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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误会 ...

  •   午后,天雨,闲芳轩内,品茶客依然不减。花茶香漫,新客观竹,熟客听雨。雨阁自然是最抢手的所在,不过今日,已有客在了。

      赵匡胤坐于那翼然于水的竹屋,四面八方精致的空落。他坐了许久,凝着一杯清碧透亮的花茶,直到眼前微微摇晃起来。

      丁香在一旁伺候,偷眼再瞥,心里头就感叹:原来,除了瑞王的优雅,叶少爷的眩惑,赵公子的冶艳,这世上,还有这么一种男性的美。伟岸成熟的身躯,剑眉利落,鼻梁端正,颌骨坚毅,只那一双略带桃花的深邃眼眸,使一张面孔在无敌的卓朗间不经意几分温柔忧郁。叫她心跳怦怦,不由自主地答了他所有的提问。

      “小姐么?她出远门了!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会回来呢。”

      “到哪里了?不晓得,总之很远!”

      “才不是去做生意呢,她游山玩水去了。”

      “莲室?没有啊,咱们这里有菊厅,兰厅,梨轩,梅轩,风阁,云阁……就是没有以莲为名的茶室呢!”

      “瑞王与小姐熟么?您问这个干什么?嘻嘻,你是不是听人讲过,在这里守株待兔最容易瞧见瑞王殿下?”

      “瑞王么……他是天底下最温柔最风雅的男子呢!您没见过瑞王吧,他生得比仙人还俊,京城里没有一个女子能抵抗他微微的一笑。”

      “小姐?小姐自然不一样啦,我们小姐是瑞王的专属大夫。前段日子瑞王为了国事病了好几个月,都是我们小姐负责照顾,不仅熬药送食,还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瑞王待我们小姐待我们闲芳轩也绝对与众不同的。” 丁香得意地唠叨着。用烟洛的话讲,丁香一直便是钟隐的铁杆粉丝,言语之中自然常有偏向。

      不过对面的客人却并不了解个中缘由,赵匡胤心中一沉,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丫头应该不懂医术。

      “怎么不可能?”丁香翘起粉嘟嘟的小嘴,不太满意客人的质疑,忍不住眯起眼,压低声音炫耀道:“我告诉你哦,其实我家小姐这次就是随……,嘻嘻,南下了。”

      浓眉锁紧,心智在颤颤摇晃。果真,如此么……丫头?

      两国交战,我在剑雨金戈间求生杀敌,你却在疼惜着敌国皇子的病痛?

      今日,我不顾一切地来寻你,你竟翩然远离,伴着另一个男人逍遥天地去了?

      丫头,的确如此么?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好苍白的问句,却不自禁的,就问出了口。

      丁香呆了一呆,错误的理解了问话里的“他”。想想却道:“嘻嘻,你若是问别人,肯定是答不出的。不过……”眨眨眼卖着关子,却不说了。

      赵匡胤缓缓抬头,桃花眸子猝然厉厉而视,刚刚的沉敛忧郁一刻间变作了强大的压迫,空气在屋中瞬间静止了似的,粘稠的令人窒息:“你知道么?告诉我,是为什么?”

      丁香惶恐的缩身往后退了一步,竟然不敢回望,也不敢不作答,声音一下低了,嗫嚅道:“瑞王说,这是注定的!”

      “注定的?”

      “是。瑞王说,缘乃天意。奏笛伴清歌,解题弄因缘,闻词和心音,反正,一切皆是前缘注定。”

      “奏笛,解题,闻词?”磁性的嗓音似乎莫名的一惊:“解什么题?”

      “我记不清楚了。就听过周家小小姐提起,是以前的事,对联啊猜谜啊还有断诗什么的,我只记得那个下联好像叫“灯垂锦槛波”。”

      那日,周薇忽然撅起小嘴问姐夫为何只对烟洛那般微笑。小姐一时尴尬,找个借口躲了出去,瑞王便温温然说了那番话。周薇又转了转眼珠儿问是否有一题对联是作“烟锁池塘柳”,接着叽叽嘎嘎倒了一堆文。瑞王惊讶了一下,沉了声问她是否私自翻看了他的东西。周薇立刻心虚不作声了,一会子都被姐夫盯得要哭出来。才听瑞王慢悠悠的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如果她保证以后不再和任何人提起;永远保守他们今日的谈话,他便原谅她。周薇自然是答应了,在屋角无意间听了壁角的丁香,私心里只当瑞王羞涩,在一旁偷笑不已。

      然短短一番对答,有的放矢的问,断章取义的答,于迷惶的赵匡胤,又是另一番理解。“灯垂锦槛波”。”他斟字酌句,片刻,抬眉惊诧万分。那句上联,他又怎可能遗忘?蓦然忆起某个午后,丫头神色恍惚,心事重重,他与弟弟担忧问询,却得到一通明显的推搪,只说赐婚的事她自有计较,不要他们插手。莫非那个时候,瑞王就解出了她的三道难题,已然与她结识?

      “当真么?你亲耳听到?”瑞王对丫头如此倾诉钟情?

      “是啊。”瑞王竟然还害羞,不敢当面说给小姐听呢!

      两湖深潭飓风乍卷,转眼翻涌起滔天巨浪。注定,他们两个,竟然是注定的?一个惠质兰心,一个文采风流,一个出题,一个解题,那个瑞王,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的男人?所以,他们于金陵重逢,很快情投意合,而至期望长相厮守。她宁可抛却故园,长留此地,追寻她宿命的真爱?

      这,便是他不惜日夜兼程赶来,渴望得知得真相么?赵匡胤狠狠的闭了闭眼,还要再追问么?似乎,不必了吧……

      热切的盼,不休的念,恰如天边的鸢鸟,穿越了千年流转的烟云,却在欣喜着收线的霎那,砰然断裂!死死捏住光滑的扶手,他站起来,从衣间取出一锭足银,哑声道:“多谢,告辞了!”

      “可是,客官,你不喝点……”丁香看到对面人苍白凌厉的眉目,忽然就不敢阻拦了,还往旁边退开一些。

      赵匡胤侧身而过的时候,低低道:“我来过的事,请不要告诉你家小姐!”

      至少,让他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一点点男人的尊严。

      语中的憔悴仿佛一把揪住了人心,丁香忽然不怕了,却想哭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不会和小姐讲的。你……客官,如果我无心说错了什么,你,你别放在心上。”

      赵匡胤顿了顿,微微扭头,露出一个寂寞的苦笑:“你没错,错的,是我!”

      闭眼,吸气,竭力忍耐住自心脏电流般波出的窜涌的剧痛。他快步走了,穿过曲折的竹林,迈过朱红的门槛,翻身上马,在雨中一路狂驰,马蹄踏处,水花四溅……

      身体不住的颠簸,沉毅的意志已然土崩瓦解。好难受,好难堪,心,好疼……

      那么我,我又是什么?丫头,在你心中,我是你的什么人,什么人呢?是伤害了你爱人国土江山的仇敌么?是你急欲摆脱的外人么?大周胜了,你怨了我,所以不屑片语只言,就把那红枫叶砸碎了送回。如此,轻视我所有的期待,践踏我痴狂的爱恋,将我的自尊与骄傲踩于脚下,将我的付出弃如敝履。

      那些旧日呢?那些盟誓呢?漫天的红叶里,幽散的莲香中,你说的一字一句,要给我真心唯一,望我赠你一生挚诚,都空了,落了,碎了,随风而逝了么?心灰如死,丫头,你可知道是什么感觉?是茫茫的望不到边际的灼烧灰烬,竭力伸手,却再也触不到丝毫幸福的痛楚与无奈,如今,我亲身尝到了,你呢,在遥远的遥远的天涯,可曾感受到我的疼痛,一丝半点,哪怕仅仅一丝半点?

      再多的执着,再深的忍耐,再努力的追求,竟求不到一次刚好的相爱。好不公道啊,这上苍!赵匡胤仰首,朝那清苍苍的雨空望去。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雨,若无其事的茫茫模糊一片,迎面打了人一脸湿,倒好似在嘲笑着,便如此,你奈我何?是啊,能奈他何,能奈他何呢?眼中似乎就有热热的东西涌出来,赵匡胤在雨中无声地笑了,嘴角咧扯,笑得凄怆万分,笑得泪流满面,笑着笑着,怎么也停不下来。他放肆的松开了握住缰绳的手。

      掉落,翻滚,疼痛,狼狈的撑起身……城外的阡陌,一带冷冰冰的坑洼,野外无人。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根本不想动,一任衣衫湿透,凉意沁浸,良久。直到一声破天的惊雷劈炸而来,打得人脑中翁翁作响,赵匡胤方稍稍惊醒,环顾左右,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双手,满身的泥迹伤痕。

      哈,没关系,他是如此的强壮。伤痕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无论他如何的疼痛,都死不了的。可是,他垂下眼,任雨水顺着纠结于前额的发成股滴落,丫头,如果心,死了呢?你肯不肯出现一刻,如过去一般牵我的手,予我一丝温暖安慰?他默默望着自己擦伤的手,低了头等待着,许久,许久……

      然而,奇迹终究未曾出现。上天似要与人作对一般,一会儿,闪电如剑,狂雷似吼,倾注而下的雨愈加暴力,风愈发的无情。除了残忍,仍旧是残忍。情已断梦已逝,心,在狂风暴雨中凉得透彻。一股不甘不忿,却于心底渐渐窜升,越来越强,越来越是激恨。逼我到如此地步,混帐老天,你还不足么?你是真的,真的没有长眼。

      握掌成拳,狠狠的砸落,浓眉在湿冷中剑锋墨裁,泠泠竖起。好,我赵匡胤对天起誓,我将变得更强大,最强大,将天下握于手中,让命运臣服于脚下,睥睨天地,雄霸百川,终到那一天,连带你这可恶的天意,都必须变作我的意志。我用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尊严我的性命,向你宣战,跟你赌约……

      此刻的虔州,没有一丝失意,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烟洛在房中与秋萍说笑着收拾包裹,一阵强烈的心悸却电一般袭来,烟洛立刻捂住胸口靠着床沿坐下,呼吸有些闷。秋萍见到小姐微微泛白的唇色,忙丢了手头的事,问道:“这是怎么了?”

      “哦。”烟洛偏偏脑袋,也想不太明白。似乎这会子又好了,急蹦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笑笑:“不知道,突然心有点慌,已经没事了。”

      “小姐……”秋萍过来扶上烟洛白皙的额:“真的没事?”

      “秋萍姐姐……”烟洛拧了眉,有些神思不定,莫名就惦上东京的情形:“我们出来之前,真的没有收到大周那边的消息?”按说仗也打完了,南唐于外从属了大周,通商也已恢复。赵大哥是个细心的人,晓得她会挂心,没有道理不回信报声平安啊。

      “没收到啊。”秋萍垂头,面色几丝惘然,“也不知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放心,潘大哥绝对不会有事的!”烟洛捏捏秋萍的胳膊,一本正经的保证着。据她对历史的片断记忆,潘美其人,不仅日后位高权重,而且,似乎会活得很长久。

      “小姐……”秋萍羞臊的睨了烟洛一眼,叹道:“你就别胡乱操心了!倒是自己的事,可要考虑清楚才好。”

      穿堂风就有点冷簌簌的,烟洛扭扭身子,扯着床单口是心非,“我有什么事?”

      “别跟我打马虎眼儿!”秋萍推了推烟洛,委婉道:“我就替你发愁,如果小姐真想跟着叶公子,叫赵家二公子知道了,又不知会闹腾出什么疯魔来。不过,小姐若不回去,对赵将军,又真是……”

      后面的话没讲,烟洛一样心知肚明。不错,她曾许了重诺,必回大周。赵大哥始终在为她的自由努力争取着,她如果一声不吭就消失,还真是无情无义到了尽头了。叶橪近日倒也不再逼她,恢复了往日的毒舌,只是趁着无人时,他会自身后不松不紧的拥搂,恬着脸说她是他的棉枕,只要靠上她,他就想睡觉,偶尔也想,干柴烈火。烟洛经常被他的异动吓得手忙脚乱,些些的甜蜜慌乱中,却时常夹杂升起一股负疚感。唉,赵大哥正直温和,对她好的一直无可挑剔,他值得得到一个清楚明白,而非她懦弱的逃避吧。从床上跳下地,蹦跶了几下想甩开思绪,“多想无谓,回去后我会好好计划!”

      秋萍还没回话呢,就听到叶橪调侃的声音:“啧啧啧,跳得这么欢腾,像个……”后面肯定又是什么不堪的动植物名词。

      钟隐倒拦了一拦:“叶兄……”

      烟洛一扭头,青木窗棂外晴阳艳艳,两个男子长身而立。一个银袍玉带雅韵天成,一个玄衫赤簪重暗魅生,真个,养眼!

      不过,还是钟隐厚道,每每助她。咦,他们分住她的隔壁左右,感情,同时来催她赶紧收拾上路的?烟洛妙眸微转,利索的回身整理着,“劳你们再等一会儿,这就弄完了!”

      “麻烦女人……”叶橪到底没管住嘴,钟隐轻声笑了笑,“清,不急!”却稍稍给叶橪使了个眼色。叶橪眸光略闪,二人便悠悠的下楼去了。

      “有事?”叶橪慢吞吞开口。

      “嗯!”钟隐抿了抿唇角,也不绕弯子:“这一个多月太子在金陵闹得甚大,叶兄没有耳闻么?”

      李弘翼一坐上太子之位,立时趾高气昂,端起了百倍的架子。晋王已奉圣命去了洪州,而自己又被派了个闲差出来一晃月余,朝内除了父皇,再无他忌惮之人。皇兄敷衍着父皇,开始耍得威风八面,不住地弄权惹事。不仅调了许多心腹登入朝堂,大肆排除异己,据说竟还强娶了一个已有婚约的金陵官宦女子。一桩丑闻在京城里闹得沸满盈天的,最后还是传到了父皇耳边,将李弘翼传进了内殿。据闻皇兄而后愈发的暴躁,回去太子府三两日间竟虐杀了那位才娶的妾侍,那女子的原配夫婿原也是个年青京官,官位不高,忍无可忍之下竟上折弹劾。

      战后国库耗损甚巨,无人整肃;几个北方城镇开始闹着饥荒,乏人理会。一时朝堂愈加纷乱不休,蝇蝇嘈嘈净是围着太子的德缺打转。怎一个“乱”字了得。

      “听说了一些!”叶橪也不否认,低着头随意的摩挲“朱殇”的纹络,“要出什么大事了?”

      “还没!”钟隐隐隐的蹙眉,“不过我提醒你,休要轻举妄动。”

      “哦?为何?”叶橪的口气挺有兴味。

      “叶兄聪明人,何必多此一问?”

      “非也!”叶橪笑得狡猾:“我总觉得六皇子期望我按兵不动,暂留南唐,还有别的玄机。”

      如若我一旦选择离开,定会带走了洛洛,六皇子,你必然是舍不得的吧。

      钟隐顿了一下,重瞳清幽,扬唇浅浅的笑:“叶兄以为,我能有何动机?”

      不错,他是不舍得。不过,想留住清儿的原因,也不只如此。叶橪有太多秘密,任清儿被蒙在鼓中,就无知无觉地随他离去,他又怎能安心?

      “六皇子,我终究会带她离开!”重音落在“终究”二字上,笃定而不羁。

      “叶兄,我讲过的话,也仍旧算数的!”不轻不重的回应,仍然是钟隐的淡然自若。

      “什么说话算数?”一声脆响,一抹纤秀的影,已至身后。烟洛拍了拍沾了灰尘的浅黄丝袍,颦了烟眉,似有嗔意:“又在商量什么,特特跑这么远,不想我听到?”

      阳光沐下来,暖洋洋的让人心情舒畅。钟隐略为窘迫的瞅了叶橪一眼,叶橪原本眸色稍沉,这时候幸灾乐祸的吸吸鼻子,吐槽道:“是啊六皇子,咱们密谋了什么,告诉她,方显得有诚意么!”明显的要报刚才被钟隐三言两语挤兑住的怨气。

      钟隐无可奈何,咧咧嘴,“清……”

      烟洛“扑哧”乐了,快言快语道:“不用讲了!左不过就是金陵那边被太子搅得尔虞我诈局势混乱,你们想罗嗦,我还嫌听的头痛呢。钟隐你就少操点心,病还好的快些,船到桥头自然直,这道理不难吧?叶橪呢,也节约点机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此二句至理名言,赠你自勉!”说完了,转眸瞅瞅两个看着她有些发呆的俊男,挥挥手笑眯眯道:“下一站去哪里?走吧!”

      钟隐与叶橪忍不住对视一眼,俱是哭笑不得。稍稍迟疑,各自迈步,左右慢随其后,心情却难得有了默契。这么个女子,灵善如水,清爽如风,叫人宁不费煞心苦思量,何处明月,可共婵娟?

      风中散布着各种花开的香气,璀璨生机在每一处枝头水滴间闪亮。那一路山水,兜转迷离,引人入胜。承载了几许情怀快慰,几多马上春风?意醉旅途,梦织韶华,现实无终,岁月无涯,是如此,如斯潇洒的幸福。然而这点感慨,他们很有默契的,从来不提……他们都很清楚,再自由的旅途,终有休止的一日。

      两个多月以后,终于重回金陵。都城依旧的繁华热闹,烟洛却无端的几分颓唐。回了这里,钟隐,叶橪,包括自己,就不可能再像出游时那般自由自在。大家都有正事要做,钟隐的朝堂,叶橪的江湖,自己的小小的闲芳轩。她开始担忧大周那边的情形,因为整整快半年了,她都没再收到赵大哥的信。

      不想叫叶橪知道多生周折,烟洛自己通过买花茶的渠道,刻意结识了几位据说是东京来的商人。佯作不经意的打听起赵家的事,两个人中倒果真有一个顶用的。那个叫刘宁的壮年人,很八卦的口若悬河:“赵大人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啊,又升了官了,还深得圣恩。这不,他的正室病死,才三个多月,皇上就立马做主给他赐了一门更好的亲事,娶了彰德军节度使王公的二女。听说那日赵府大宴宾客,排场风光极了。连皇上都动了兴致,有去观礼呢!”

      烟洛听愣了,忽然手脚口舌都有些不听使唤,一时心中五味翻腾,到了舌尖,涩涩。赵大哥的妻子去世了,然后,他就另娶了。迅捷,快速,果断,哈……原本,大丈夫真英雄,又何患无妻?……如此,而已吧……也就是,如此了……

      热风寂寥。很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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