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他的身边》心楹

32、年汐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描绘的元宵盛景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念絮看到眼前恍如白昼、人头攒动的热闹画面，在心底默默赞叹。
　　星雨阁里里外外挂着形状各异、图样各式的灯笼，美轮美奂，依云在阁楼上东瞧西望，也是好不容易找到念絮，双手放到嘴边：“念絮，念絮，这儿。”直到念絮瞧见她，才招了招手，往里面坐下。
　　坐在一旁十分惬意的胤禟，瞧着依云那上蹿下跳的模样，笑意再也惹不住，正好碰上依云那回转的眼神。
　　依云倒是习惯了他那尖嘴猴腮般地笑容，倒也不放在心上，随手接过胤禟手中的茶杯，狂喝起来。
　　胤禟有点可惜他的祁门红茶,敲了依云的头：“真是暴殄天物。”
　　依云白了胤禟一眼，屏风后面传来念絮的声音：“家珍不计其数的人，也会可惜，奇了。”
　　能这般不卖他面子的估计这世界上也只有她一人了，看到她往弯道处徐徐进来，毫无礼数的就在他对面坐下，胤禟知晓话只说了一半：“那这奇在何处？”
　　深知胤禟不会怪罪自己直言爽落，不过还是要个免死金牌比较保险：“我向来说话直戳心窝，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得罪您终究是不好的。”
　　似乎念絮越是这般说，胤禟的好奇反而偏重：“你好歹是皇阿玛亲赐的十四福晋，暂时还是不能动私刑的。”
　　加上依云的起哄，念絮终究是抵不过：“在我看来，最该暴殄天物的该是，九哥搜罗天下才艺藏在府中，真是可惜了这番美人，那这样说来，其它不就奇了。”
　　依云立马塞了一块点心放念絮嘴中：“你啊，就是拐着弯说十四弟美人在怀，不能心怀不乱喽。”
　　这样一说，引得胤禟哈哈哈大笑，念絮倒是羞涩起来，故意向外看风景，却看到十哥十嫂、胤祯和小小朝星云阁而来，不免牢骚起来：“我还以为就约了我，原来还有这么一群我不待见的人，那念絮就告退了。”
　　念絮说完就走，胤禟拉住依云的手：“这可不是我的错，这段感情中，一直是十四弟在付出，念絮一直是被宠的一方，是时候换换被捧在手心的对象了，这样才会更稳固些。”
　　离开了星云阁，念絮茫然地在街上闲逛，亦诗终于忍不住问道：“格格，我们这到底去哪？”
　　念絮往左一瞧，发现这家的灯笼倒是挺别致：“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带个灯笼回去，也算不枉此行了。”亦诗点点头，就随念絮踏入云轩。
　　云轩的内阁的布置比外面巧致许多，甚少有人在卖灯笼的客厅置办柜阁，而且放上价值不菲的青花瓷，正想细细打量一下，却听到婉转动听的声音：“这位夫人，喜欢什么式样的灯笼。”
　　念絮回头一看，此人的眉眼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周身的气质，若不是先头见过她的画像，绝对是惊诧不已，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丝哀伤，慢慢走近她：“云汐姑娘，灯笼还没挑好，不如你帮我挑两个，一个是送故人的，一个送夫君的。”
　　在这京城，除了他或是皇城的人，估计不会这么轻易知道我以前的名字，除非她去过我的旧府，她看起来倒不像坏人，与其在这里思恋度日，不如搏一把：“那请夫人先稍作休息，年汐去挑一下。”
　　原来她现在的名字是年汐，待坐定，念絮在亦诗耳边耳语，不一会就出去了，看到桌边的白纸，沾了下墨，写下：“转身，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愿回头，汝呢，可愿？”
　　年汐看到这个，忍不住叹到：“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这送给故人的，由我代笔，可好？”
　　念絮递了一张彩纸给年汐：“那今日我就为知己研一回墨。”
　　挑好的灯笼如双胞一般，连接的流苏在微风下摆动，惹起不少情思，年汐下笔：“此去经年，便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接下来是糊纸，年汐小心翼翼地将红纸糊在里头，再将绘有图案的白纸贴在外头，一切都惊艳了时光，直到她将灯笼提到念絮面前，才从美梦中醒来：“姐姐，真是心灵手巧。”这一刻竟然看到她嫣然一笑，真是温柔了岁月：“叨扰多时，我先告辞了。”
　　出了云轩，往计划后的街道走着，都未曾看到人影，直到上拱桥，红色灯光下的京城分外妖娆，转了个圈，却看到前方一片火影,心想，不好，都怪自己自作聪明，急忙往云轩跑。
　　气喘徐徐看到亦诗，倒是心头落地，想必已经叫来了四哥，唤了一声：“亦诗。”
　　心头着急的亦诗看见念絮，抱着她痛哭，念絮知道她以为自己身陷火海而伤心：“傻丫头，四哥是不是在里头。”
　　亦诗擦干眼泪：“格格，里头的是十四爷。”
　　时不时有火星坠落下来，念絮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往里冲，却被十三爷拉住：“絮儿，你镇定一下，十四弟没事的。”
　　念絮用力挣开：“没事。”半摇半晃地走进他，撕扯着嗓子：“里头凶险万分，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当然不会在乎。”
　　“絮儿，让开”后头传来胤祯虚弱的声音，泪眼婆娑的念絮转身看见，胤祯抱着年汐迈了出来，将人放入四哥怀中：“四哥，这次，我们两清了。”
　　随及走到念絮旁边：“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出府。”胤祯瞧着念絮一动不动，随手一拉：“还嫌不够丢人。”亦诗跟在后面。
　　念絮想起亦诗手中的灯笼：“等一下，好不好。”接过亦诗手中的灯笼，追上胤禛他们，将灯笼放到十三爷手中：“这是年汐姑娘给四哥的，告辞。”
　　还留有泪痕的念絮拉起胤祯的手：“可以走了。”胤祯挣开念絮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府里走，念絮向亦诗使眼色，亦诗也觉得莫名其妙，随及追上胤祯。
　　到十四府时，念絮走到胤祯的前头，想拿灯笼却没拿到：“这是我的灯笼，还给我。”
　　胤祯严厉地说道：“完颜大人就是这般教女儿的，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的？”
　　这才提醒念絮，刚才接灯笼的手不是亦诗，是胤祯，真是悔了肠子，直敲自己的脑袋。见此画面，胤祯笑了笑，径直回了嵩雪轩。
　　这笑意倒是落了小小眼中，从上次的宴会到这次意外，胤祯的心中都是完颜念絮，但凡有她的场合，自己就与他相隔一片鸿沟。
　　一回到雨落小轩，念絮就忍不住数落亦诗：“还不快说说怎么回事，让你请四哥，结果把十四爷请来了。”
　　亦诗心里也是分外委屈：“我按照格格的吩咐去四爷府，结果不在府上，就去了十三爷府上，还是十三爷仗义，说找了四爷就过来找我，后来在路上听见云轩着火，想着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去星雨阁找十四爷了，格格你是不知道，十四爷一听说你遇险，直接从楼上飞落而下，太帅气了。”
　　他有这般在乎自己，念絮一想到这，就心里美滋滋的，亦诗瞧着她那情状：“格格，我误打误撞，让你知晓十四爷的心意，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念絮对着亦诗的眼睛，动了下她的鼻梁：“这次，你功过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