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表白 ...
-
“如果早知道世上真的会有这个样子的男人，我肯定会先你一步扑过去的。”吴菲将手上的日程表递到埋头在一堆文件中的程溪亭面前，“已经修改好的日程，你看一下，有变动随时打电话给我。”望一眼“嗯”了一声之后还是仔仔细细对着文件的男人，忍不住上去把他手里的文件夹合上，“跟你说过不用看了，签字就行。一会儿又该嫌我拖延你的时间了。”
程溪亭已经看完了合同的条款，翻开文件最后一页签上名字，笑着说：“我们这个季度界的最大一单生意，凭苏遇的魅力，我绝对有条件怀疑你为了男人毁了你老板。”桌上的另外几份文件他看都不看就直接签好地给吴菲，“这个位置我坐到今天，可不是光靠签名字就可以这么稳当的。”吴菲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别拿我和你比啊，明明是自己为了男人差点累死秘书。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为了什么事情能比对苏遇更在乎了，今天和日商要谈的合同你真的不管了？”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服和风衣，虽然没有任何的问题，程溪亭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皱起了眉头。
吴菲整理着桌上的几份文件，忙不迭的整理出事务部门所急需的材料传真过去：“苏先生……大概连要你去什么地方都还没告诉你吧？”想起和苏遇刚才的的对话，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很少有像这样没有办法猜透的人，明明是纯净得像水一样的气质，却一针见血的拆穿了她调查过的事。这个男人，还真是……眨巴眨巴眼睛，吴菲决定还是不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如果老板知道她对这个神秘又英俊的男人有强烈的兴趣和好感，不管是哪一种好感，都一定会格杀勿论的。看得出，老板绝对会被苏遇迷到七荤八素，她可招惹不起恋爱中的疯狂男人——何况她家老板，平时就已经不太正常了。
在休息室里更换好了备用的西装和大衣，程溪亭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满不在乎的语气：“不知道又怎么样，他现在带我去地狱我眉头都不皱一下。”从休息室探出头来，“小菲，你老板我啊，差不多已经疯了。”吴菲好笑的看着那个“连去地狱都可以”的男人却在镜子前面斤斤计较额前的几缕头发，心说你当你以前不疯是怎么的。
“早知道你是为了爱情这么不要命的男人啊……”吴菲话还没说完，程溪亭一脸坏笑地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老板是多帅的男人啊？后悔早先没有不遗余力地引我上钩吧？”
一把扯住程溪亭的领带往上一紧，吴菲漂亮的小脸满是讽刺：“就冲你这自恋的模样，本小姐就不会把你列入考虑范围。啧啧，真是应该拍下来给苏先生好好看看这副嘴脸。”大度的松开手，完全不管自己的老板被领带勒得气都喘不匀了，惋惜了起来，“我是想说，早知道你为了爱情这么不要命，就该找十个八个男人给你，把公司骗走才对。”想了想觉得可行性还真是不小，自己当了真盘算起来。
坦率得异常可爱的女秘书让程溪亭大笑起来：“我说，那位‘早知道’小姐，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你还是好好想想下午和日商的谈判吧！”吴菲冲他一吐舌头：“去吧去吧！早知道就该串通苏先生把你拐卖掉！看我明天不给你安排十个八个会议的累死你！！！”眼见着要累死的那位却毫不在乎的耸耸肩，丢了声“辛苦你了”就忙不迭地跑出了办公室——虽然和吴菲斗嘴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但是让心上人等得太久，显然不会是程溪亭式的作风。
帝景城，这地方程溪亭不是不熟悉，只是很奇怪苏遇要他来的地方，竟然是这么豪华的酒店。而且在停车场，他认识的车可不只一辆两辆而已。似乎前不久有什么事情是要被邀请到这个地方来的，只可惜一向对这样的场合不抱兴趣，才没有注意。他皱起了眉头，苏遇并不像是和贸易领域有什么瓜葛的样子。
直到看到苏遇从怀里掏出那张鲜红的喜帖，程溪亭才有了隐隐的预感，来这里的缘由和目的。
订婚宴的场面很盛大，帝景城最大的宴会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不少都是这个城市的商界精英，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致。程溪亭对这个场面有些疑惑，看看身旁的苏遇，却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仿佛什么样的奢华都不在他眼里一般，只是径直向里走去。看到安铭和他身旁美艳的妻子，苏遇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却装作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向他们走过去。细微的变化落在紧紧随在他身后的程溪亭眼里，男人的眉头又微微的蹙了起来，他已经大概猜到了。
“小遇！”安铭也能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在这样喜气洋洋的场合下，就更显得容光焕发。当初给喜帖都只是出于希望挽回苏遇的目的，他显然没有料到苏遇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这个场合，显得有些惊讶，却全然不慌张，主动招呼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苏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动，眼神慢慢划过站在安铭身旁的尹淑泉，顿了顿，轻轻说了声：“恭喜。”
安铭理解般的笑了笑，也没有表示些什么，眼神落在站在苏遇身侧的程溪亭身上。这个男人俊美的相貌，似乎显得十分的熟悉：“小遇，这位是……”
“程总！”一个洪亮的的声音打断了安铭未完的问话，却让安铭瞬间就了解对面这个男人的身份。花白头发的老者看起来神采奕奕，慈祥的面孔上透露出商人的精明，虽然皱纹已经爬满额头，却完全不见老态。程溪亭笑了起来：“齐老，什么场合这么不得了，您也来了。”忘年交一般拍拍老者的肩膀，“玩笑越开越大了啊，让我爸知道您这么称呼我，回去非把我的腿打断五遍不可。”
“你小子倒学会撒娇耍赖了，都多少年没回家见过那老头子了，你在这儿给我装孝顺。”齐九和程溪亭的父亲是至交好友，膝下无子，多年以来一直将程溪亭当作自己儿子一样对待，何况和程家老爷严厉的作派完全不同，齐九的豁达随性，让程溪亭除了将他当作长辈，更视为难得的朋友。“尹家川嫁女儿，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么？倒是你小子，我可没指望在这种地方见到你啊，怎么，转性了？”抬眼看看尹家的女儿女婿，齐九也不便多说，程溪亭倒是明白了他言下的意思。尹家川是本市最大的酒店集团总裁，旗下的几间公司牵制着齐家不少的产业，他的面子，齐家人无论何等的不愿意何等的不屑一顾，表面上也都还是要做足的。
微微侧了侧身，程溪亭向齐九使了个眼色。苏遇一脸淡定地站在他的身旁，但是那样的美貌和气质，却让人难以忽视。齐九立刻明白了，大笑了起来：“你小子啊！我说怎么破天荒地见你参加宴会！”
程溪亭的影响力，自然是不忌惮尹家上下的，何况面子他不是没给，只是整个商界都知道他程溪亭没有参加宴会的习惯，他出席与否，本来尹家川也并不在乎。可是，他的准女婿安铭，却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程先生，久仰大名。”苏遇微微撇过脸去，眼神闪烁了一下，安铭就是安铭，他倒当真适合这样冠冕堂皇的场合。伸出手与安铭相握：“安先生客气了，恭喜啊！”余光见到苏遇平淡如斯的表情，程溪亭禁不住想伸手去抚摸他瓷器一样光洁的脸庞——并非刻意，他却看到了他的伤，表面还是完整的，里面却已经不知道破碎成了什么样。
一阵寒暄，程溪亭风度翩然，掌控人心的本能在言语中毕露。安铭还意犹未尽，倒是齐九早早不耐了起来，也不管主人的安排，招呼着程溪亭和苏遇去他那桌坐着。程溪亭轻轻扯住苏遇的手腕，苏遇抬起脸来看他的时候，神情迷茫得让他心动。
宴会很漫长，午餐的时候，桌上的政要和精英互相推杯换盏，这样场面上的工夫程溪亭毫不在意，客套话说出来也不需要经过大脑，喝酒的话，他也不在乎这一点小量。齐九趁着忙乱偷偷地瞟着坐在程溪亭另一边的苏遇，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却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而且，能把程溪亭带到这种连小时候打死他他也不肯进门的宴会，自己这个世侄，说不定和以前不一样，是来真的了。别人敬酒的时候苏遇也笑，只是杯子里的酒还没来得及碰就被程溪亭抢了去。他只是在那里安静的坐着，齐九看着他慈祥地微笑起来，这个叫苏遇的孩子，他喜欢。
一直待到下午，订婚仪式好不容易正式开始，几十桌的宾客都安静了下来。程溪亭招呼服务生，低声嘱咐再拿一个空杯子和矿泉水。他没有闲心听那对夫妇在婚庆公司的安排下漫无边际地扯什么虚伪的恋爱故事，只有苏遇，才让他挂心。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遇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葡萄酒，声音平稳得骇人，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那个，是我喜欢的人。”
程溪亭苦笑起来，虽然进门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听到苏遇亲口说出这句话，依然还是觉得心里发慌。他什么都还没有切实的做过，拒绝他的话，至少应该等到他告白以后吧。苏遇啊苏遇，程溪亭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倒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苏遇垂下脸，轻轻的弯起了嘴角。他这样的表情，让程溪亭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心很疼，也嫉妒的几乎要死，明明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却是刚刚被那样不留痕迹的拒绝过了的人。他抬眼看着司仪身边的安铭，恰好碰上安铭的目光，安铭一怔，忽然对他露出了微笑。齐九抬眼看到，转头就见程溪亭看着安铭眯起了眼睛，明白了不少，不禁拍拍这个后生的肩膀，笑着做个口形“这回真栽了？”。
刚想回答一下齐老的关心，却看见苏遇端起杯子。程溪亭立刻伸手过去按住了他的杯口，抓起苏遇的杯子把酒倒在自己的杯子里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服务生刚送来的杯子到了一杯矿泉水递到苏遇面前：“你只能喝这个。”苏遇惊讶地看着他，恼怒了起来，抿起唇角看不出心情地笑了：“程先生，我是个调酒的，还不至于。”程溪亭宠溺地笑了笑，既然就算被拒绝也还是喜欢，那他何必在乎那么多，忽然心里轻松不少，戏谑起来：“你喝醉了会叫我‘溪亭’，那样子，我会误会。”苏遇耳根都红了，再也不发一语。齐九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他世侄肉麻的本事，还真是惊人。
仪式结束以后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程溪亭带着苏遇离开了宴会。坐在车上苏遇依然不声不响，一贯平静的脸，总是让程溪亭没法读懂的没有表情。无往不利的男人在心里轻轻地笑了，不说不行了，不说，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
送到酒吧的门口，苏遇看了看程溪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程溪亭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臂，那只手那么用力。苏遇从没见过程溪亭如此认真的表情。程溪亭忽然笑起来，笑得迷人而性感。他说——
——“苏遇，我爱你。”
秋天夜里的风越来越冷了，苏遇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个笑着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放开了他的手，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记得有些模糊。苏遇有些迷茫，看着夜晚的街道，忽然觉得很疲倦：“爱……你以为是这样说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