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番外集合》61克苏木弓

3、TIME

　　苏格再也支撑不住，跪了下去。
　　鄢河怀里的光辉流回了那枚绿色的宝石中，脸上不知是哭是笑。良久，才扶起苏格。
　　苏格小心翼翼地看着鄢河的脸色，他至今不敢确定这样做是对是错。
　　时间之光的颜色依然沉稳鲜活，是他自己太弱，无法负担作为媒介的能力消耗，不然他可以让那个影象更久一点，他隐约感觉小叔有话没有说完。当时，苏格也想坚持得再久一些。
　　可苏格没有看见的是，王夕远“嘘”的手势，以及“懂得”的笑意。鄢河的眼泪确定是悲伤的，但以后的心境，全部都充斥着满足。
　　时间之光里的王夕远，再也不是让鄢河日思夜想、天人永隔的回忆。

　　森林镇的天然闹钟是苏格早间的第一支歌。
　　还没睁开眼，昨天的情景已然自觉回放了起来。他得到了时间之光的本源，攫取了鄢河和王夕远的回忆，与朵奇达成了交易、让鄢河与彼时的王夕远“见了面”。
　　原本是要帮朵奇的忙，而此刻，苏格有了自己的决定。

　　朵奇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自己其实没什么东西，但鄢河给了他许多小玩意儿，朵奇认为可以用来装扮常及。
　　苏格进房间的时候，就见朵奇手中的东西一件件地消失，他肩上五色棉线织成的摊子随身体上下飘起。
　　“朵奇。”苏格喊道。
　　朵奇回头看着他：“早上好。”
　　“早上好……不，我是想来跟你说……”苏格紧张得捏了下衣角，“昨天的事，谢谢你！”说罢，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谢，我们是公平交易。”朵奇正经道。
　　“不……”苏格弯着腰没有起来，“还有……还有对不起！我不能把时间之光给你！王……那里面有小叔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我不能……”
　　苏格的视线里出现了朵奇的手以及一张面巾，原来眼泪又不争气地出来了。
　　“没有关系。”朵奇说。
　　苏格不敢相信，他知道朵奇为时间之光而来，也需要用它打开时空之门。
　　“我帮你打开……”
　　“你们都起来了，”鄢河推开门，“早餐做好了，吃了早餐再走吧”
　　“谢谢。”朵奇对鄢河说。
　　苏格敏感地观察着鄢河，他像往常一样穿着那件旧围裙，眼睛有些肿，但整个人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我们这就来。”苏格说。
　　鄢河点点头，带上门。

　　“不需要的。”朵奇突然道，“我可以打开时空门。”说完，走出了房间，酱格一跳到朵奇的肩上，跟着出去了。
　　早餐居然是鸡蛋糕，而且没有煎失败，苏格认为是鄢河太过想念王夕远而逼迫自己的结果，胡思乱想之际，苏格看到小叔的脖子上戴了那个象牙石串成的细珠。也许，也是因为思念，苏格定义着。
　　早餐平静地结束了。

　　“这些天打扰你们了。”朵奇礼貌道。
　　“何止是打扰，”鄢河笑道，“我们送你。”
　　朵奇点头。
　　苏格见鄢河那发自肺腑的笑容松了口气。
　　“小叔……那个，时间……”苏格开口想问时间之光，他依然想帮朵奇开启时空门。
　　鄢河一手搭在苏格肩上，将他拉近自己。
　　“再见。”朵奇走向空地中央。
　　平地风起。
　　苏格看见朵奇手中绿波荡漾开去。

　　“时间之光！”苏格睁大眼睛大喊。
　　不可置信地看着朵奇，朵奇面无表情，仿佛狂风也不是他变脸的因素。
　　“是我给他的。”鄢河的声音伴着风声传到苏格耳中。
　　“为什么？王夕远呢？”
　　鄢河纳闷地回道：“现在在这条项链里了。”他手覆上胸口的象牙石，他怎么不知道小侄子对王夕远这么关心了。
　　苏格愣了下，随机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之光的绿波所到之处激起模糊而光亮的法阵，朵奇站在中央，向他们挥挥手，下一瞬，连风声也一起回归平静。
　　苏格傻傻地放下手，却听见那个有点懒得声音。
　　“发生啥事了？你们怎么起来这么早？”
　　“……王夕远？！”苏格惊道。
　　鄢河一幅“不是都告诉你了干嘛这么吃惊”的表情拉出了那串象牙石。
　　“睡死你啊，出来开开光！”鄢河一脸嫌弃。
　　“怎么能这样对待逝者啊？！快别摇了头号晕啊……还有啊、小格子！太没礼貌了叫叔叔啊……”
　　“行了，开张干活了，死人——”鄢河笑着把项链收了回去。
　　拉着愣愣的苏格回到钟表铺。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鄢河给一支表安上指针，“我跟朵奇交易了，用那些小玩意儿，换王夕远。”
　　“怎么把我说得这么不值钱啊，应该说拿你这些年对我浓浓思念的载体换来我的灵魂啦。”王夕远道。
　　“他只能呆在项链里吗？他还……能呆多久？”苏格试探道。
　　“能不能出来看他的造化咯，至于能呆多久，当然不可能比我活得更久了啊哈哈哈哈……”
　　“嗯。”苏格笑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小格，”鄢河道，“其实，我和王夕远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鄢河也很犹豫要不要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这些。
　　“我知道。”苏格微笑道。
　　“你知道？”王夕远插嘴，“诶诶，小格子，你快看鄢河的脸是不是红了？”
　　“闭嘴啊你。”鄢河骂骂咧咧地起身，逃开了。
　　但苏格知道，他再也不会逃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