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路卿卿

3、《冷暖》第三章 一见如故

　　chapter 3 一见如故
　　沈甜甜定的地方别有一番情调，运河边缘的露天中餐厅，古式的装修，如今还保持着情人节的装扮，处处透露出江南女子的婉转。
　　服务员带着夏莹和张秉麟穿过好几条回廊才走到沈甜甜的那桌，显然，白凯成还没到，沈甜甜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看见夏莹他们过来就迎了上去。

　　“夏莹！”沈甜甜亲切地叫我，但是一看见我身后的张秉麟就收敛了点笑意，特别是看见他那只烫伤的手。“张先生好！”她语气还阴阳怪调的，我不由地轻笑，张秉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落到我的脸上，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拉着他坐下。“沈甜甜，你叫他张秉麟就好了。”
　　没想到我的动作和话语在沈甜甜眼中别有一番风味，那丫头老是对着我暧昧地笑，眼神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我原以为张秉麟会不喜欢沈甜甜的这个举动，但看他倒也轻松地坐在我旁边，似乎脸上还挂着淡笑。我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白凯成，一身白西装，也只有他这么高调了，搞得跟今天来结婚似得。没想到，沈甜甜一看见他就说出了我心中所想：“哟，你今天穿的可真是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结婚的呢！”
　　她话刚说完，白凯成笑着拖开椅子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可不是嘛，沈小姐向我道歉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得慎重对待。你要是想现在结婚我也是不介意的，看你证婚人都请好了，要不，我们就现在结！”
　　听见他语气十分嚣张，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今天算是我跟他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当然也是张秉麟第一次见他们。
　　“白凯成，今天这顿饭就算是我的道歉了，什么对不起这种话我就不说了，你懂得。”沈甜甜憋着一股气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要放在平常，估计她早就爆发了。她说着不等白凯成回答就招呼了服务员上菜。白凯成也没说什么，安静地坐在那里，我注意到他的眼神虽然满含傲气但是会时不时飘到沈甜甜的身上。

　　“白凯成，你对面的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好闺蜜，夏莹，她旁边的是她的男！朋！友！张秉麟。”沈甜甜向白凯成介绍道，特别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我不由地给沈甜甜一个安抚的眼神。白凯成的目光这才看向我们这里。他直视着张秉麟开口：“张少，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语气同样阴阳怪调。
　　我疑惑地看了张秉麟一眼，以为两个人有什么过节，但看张秉麟神色如常地坐着，那只“猪蹄”放在自己的腿上，白凯成自然没看到。过了一会，他才朝白凯成说道：“白凯成，对你，我同样也是久仰大名。今天要请我当你的证婚人的话，我自然会一口应下。”
　　一句话刚说完就触到了沈甜甜的痛处，沈甜甜朝他瞪了一眼，转而朝我道：“夏莹，还不管管他！”
　　我听见沈甜甜一说我的名字，三个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我脸上，我尴尬地迎上三个人的目光，看张秉麟一脸兴味地看着我也不接话，我只能开口：“白凯成，今天你们的这个证婚人我当定了。”
　　白凯成听见我的话一个劲地笑，张秉麟也不由地挂着笑意，只有沈甜甜一脸气愤地看着我，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看来今天我们三个不谋而合啊。”白凯成摸了一下沈甜甜的头顶说道。
　　看他的样子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狗，我很期待沈甜甜的反应，看着她。她转头朝着白凯成哼了一声:“想娶我，你想的美，你跟你的充气娃娃过一辈子吧。”
　　一说到充气娃娃四个字，白凯成就变了脸，紧盯着沈甜甜，气得说不出话。我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转头附在张秉麟的耳旁说着那件事。
　　“夏莹，你不爱我了，你看着他欺负我，还跟张秉麟说悄悄话，哼！”
　　我知道这是沈甜甜给我求救的信号呢，我想起她刚刚戏弄我，自然很照顾她地说：“甜甜，你那么大度地把他让给了充气娃娃，我可不同意，我怎么会让你独守空房呢。”
　　沈甜甜听见我说的话，想要反驳，我抢了她的话朝白凯成道：“那个娃娃还是我帮她转寄给你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了吧，以后可不能让她独守空房，我给你道歉了。”
　　我说着朝他举杯，看他也举起了杯子，我刚想喝，杯子就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抢了过去。
　　“你一会还得开车呢。”他说着扬了扬自己的那只“猪蹄”，我哭笑不得。他还把包扎得那么丑的手举起来炫耀，我内伤。
　　“张秉麟，你的手是怎么变得这么有艺术感的”白凯成问。
　　“艺术感？！”沈甜甜的声音：“还不就是干事情的时候弄伤的。”
　　“沈甜甜！”是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紧张地转头扫了一眼张秉麟，他没什么表情，好吧，他没表情不代表不生气。我警告地看了沈甜甜一眼。
　　“好嘛，我错了错了，我开玩笑的嘛，还不就是烫伤的嘛。”

　　“自罚三杯。”白凯成的声音意外的响起。我本想开口说不必了，毕竟就算是红酒三杯下去也受不了的，但是看张秉麟一言不发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当然不能说什么。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甜甜喝了三杯酒下肚。
　　“沈小姐，好酒量。”张秉麟直到她喝完才开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朝白凯成举杯。白凯成也很给面子地跟他干杯，看沈甜甜一副有气不能出的憋屈样,我在心里默默为白凯成点蜡烛。
　　一顿饭，倒变成了两个男人的主场，两个人喝酒谈工作还时不时开开玩笑什么的，看在沈甜甜眼里就是狼狈为奸。她偷偷给我发了条微信：你看看，他们两个一见如故，火花刺啦刺啦的，深刻觉得张秉麟特别反常！
　　我看了微信，偷偷看了张秉麟一眼，发现他虽然一只手吃饭挺吃力的，但是似乎是很开心，嘴角微微有点上扬，少了平时的不近人情，和白凯成气味相投讲了很多。我看见他夹一块牛肉，可是左手掌握不好筷子，好几次肉都滑落，心有不忍，我快速地伸手夹住了肉，直接夹到了他的嘴前。
　　“谢谢。”他的眼睛停在我的脸上，然后张嘴，吃了下去。我看着他咀嚼着肉，立刻收回自己的筷子，这才发现对面两个人都在看着我。
　　“怎么了？”我尚不知觉自己刚刚的举动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暧昧。沈甜甜看见我的茫然，立刻摇着头朝我笑。
　　“夏莹，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白凯成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朝他微笑回答：“别人介绍，相亲认识的。”
　　似乎这个回答让白凯成很疑惑，他追问了句：“张秉麟还需要相亲？！”
　　我本来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来没有问过。今天被白凯成这样提了出来说不定能得到一个回答了。我看了张秉麟一眼。
　　他动作不紧不慢地举起酒杯，小抿了一口：“我为什么不需要？自己选总比别人塞给我的好。”
　　他给了我们一个称不上回答的回答。不过能得到这句话已经出乎意料了，也就不再细想。
　　沈甜甜吃饱了问夏莹要不要一起去打台球，我扫了一眼张秉麟的手，推辞了她，说累了要尽快回家了。

　　我开车开得很慢，张秉麟坐在我旁边摆弄着手机，车厢里太过安静，气氛有些尴尬。我打开了音乐，一首前奏很好听的英文歌。
　　“beautiful in white,喜欢吗？”张秉麟问。
　　我点点头：“beautiful in white,很适合结婚时候放。”
　　车厢里歌曲荡漾，我听见歌曲下一声淡淡的“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一刻会有紧张的感觉，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穿婚纱踏着这首歌进教堂的场景。那么，我身边牵着我的手的人会是他吗？

　　回到家，我把车停好就把钥匙交给他。“你拿着吧，上面有家门的钥匙。”
　　他站在房间门口对我说。我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没表情。我坚持把手伸向他。“拿着。”
　　只有两个字，但是透露出我不熟悉的语气，声音在我的头顶盘旋。我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拿。
　　我直视着他，把手举高了一点。
　　“不拿？！”一句问句，我却听出了警告。我看见他的表情从面无表情到眉头皱起。我故意大声地说：“不拿！”
　　果然，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嘴唇生气得略微抬起，一副不拿就不罢休的摸样，跟我直视。
　　“噗。”我看他那个样子，突然想到了两个字，可爱。于是，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眉头没那么皱了，紧张地瞪着我。“没什么，如果你每天的表情都这么多就好了，我今天已经看见了很多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了。钥匙我拿了，晚安！”我看他的表情在我说话的时候变幻莫测，我没敢呆在那里，握紧钥匙转身就走。

　　我终是迎来了自己在他家里的第一次下厨，我穿着围裙看着冰箱里的食材，考虑着今天做什么菜。
　　“你喜欢吃什么啊？”我看见张秉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声问他。他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不值得回答，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随便。”
　　最讨厌的回答，我朝他瘪嘴。“那我就随便做，看你吃不吃。”
　　“好！”这次不是“嗯”，我很欣慰，自从那天晚上的钥匙事件之后他似乎有点变化，会对我笑了，也会多说话了。
　　我准备做自己最拿手的糖醋排骨，还有番茄炒蛋，肉末茄子，咖喱土豆和冬瓜汤。我发现他的厨房里不仅食材充足，而且有好多煮饭的工具，什么蒸蛋机、烤面包机闪瞎了我的眼。
　　我很久没下厨有点生疏，但还好，终于在12点让他吃到了饭。
　　“不错。”他第一个吃的是肉末茄子，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吃下去得到了一句“中肯”的评价，不是很开心。
　　“你再尝尝别的。”我朝他说，然后看见他吃了一块排骨，过了好久才看向我：“好吃。”
　　我听了嘿嘿地朝他傻笑：“好吃你就多吃点！”
　　“好！”
　　我看着他吃的很斯文但是吃得很开心的摸样，想到了另外一张脸。那个人第一次吃到我做的东西的时候是勉强咽下去的，那个时候我还不会做饭，他就着热水吃下我做的咸咸的番茄炒蛋。现在，我做的番茄炒蛋很好吃，张秉麟连吃了好几口。可是他呢，永远不会有机会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