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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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奥德莉特一个人走在御花园的林荫小道上。
耳畔是百灵鸟在此起彼伏的歌唱。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抬头，微微眯眼，脸上的阳光好像有牛奶般的温度一样。
——多么美好的午后时光……
砰——
手中的篮子打翻，牛油曲奇散落一地。
“哦，该死！是谁！是谁走路不长眼睛、是谁见了我却不拜见？”
奥德莉特与一个人迎面相撞，疼得眼泪一下涌出来。
“唔……是你——海妖！”
2
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声音，是完全不同于王子的活力。
奥德莉特回头，瞪他。
——哦不，那是我要送给王子的下午茶点心！
她努力想抬头做出怒斥的俯视样子，无奈她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
——神王呐，但愿以后再不要见到他！
她转头，不再留一个表情给身后气急败坏的小王子。
3
“喂！
怪女人，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就是一筐饼干嘛，又不是约翰老头做的，谁知道好不好吃……
喂！
海妖小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为你的幸运窃喜吧——你居然遇到了我艾弗里——嘿，不要翻白眼！我说，我可是艾弗里——你没听说吗——这片领地的王子！
喂喂！
不准走，我还不清楚你是否另有所图？
你这饼干不会有问题吧？
你别是故意撞到我的——怎么又要走！
你那么不给我面子，小心我、小心我……
喂喂喂，真走啊！”
4
奥德莉特皱眉。
——唔，王子吗？
陆上世界里，这毛毛躁躁毫不绅士的男性居然是“王子”？
奇奇怪怪、神经兮兮、暴躁无礼、高傲自大又炸毛又臭屁……
所以，两根棍什么的真的都是可怕而神奇的生物？
可是他明明也是王子，却那么温柔体贴、彬彬有礼……
父亲啊，怎么会？
米勒太太、老约翰大叔、安娜和杰瑞，哪怕是那位公主殿下都对我那么好——当然，还有他……
不会的，“两根棍”明明那么可亲。
嗯……这个家伙一定是个例外！
5
艾弗里没好气地低咒了许多句。
——这个瘦排骨似的的小丫头——
呸！米勒太太竟然觉得她身段玲珑？
这个面目可憎的女孩——
神王！杰瑞那头猪竟然认为她目光单纯无害？
这个不怀好意的海洋一族——
该死！安娜那笨蛋竟然觉得她魅力十足？！
这个、这个、这个气人的海妖……
倘若她迷住了所有人的话……
想想都叫人担忧啊。
哥哥，我怎么会叫这样的威胁放在你身旁？
6
海妖小姐奥德莉特平静地朝王宫走去。
小王子艾弗里气鼓鼓地紧紧跟上。
一个前，一个后。
一个缓，一个疾。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叶繁茂碧绿，枝干虬劲有力。
上面是……
而小道的尽头是王子和侍卫先生们，正向她的方向走来。
奥德莉特停下，看着树杈——嘴角含笑。
——呐，另有所图的海妖么？
7
艾弗里收不住脚地撞上她的背，娇小而纤细的脊背叫他一瞬怔忡。
然而下一刻……
“他妈的！老子英俊无敌的脸啊啊啊啊啊——”
艾弗里只感到脸庞火辣辣似在燃烧，一阵一阵的刺痛。
王宫都仿佛安静了许久。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黄色小飞虫们“嗡嗡”的响动。
王子、侍卫、园丁甚至百灵鸟——都愣住了。
哦，当然——
除了我们的小海妖奥德莉特。
8
马蜂涌来的一瞬间，奥德莉特的思绪出窍。
对的，不是灵魂。
她还不曾有灵魂这种奢侈品，这种连姐姐们的长发、老王后最贵重的珍珠、海神的三叉戟甚至据说太阳神的黄金马车都抵不上的东西。
她还未曾与王子相爱。
——爱情啊……
姐姐们、父亲和老祖母：
王子对小七，真的很好很好。这里的所有两根棍都很友善。这里，一切都称心如意。
除了已经过去两天。
除了……
眼前这个神奇的家伙。
嗯……一个叫艾弗里的讨厌的吵闹的恶劣的红毛两根棍。
9
奥德莉特并没有发现，
在她为这个叫她苦于应付的少年冠上那么多定语的时候，
在这个一头红色卷发不羁飞扬的少年出现的时候，
在被这个少年墨一般的纯色瞳孔注视着——仿佛注视着全世界时那样看着的时候……
所有阴霾
都已悄悄撤离。
她只是望着面前叫嚷着丢失了风度——哦，也许一直就不曾有过风度——的家伙，
诧异地抚平自己高扬的嘴角，
奇怪自己为何如此轻易开心。
10
哥哥黑着脸赶到。
御医们急匆匆却神情淡定见怪不怪毫不轻柔地为他包扎小腿和……脸部。
侍卫队长杰瑞幸灾乐祸地偷瞄。
好吧，这些就算了。
他艾弗里向来最大度了。
可是罪魁祸首——
那个怪女人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儿？！
11
小王子再如何骂骂咧咧挥舞拳头，再怎样不甘心地叫嚣着“该死的海妖我要给你颜色瞧瞧”——
还是被心疼弟弟却认为：
“柔弱颤抖泪水涟涟的小哑女怎么可能伤得了你这个小魔头明明就是自己犯浑正好回去消停两天”
的哥哥揉巴揉巴捆好打包扔回房间。
他黑耀石般的眼睛狠狠瞪向小公主——
我们走着瞧！
13
“小哑，艾弗里向你道歉。他说他不该那么没有礼貌。”
王子温和地笑，艾弗里勉强地颔首。
“他说是他自己撞上了树。”
王子温和地笑，艾弗里沉重地点头。
“他说你是个温柔、知书识理、善良可爱的好姑娘。”
王子温和地笑，艾弗里痛心疾首。
——于是他的头被王子狠狠一按……
14
坐在小王子的卧室里，
想到今天早上的画面，
奥德莉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干什么啊？笑得像个傻妞一样！”
艾弗里恶狠狠地吼道，
然而看到少女笑眸弯弯，脸蛋红扑扑像颗苹果——
却不经意红了双颊。
——该死！
都是大哥临行前叫她来照顾他，竟然让她可以进出本王的宫殿！
这海妖蛊惑到老子头上来了！
15
奥德莉特向王子点了头，就说到做到：
她开始照顾瘸了腿“毁”了容的小王子殿下。
——尽管少不了对他脸蛋的一番嘲笑，
惹得小王子又是一顿炸毛。
要点心，她做；要果汁，她榨；要书，她踢踢踏踏在书房与卧室来回——
如果他说眼睛疼，便由她念。
奥德莉特有求必应。
他是他的弟弟，就算调皮一点儿、幼稚一点儿、臭屁一点儿——
她就大人大量当作照顾自己的弟弟好了——
嗯，比自己大一点点的弟弟。
除了偶尔会不耐烦地拍拍艾弗里的头以示“我不高兴了你收敛点噢”，
奥德莉特本来就是个再单纯再耐心不过的好姑娘。
16
艾弗里靠在床头百无聊赖。
他怔怔地看着安静坐在自己床边凳子上画画儿的少女，
阳光如金色薄纱拢在她肩上，金色的卷发越发闪亮。
白皙、浅粉、金黄……
小王子的喉咙有些干哑。
“喂！怪女人，给我一杯橙汁！”
奥德莉特起身去厨房。
“喂！怪女人，帮我打开窗户！”
奥德莉特垫起脚尖，费力地伸手去够窗沿，摇摇晃晃——
看的艾弗里一阵惊怕：“这是二楼……算了算了！回来，坐下！”
——唔，自己真是个体贴善良有骑士道义（祖母：放屁！）的王子，是吧？
17
“喂！怪女人，帮我递那本《帝国马术》过来！”
奥德莉特好脾气地出了房间。
然而许久未归。
艾弗里便有些急躁。
“这个不可靠的海妖！喂喂！”
还是没有回应。
“怪女人，怎么还不来？海妖？小哑！我要——呃，算了……”
艾弗里慢腾腾挪下床，他要去盥洗室……
出来后，他一点点靠近走廊那头的书房。
哼。
他只是要看看他的临时管家怎么搞的是不是偷懒而不执行他的命令，
才、才不是担心那个丫头哩！
18
艾弗里推开门，
看到海妖小姐站在落地窗外的露台上。
她的手上是上出门时拿着的《游侠骑士史》。
可是披肩的头发颤抖着——
显示着主人正在啜泣的事实。
19
“怪女人……”
奥德莉特猛地回头，脸上一片红色。
红的脸蛋、红的鼻头、红的眼眶，
像只软软的受了委屈小兔子一样。
艾弗里眼里霎那间盛满慌张。
“怎么了？不要哭啊……”
他没有发现，
他的表情比杰瑞一剑砍到自己膝盖时还纠结丛生；
他的语调比自己第一次上战场领兵时还焦躁不安。
20
如果没有看到花园内，一对璧人有说有笑的话……
她以为，王子是去城镇微服出访；
她以为，王子并不对那位公主倾心；
她以为、她以为……
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却原来，王子是去邻国约见公主殿下；
却原来，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期望。
却原来、却原来……
却原来王子对她的疼爱，
根本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笑话。
21
奥德莉特觉得有人在呼唤她。
她回过头去，有些拿不准。
面前站了一个人，短短的卷发，浓密的眉——
好困……
她努力眨了眨肿痛的双目，想要看清面前高高瘦瘦的轮廓。
但是头好疼，她觉得昏昏欲睡。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软了软。
却并不担心自己会摔跤，因为很快，有人托起她的身体——好像早就知道。
温柔、有力。
……安心。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