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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道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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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在同心圆上的两排柱子与凹陷的梯形地板中央,炽红色火焰在银制的水盘上熊熊燃烧着,一抹黑色的身影矗立于火焰前方,身后长长的影子被拉得笔直。
黑色的斗篷完全包裹着那人纤细的身体,唯一能露出的服饰大概就只有斗篷末襬下的深棕色长靴,与烈焰丝毫不遑多让的赤色长发随意披散,火光浮动的灼眼暗含着无法抹去的坚毅。
深深凝视了许久,她对着眼前跃动不停的火焰开口道:「好久不见,父亲。」
「艾莉希特,妳回来了啊。」一道沉稳的声线自火中传出:「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普普通通吧,毕竟会闹事的通常都是实力不怎么样的徒。」
虽然这句话由力量强大的炎发灼眼的骑士说出显得不具什么可靠信,不过终归属于事实,这个道理就像在街上闹事的不会是有组织有信条的□□,而是三两一群的小混混一样。
艾莉希特双手抱胸问着:「话说这次是个怎样的孩子呢?」
对于艾莉希特的问题,她的父亲这么回答:「与其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妳何不亲自去看看呢?」
「说的也是。」语毕,她转身作势离去。
「等一下。」
身后传来难掩焦急的呼唤声,艾莉希特依言停下迈开的步伐。
「怎么了吗?」
「……这次,妳会待得久一点吗?」
对方话语中的试探与忐忑之情全数传进艾莉希特耳中,她不由得内心一软,安抚般地说:「嗯,因为已经两百年没有回来了,我很想念您喔~还有威尔艾米娜,以及……小白……噗……呵呵……」提及那人被取的小名,艾莉希特不禁噗笑出声。
得到女儿确切的回答,亚拉斯特尔心中悬挂着的大石头才彻底放了下来,但在听见女儿说出关于那个男人的话语时,亚拉斯特尔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一股既懊恼又纠结的情绪缠绕。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女婿什么的都去死!
而艾莉希特一点也没察觉亚拉斯特尔复杂的心事,回复完对方后逐渐消失在门后。
对于父亲下一任的契约者,艾莉希特采取的态度是“不接触”。
她不想重蹈那一次的覆辙……
那是威尔艾米娜带回来的第一个孩子,是有着一头亚麻色中长发的女孩,水汪汪的碧色大眸使艾莉希特对她印象深刻,互相珍视的情感在两人共同度过一段不短的时光中悄然滋长,目睹了艾莉希特蕴含的力量,加上得知自己来到此地的理由与原因后,女孩对“成为火雾战士”产生了强烈的憧憬,时常扬言要与艾莉希特共同作战,许多美好的愿景从稚嫩的女孩口中跳出,然而故事的结局并不如话本里的美好……
一次次的失败与挫折击倒了女孩,反而朝艾莉希特控诉着自己是被强行冠上执念,再以名为羁绊的锁链紧紧捆绑的受害者。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的失败,而从那之后,艾莉希特便再也不于候补者面前显现了,最后是梅利希姆接下了艾莉希特原本的任务,对于梅利希姆的这项举动,艾莉希特当时注视了对方许久,久到连威尔艾米娜都觉得有一丝不妥时,艾莉希特才缓缓开口:「……谢谢你,梅利希姆。」
为此,梅利希姆只是淡淡说了句:「这是我应当做的。」
由于无法补充存在之力,梅利希姆为了尽量压抑自己显现的规模,改变自己的存在形态,变成了最低限度的,只能行走的白骨姿态。
后来他们不断收容从这个世界脱离,即将完全消失的孩子们加以锻练,有时很多人,有时只有一人。
然而,经过不断的错误尝试之后,他们所期待的“为存在而存在之人”──不是人类而是以火雾战士身分生存之人──一直无法顺利诞生。
培育的人才中,力量过人者一昧依赖力量,头脑聪明者一昧挥霍智慧,具备才能者只以个人好恶待人处事,不具才能者一心努力却不反省结果,理解使命意义者感到胆怯,无法理解者心生抗拒,最糟的状况是毫不节制的索求温情与放纵。
生活方面威尔艾米娜全数包办,武技方面梅利希姆毛遂自荐,整日只在暗地里观察的艾莉希特最后决定暂时离开天道宫,毕竟自己也算是名火雾战士,她的职责是斩杀红世之徒,与其在这里虚度光阴,不如去外面实践自己的使命。
当亚拉斯特尔得知艾莉希特的想法时,他不禁感叹她体内流淌的属于玛蒂尔达的血脉。
而威尔艾米娜那边,虽然有众多不舍,但威尔艾米娜最终还是选择支持对方,一如既往。
最棘手的非梅利希姆莫属。
「有威尔艾米娜和你的话基本上就没问题了,而我做不到留在此地等待腐朽,所以请让我重新握起剑柄吧,这样才是真正的“照看”。」
那名被烈焰包围的女子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迭,梅利希姆忍不住大声喊道:「别开玩笑了!明明不是她,妳什么时候也把自我摧残当成一种美德的啊?」
这个一直都是贵公子模样,对热切的情感也能采取宽裕的态度对待的男人,现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对于他的这种突变,艾莉希特一下子呆住了。
看着连否认也没有的艾莉希特,梅利希姆的愤怒爆发了:「妳的生命和强大是因为活着才能得到体现的!所以停止这愚蠢的想法吧!停止啊!我爱妳!我一定会保护妳的!只要有爱,一切都可以挺过去的!和我、和我一起选择同一条光明道路吧!」
直到这一刻,梅利希姆终于将藏在心中已久的情感暴露在当事人面前──
艾莉希特仰望晴空的样子……
艾莉希特拥抱清风的样子……
艾莉希特持剑杀敌的样子……
艾莉希特骑乘作战的样子……
艾莉希特旋转起舞的样子……
艾莉希特长发飘扬的样子……
艾莉希特注视着他的样子……
美丽而纯粹,坚毅又耀眼,那就是组成他心心念念之人的所有事物。
对于梅利希姆毫无保留的情感,艾莉希特的反应是……
逃。
是的,作为生命里被战斗占了大多数的战士,艾莉希特至今仍未对任何人产生爱慕之情,梅利希姆的话语令她措手不及,而她又不曾学习过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因此艾莉希特当下僵着脸,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之夭夭。
但是那短短几秒便足以让梅利希姆捕捉那赤色发间耳廓上的淡粉色。
那一夜过后,梅利希姆便再也无法于天道宫中找到艾莉希特的身影,就连艾莉希特不时归来都选在能避开他的时段。
猫捉老鼠,这就是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
而从威尔艾米娜那里听闻这个讯息的亚拉斯特尔表示淡淡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