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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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送走了司泓宁，方润墨老神在在的整整衣衫，带着福喜往御书房而去。今日之事他是有些私心在里面，只是观司修桓神色，根本不像真正恼怒的模样，恐怕在司修桓心中早有决断，是以方润墨不急不慌，走到御书房门前时，恰赶上小太监抬着小桌来摆午膳。
司修桓身边另一个大太监福禄正站在门前指挥着小太监，抬眼便看见方润墨缓缓走来，忙迎上去笑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方润墨似笑非笑看着他：“皇上是让你在这迎我还是拦我？”
福禄忙躬身笑道：“娘娘息怒，奴婢哪敢拦着娘娘？这便进去通报。”说着果然小跑着进了御书房，只是过不多久便传来瓷器落地与司修桓的怒吼声：“让他回去思过，朕不想见他！”
方润墨仿佛没听见一般，脸上一派悠然，嘴角甚至带着些笑意看着福禄从里面狼狈的小跑出来，口中问道：“皇上可愿意见我？”
福禄皱着一张脸看着方润墨，眼中透着可怜兮兮的意味：“娘娘还是别难为奴婢了，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奴婢险些被皇上打出来。要不等过了晌午，皇上消了气娘娘再来？”
方润墨脸上顿时也做出些无辜的样子，声音也带了几分委屈，只是眼中笑意未退：“都怪我方才口不择言，皇上不肯见我也是应当。”说着提高些声音朝房内说道：“臣自知有罪，便跪在这御书房前请罪，还望皇上开恩，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话一出口，便真的撩起袍子，端端正正跪在御书房门前。
他跪的端正，此时谁若再走这道门，便是生受他一跪，正端着午膳还未送进门的几个小太监大气都不敢出，忙都弯腰向后退去。站在门边的福禄叫苦不迭，更是抢在方润墨之前便跪了下来，膝行几步到方润墨身后低声劝道：“娘娘您这是何苦，皇上最是疼惜娘娘，您这样不是让皇上为难么。”
方润墨不为所动，今日之事虽说司修桓早有决断，只是自己也的确扫了他的颜面，定要给他个台阶方能让他心无芥蒂的。
福禄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以司修桓对方润墨那宠爱的模样，今日自己若没劝动让他跪着，日后司修桓定会怪罪。
御书房的房门并未关上，只隔了道屏风，从方润墨说要下跪，司修桓便支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他知方润墨虽平素看着一派温和，却是铁骨铮铮不会轻易屈膝，心中想着他必是笃定自己不忍他下跪要出去劝阻，只是口中说说却不会真跪，心中赌气，便不曾起身。谁知真的听见福禄相劝，方知他是真的跪在门前，此时正是盛夏正午时分，外面烈日当空，司修桓顿觉心疼，跟自己赌了赌气，站起身来大踏步走了出去。
方润墨听着里面的脚步声，原本挺直的腰板也软了下来，垂眉敛目掩去眸中的笑意，故意苦着一张脸做出委屈的模样，眼角瞥见司修桓明黄的龙靴方抬起头来，眸色水润轻声唤道：“皇上……”活脱脱一副引诱皇帝的祸国奸妃模样。
司修桓被他这番做派搅得哭笑不得，原本心疼他下跪的心思也淡了些，强板着脸叱道：“你身为一国皇后，这般行径威胁于朕，成何体统！”
方润墨故意做出这种模样本是要暗中为难司修桓，只是听了这句话一转念接口道：“皇上操心国事，臣却是要操持后宫。皇子们渐渐都大了，婚事便是头等大事，五皇子向来懂事听话，难得有事求到臣面前，臣便是拼着不为贤臣，也要为皇儿挣个圆满！”
“好个父慈子孝，堂堂一国皇嫡子，偏要娶个小国质子，你叫皇室颜面往哪里放！”
“臣困于后宫不知朝堂，只知关心皇儿终身大事。依臣看来，沐含之人品相貌都配得皇儿。”
司修桓眉毛狠狠跳了一下，方润墨入宫之前心怀天下，这些年虽不伸手干涉朝政，但心中明镜也似，哪来的困于后宫不知朝堂一说？正要开口却被方润墨抢了先：“还请皇上成全皇儿的一片痴心，臣愿替皇儿长跪于此！”
“你！你这是逼迫于朕！既然这么想跪，那你便跪着吧！”说着一甩衣袖转身进了御书房，只是眼角一瞥跟在身后的福寿，朝他使了个眼色。
福寿在司修桓身边跟了这么多年早就浸的人精似的，如何不明白司修桓的意思？微微躬身退了出去，拽住一个腿脚利索的小太监递过自己的腰牌急道：“快去请昭王过来，就说皇后娘娘为他受了罚！”
趁着摆饭的空档，沐含之抱着司成给他喂些牛乳。这几日司泓宁总带着司成到他这里，沐含之练了几日，给司成喂牛乳动作倒是熟练，只是司成在宫中吃的饱了，此时倒不爱吃，沐含之也不勉强，见他巴着小嘴有些要吐出来的意思便停了手，将他抱起来轻轻拍着。
司泓宁闲闲散散坐在一边，眼中带着笑意调侃道：“你这母妃倒是做的熟练。”眼见沐含之不说话，正想再逗他两句，就听门外沐含之的小厮道：“王爷，主子，王府的侍卫寻王爷来了，说有事禀报。”
司泓宁扬声道：“叫他进来。”
进来的人竟是颜瑄明，冷着一张俊脸道：“宫中传言，皇后娘娘因王爷获罪于皇上，此时正跪在御书房前听候发落。”
“什么！”司泓宁猛地站起身来，案桌上的茶碗滚了几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司成在沐含之怀中本已昏昏欲睡，被这一声脆响吵醒，咧了咧小嘴嚎啕出声。
颜瑄明仍旧冷着脸：“快马已备在门外，还请王爷尽快动身。”
司泓宁顾不上被茶水沾湿的衣摆，大步走了出去。方才从宫中离去时还是风平浪静，怎么这一会功夫就跪在御书房外听后发落了？父后十几年来圣宠不衰，父皇今日竟舍得让他下跪。
质子府离皇宫有些距离，司泓宁骑在马上心思电转。依父后的性子，若真是开罪于父皇，决计不会遣人来召自己进宫求情，那这宫里的信便是父皇传与自己，这求情之事八成也就只是父皇找来的台阶，不过父皇心思敏锐城府极深，大动干戈不会仅仅要一个台阶。此事定与自己有关，多半是为了与沐含之成婚之事。思来想去，司泓宁慢慢勒马，脸上露出些笑模样，父后说的果然没错，父皇非但答应了自己和沐含之的婚事，还要透出些口风来让后宫于朝臣知晓。也亏得父后拼着自己的身体与他胡闹，这父慈子孝逼迫皇帝的戏码，自己可要替父皇与父后做足了。司泓宁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拨转马头专从闹市穿行，直奔皇宫而去。
虽是摸透了父皇父后的意思，可看到烈日下跪在御书房前的方润墨时，司泓宁还是心有不忍，抢上几步跪在方润墨身边，举起宽袖为他遮了些阳光急道：“父后这是做什么！”
方润墨一个大男人平素身体极好，跪这一时根本无事，只是额头出了些汗，心中正盘算着不知司泓宁能不能摸透他父皇和自己的意思，就听见身后脚步声匆忙，紧接着司泓宁就一起跪了下来。方润墨怔了怔，没料到他能来的这么快，过了片刻方反应过来，忙顺着司泓宁的动作歪了下身子，强做出一副病弱的样子低声道：“你怎么来了？我无事，莫担心。”
“这烈日炎炎下还能无事？父后快起身，让儿臣去召御医来！”
司修桓心疼方润墨在外面跪着，膳也不用，只一心听门外的动静，好容易盼得司泓宁来，忙起身整了整衣衫，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出门喝到：“谁准你进宫来的？”
“父皇若是有气，还请责罚儿臣，但求父皇莫要怪罪父后，儿臣愿替父后在此长跪！”
司修桓气极反笑，指着司泓宁道：“你这是威胁朕？”
方润墨忙护在司泓宁身前低声道：“求皇上不要责罚五皇子，臣还撑得住。”话虽这么说，但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昏过去的模样。
明知他在做戏，司修桓却仍有些紧张，伸了一下手想要扶他，又皱了皱眉收回手臂转身要走。只听司泓宁急声喊道：“父后！父后！快叫御医！”司修桓忙回头，只见方润墨双目紧闭倒在司泓宁怀中，任由司泓宁呼唤也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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