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莲》曹雨恬

107、第 107 章

　　我依言将摩登伽女带离了坦陀罗。在王城外郊置备了一栋宅子供她居住，买了些奴隶供她差使。当然，这都是瞒着王父的作为。虽然约摸他知晓了也不会过多责难于我，但我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人，也不希望麻烦找上自己。

　　起初几个月，我常会带着阿奢迈去摩登伽女那里住上几天，肆意地、无节制地沉溺于情欲之快。但过不了多久，便腻味了。

　　我很清楚，每一次进入她体内时，在我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悉达多的脸庞。

　　那迷离中略带痛苦和陶醉神色的眼神，让人为之癫狂。

　　虽然，我很清楚，那不过只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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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在想什么？”摩登伽女勾着我的脖子，细细滑滑的肌肤仿佛丝绸的触感。我拉回思绪，垂眼看她，她像猫儿般蜷在我怀里，眨着眼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没什么。”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勾魂的狐狸眼，丰腴的身子。她确实很美，但也只是美而已。

　　轻轻拉开她的手臂，抽出身来，开口唤侍人去拿更换的外衣。

　　“殿下，这就要走了？”

　　“嗯。”

　　避开她略显失落的目光，我拿过衣服随意一披，垂首吻了吻她满是细汗的额头。

　　“近日很忙，不必等我。”

　　“殿下，能不能……”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微微垂眼皱了下眉，抬起眼来再看我时，却只是半弯起眼来，伸手紧了紧我的外衣，笑笑说：“殿下要注意身子，政务虽要紧，但身子更打紧，别太累了。”

　　我点头一笑，看似欢喜，实则敷衍。轻轻抱了下她，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掩了门，抬眼看着那渐渐变成灰蓝色的天空，随风起伏的云朵时聚时散。

　　起风了。有点凉。伸手紧了紧外套。

　　“阿奢迈，好像要下雨了呢。”

　　阿奢迈没有作答，只是安静地跟在我身后。

　　我想了想，又道：“阿奢迈，令人再送两个女奴过来这里吧。”

　　“是。”

　　“还有，再给她买几匹布，她喜欢漂亮的衣服。”

　　“是。”

　　…………

　　我不是个好爱人，但可以是个好情人。

　　我必须让她明白，她可以留在我身边，但并不代表能留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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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了大门，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车夫赶来了马车，正准备上车，远远地看见一匹黑马疾奔到宅子外，随即跳下一个人来，看见我便立时跪了下去。

　　“提、提婆达多王子殿下！！不、不好了！！”

　　我皱了下眉，端详着来人的容貌。原来是納塔纳罗王妃的侍人。

　　“说。出什么事了？”

　　那人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深吸了几口气，好容易缓过神来，急急回话道：“納、納塔纳罗王妃、王妃难、难产……王、王不在，医师说……”

　　我心口一沉，不待他说完，立刻跳上了马车。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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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塔纳罗是我王父众多妃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不得势的一个。

　　小时候我见过她两次，她笑起来很和善，待人接物没什么架子，所以侍人们都很喜欢她。

　　但也因为她的和善，所以并不善于与人争宠。

　　“医师怎么说？”

　　“胎位不正，加上主子她气血虚，只怕……”侍人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

　　我沉了脸。这情景，不免让我想起母妃难产而死的事。那时王父也不知在何处逍遥。

　　绷紧了脸，对着车夫怒吼着让他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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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納塔纳罗所住的偏殿时，来往的侍人匆忙而焦急。我看见从屋内送出的盆子里染红的一条又一条白色绢布，吼口突然很涩，心口仿佛被巨石挤压着，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当初，母亲门前那混乱的情景。

　　“哎哟，不晓得妹妹她，会不会有事啊——？”

　　寻声看去，原来是苏坦涅尼尔。她一脸悠闲地靠在门外廊边的立柱上，怪声怪气地挑眉说着话，身边的侍人无不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略显臃肿的身子。

　　她是父王的第九位妃子，出生贵族，性格娇纵。所以，我并不怎么喜欢她。

　　“主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如今您可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沾不得这血光之灾啊——。”她身侧的侍女同样用怪声怪气的语调说着话，神色似笑非笑，看着令人心生厌恶。

　　“呵。这有什么。我的心肝宝贝儿可不怕见血。很多圣人不都是浴血而生的么？”苏坦涅尼尔说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周围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来往的侍人中不少是喜爱納塔纳罗王妃的，听见这话，一个个都沉了脸，但也发作不得。

　　苏坦涅尼尔迎着周围人路过时偶尔投来的恶狠狠的目光，神色却越发嚣张起来。她挑着眉，半边嘴角勾起一个很夸张的弧度，双手来回抚摸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泛着笑意，参杂着幸灾乐祸和得意之色。

　　我皱眉看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她听见脚步声，转眼看了过来，立时张了张嘴，约摸是有些惊讶，但转眼之间那嚣张的神色立变，又摆出一幅伤感的嘴脸，重重地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殿下也来了阿。唉——，真心祈祷她们母子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