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莲》曹雨恬

109、第 109 章

　　我依稀做了一场梦。

　　梦见悉达多的脸。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一切。

　　恍惚的景象。很温暖。很迷乱。很真实。

　　却又虚幻着。

　　似乎。那并不只是梦。

　　却又似乎。只是一场梦。

　　-----------------------------

　　“唔……呼……”

　　疼。

　　头疼。

　　炸裂般地疼。

　　…………

　　白晃晃的光。

　　…………

　　天，亮了么？

　　…………

　　“……咳、咳……”

　　喉口很干。酸涩的滋味涌出。

　　让人作呕。

　　呼。

　　难受呢。

　　“咳……阿奢迈……！”

　　我习惯性地开口叫唤着。

　　…………

　　“……阿奢迈……！”

　　撑起半边身子，揉了揉太阳穴。

　　“阿奢迈……！水！快倒杯水给我！咳……呼。”

　　喉口混杂着酒味和酸涩的滋味。

　　想吐掉。或者，干脆咽下。

　　呼。真难受。

　　…………

　　晃了晃脑袋。略略清醒了些。

　　阿奢迈却还未来。正想破口大骂。垂眼。却看见有人躺在我身侧。

　　…………

　　是谁？

　　会是谁？

　　…………

　　我又晃了晃脑袋。

　　…………

　　水蓝色的袍子，散乱着。黑色的长发，索绕在周身。

　　是……是？

　　…………

　　哥？？

　　…………

　　我惊讶地张了张嘴。

　　“哥……？”

　　是哥。

　　真的是哥？

　　我愣愣地看着他。

　　…………

　　昨夜？

　　我？

　　…………

　　“唔——提婆……住手……”

　　悉达多低唤了一声，似是梦中呓语。

　　我看着他。那微蹙的眉。散乱的衣袍，被撕扯至下腹，缠绕在那雪白的□□。

　　…………

　　昨夜。

　　我做了什么么？

　　做了什么……么？

　　…………

　　我看着他。伸手轻轻地抚摸过他的发。真实的触感。

　　哥。真的在我身边。

　　不是做梦。

　　可是？

　　…………

　　他似是有所惊动，不适地挪动了下胳膊，本就散乱的衣衫，散落。雪白的肩头裸露在空气中，满布着殷红的痕迹。

　　漂亮的，玫瑰色痕迹。

　　…………

　　我定定地看着他。那漂亮身子，漂亮的侧脸。

　　卷而弯的睫毛挂着点滴水雾，微微颤动着。

　　…………

　　真的是哥呢。

　　他就在我身边。

　　在我身边。

　　…………

　　昨夜。

　　就一直。

　　在我身边么？

　　…………

　　那我。

　　是不是？

　　…………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再度躺下。

　　枕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他。

　　就像小时候那样。

　　静静地。

　　静静地。

　　看着他。

　　…………

　　那红润的双唇，微启着。

　　…………

　　轻轻地，有些后怕和雀喜地，碰触上那红润的唇。

　　温暖和幸福的感觉弥漫过每一根神经。

　　很香甜的气息，索绕在他周身。

　　甜甜的。

　　甜甜的。

　　…………

　　我吻地很轻，很轻，生怕惊醒了他。

　　生怕他醒了后会。

　　……

　　…………

　　看着那斑斑痕迹。

　　忽然心疼。

　　…………

　　昨夜，我是不是弄伤他了？

　　是不是弄疼他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会不会？

　　会不会？

　　…………

　　忽然害怕。

　　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肩头的殷红痕迹。

　　像做错事的孩子般。

　　害怕他醒来后。

　　会生气。

　　会不理我。

　　会跑开。

　　…………

　　会么？

　　或许吧。

　　但或许。

　　…………

　　“唔……嗯……别这样……”

　　悉达多喃喃低语着，终还是睁开了眼。

　　他看见我的刹那间，眸子里闪过的是茫然。继而是失措和一瞬间的慌乱。

　　“哥……你，醒了么？”

　　我轻声唤他，带着疼惜和犯错后的淡淡不安。眨眼看着他，像小时候打破珍贵瓷器时，希望得到原谅那般。眨眼看着他。

　　他愣了片刻，似是受惊般地猛然坐起身子。

　　“嘶……”

　　轻微的低吟声。却没有逃过我的耳朵。

　　我心口一疼，心下一慌，赶忙起身伸手去拉他。他却慌忙躲开我的手，急急地跳下了床。

　　“哥……昨夜我……”

　　“昨晚你醉了。吐了一夜。我不放心，所以……所以。”他打断了我的说辞，匆忙地，失措的，不安的。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想要平复杂乱的心情。意识到我定定地看着他时，他匆忙地背过脸，避开我的目光。

　　“所以……所以。”他说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双手扣着外衣，却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你只是醉了。你只是醉了。醉得很厉害。吐得很厉害。所以，我就陪着你。陪着你。”他语气急促地说着，强调着。好容易穿好了外衣，手却依然在抖。

　　我心下一紧。忽然。忽然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也忽然。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心口，陡然掠过一阵刺痛。

　　却突然很想笑。

　　吞了吞喉口的酸涩和酒味。抬起眼，看着他。

　　“哥，看来是我醉糊涂了。昨天，我醉得很厉害吧？哥你因为对弟弟的关心和尽责，在这里守了一夜。是这样么？”

　　“嗯。”他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肩头微微颤抖着。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身影，忽然很想伸手抱住他，想要矢口否认他的说辞和借口。想要紧紧抱着他，告诉他，无论他是谁，都一样。都一样。

　　…………

　　“昨夜。你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你只是喝醉了。我……我不放心。”他反复强调着。反复地。强调着。

　　手在即将触碰到他衣衫的瞬间，死死僵住，失了力。

　　“嗯。我醉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

　　我想。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应该就是这句话。

　　我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

　　他也不需要记得。

　　…………

　　“哥。对不起。”

　　我闭了闭眼。除了这三个字。我发现我居然无话可说。

　　“提婆。好生休息。莫再伤心。我……走了。”

　　他说完，就走了。

　　脚步如此匆匆，如此急促。

　　如同。在逃跑。

　　…………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一次。

　　他也是如此。

　　慌乱的。

　　匆忙的。

　　走了。

　　不再多看我一眼

　　…………

　　摸着心口。

　　仿佛被抽空般。

　　无力。

　　------------------------

　　“阿奢迈。我要去外郊。这一次，或许会去很久。所以，多准备些吧。”

　　“可是，殿下。每日的殿内议事？”

　　“阿奢迈，你似乎还不太明白你的身份是么？你的话，太多了呢。”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好一切。”

　　------------------------

　　有些时候，明明知道即时伤害别人，也不会减轻自身丝毫痛苦。

　　但，往往依然会选择——前者。

　　------------------------

　　整整三天，我在摩登伽女的身上发泄着所有的不快和郁愤。

　　整整三天，我想让自己快乐，想证明自己快乐，最终却发现，一切依然。

　　…………

　　我没有再去参加殿内议事。不想，也不愿。

　　我不清楚，我见到悉达多时，是否会失控。

　　再也无法强制自己去控制。

　　去控制，对他的感觉。

　　…………

　　有些时候，看得太清楚，是为残酷。

　　但我却很清楚，我爱上的，是自己的哥哥，是释家族的第一王子，是释家族未来的王。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少数能够制约我的人。

　　或许，日后，是唯一一个可以制约我的人。

　　…………

　　我如果想要拥有他。

　　如果想要拥有他。

　　如果。

　　…………

　　“阿奢迈。你说……？”

　　我搂着摩登伽女那温软的身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她那细滑的肌肤，目光淡淡地扫过眼前人那桃红的脸颊。

　　“如果。如果有人，想要拥有一族之王的身子。那么——他应该怎么做，才对呢？”

　　阿奢迈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或许他并不是完全不懂我的意思。

　　只是，不想回答。

　　我勾起嘴角。吻了吻摩登伽女那娇艳欲滴的唇。忽然心情很好。

　　“阿奢迈。我忽然心情很好。”

　　阿奢迈看着我，极其平静的目光。淡淡地看着我。

　　如今。他比过去更冷静了。

　　或者应该说是——冷漠。

　　即使是亲见我与人云雨，眼底依旧是一片淡漠。

　　我笑了笑，挑眉，朝他勾了勾手指。

　　“阿奢迈，过来。”

　　阿奢迈闻言，面无表情地走到塌前，机械地跪下身子。

　　“殿下，有何吩咐？”他语气清冷地回话。

　　我觉得好笑，更觉得有趣。

　　随手指了指那已然雄起的欲望，斜眼看着他，玩味道：“让本殿下好好瞧瞧，你的口技，如今练得如何了？嗯？”

　　看着阿奢迈那平静的目光，渐渐染上了那灰色的基调，转为无奈和黯然。

　　忽然。我的心情更好了。

　　--------------------

　　眯眼。在□□中。

　　我看见的依旧是那个人的脸。

　　…………

　　如果。

　　如果想要拥有一族王者的身子。

　　也许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

　　取！
　　而！
　　代！
　　之！

　　--------------------

　　悉达多。

　　…………

　　悉达多。

　　…………

　　终有一天。

　　…………

　　我要。

　　…………

　　完全地。

　　…………

　　拥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