”
“老三，你吃剩的手骨可以给我吗？”
“喂，你们都不吃阳春面吗···”
···
（在这里我一定要澄清一下，其实二月红也不吃“阳春面”的，他吃又长又细的肉丝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青铜神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