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之七队：血系》猫锦

9、Birthland·生命树

　　一架私人飞机下降到接近海平面的高度，降落的姿势如同一只海鸟一般流畅优美，在蔚蓝的大海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痕。

　　萨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出神。
　　加西亚本想嘲讽他几句，然而瞧见他如此专注的神情，反倒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无数白色巨大的风车坐落在海床上，在海面上缓慢地转动，被倾斜的阳光投射下阑珊的光影，长长地铺洒在海面上，从近处的金色波光，到远处蓝紫色遥远的天际，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浪漫、自由。

　　加西亚按下按钮，打开机舱的玻璃窗。
　　飞机在水面上减速滑行，柔和清凉的海风拂面而来。
　　萨珊转过头：“多谢。”

　　加西亚表示不在意，“对了，那些风车，”他歪了歪头，“不是什么发电厂吧，全部是给你们的研究基地供电的？”
　　萨珊并没有纠正“你们”那个词，他说：“你马上就看见了。”

　　加西亚转头往前方看去，一座小岛渐渐露出海平线，远得就像针尖那么大的一个灰色的点。
　　“怎么进去？”
　　“直接开过去。”
　　“直接？”
　　萨珊轻轻一笑：“不，如果你想被鱼雷击中的话。”
　　加西亚斜了他一眼，“无聊。”

　　萨珊说：“不能再靠近了，我们得从水下过去。”说着他往身后的机舱看了一眼，“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备而来。”
　　加西亚摇摇头：“现在才说不怕太迟了吗？”然后起身在后面翻了翻，丢出一个防水袋，“支持潜水深度是100米，够吗？”
　　萨珊取出潜水服：“所以说，我知道你一定没问题。”

　　两人换好潜水服，加西亚背上一个30升防水包，在萨珊的腰上栓了一根安全绳，然后先后潜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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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我有点儿失去方向了。”十七和菲斯特绕着岛几乎游了两公里，两个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我有些缺氧。”菲斯特说。
　　“总觉得我们两个不太适合这个任务。”十七说，“都怪安迪。”
　　“没错。”菲斯特难得附和道。

　　“不，”想了想十七又改口，“都怪小加西亚，不然我们就可以做场外支援了。”
　　“……”
　　有十七这样厚脸皮的队友，连菲斯特都稍微有些脸红。

　　“啊，看到了。”十七说，对上防水目镜上的电子地图，“三号排压孔，这里没有监视器。”
　　两人确认入侵点无误，操纵着笨重的潜水服慢慢游了过去。

　　“说句实话，我挺讨厌干这种事情的。”十七一面用钻头熟练地拆卸着排压孔的外罩，一面闲聊：“干这种活就好像入室抢劫，现在我就像是在撬别人的窗户。”
　　菲斯特在厚重的潜水作业服后面翻了个白眼：“十七，你要是废话没这么多，我会更愿意跟你搭档的。”
　　“不说废话，我没办法集中精力。”十七说。
　　“……”
　　十七小心地移开外罩，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钻进了管道。

　　“菲斯特，你有幽闭恐惧症吗？”
　　“没有，闭嘴。”
　　两人慢慢地在水管里往深处游着。逆着水压本来就不舒服，十七还一直在说个不停。菲斯特十分烦躁。
　　“唔，好吧，其实我也没有。”十七说。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
　　“不知道小加西亚怎么进来呢？”
　　“……”
　　“哎，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我昨天晚上又做奇怪的梦了，菲斯特，你说这是不是什么征兆？”
　　“……”
　　“我还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呢！当然了，一夜情不算。”
　　“……”
　　“好想谈恋爱啊！我已经降低要求到男的也行了。”
　　“……”

　　就当菲斯特即将忍无可忍，打算回头对着他搭档的面罩开一枪的时候，他们忽然开始上浮。
　　两人在一个小型的水池里浮出水面。
　　“气压正常吗？”
　　“正常。”

　　四周漆黑一片，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岸。
　　“别开手电。这里有感应器。”菲斯特说，“夜视模式吧。”
　　十七点头，摘下护目镜，转换了夜视功能。
　　两人的虹膜在暗处呈现出微弱的暗红色反光。
　　“地图？”
　　“我戴了接触式电子镜片。” 菲斯特说着，按压着眼睛上的隐形眼镜，“从这里出去是最底层，全部是机房和减压室。”
　　“我们去哪里？”
　　“总之，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再说。”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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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待会不要四处看，不要表现出好奇的样子。”萨珊说。

　　加西亚从其中一个被他放倒的人身上将白色的防护服脱下来，然后将也许是研究人员的两个倒霉家伙五花大绑，塞进储物柜里。
　　“好的。”加西亚换上防护服，那衣服直接罩到头发，只露出一张脸。
　　他看了看自己，“总觉得这有点太容易了。你有备而来？很早就计划好了吧？”
　　加西亚又看了看萨珊，对方带上护目镜，将呼吸器挂在脖子上，戴好手套，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只剩下嘴角一点高深莫测的笑。

　　“我们去哪里？”加西亚在心里骂对方阴险的重组人，一面问道。
　　“实验室。”萨珊说。
　　“不，我是问，详细一点的。”加西亚指了指玻璃门外，“这鬼地方，除了实验室还有什么？”
　　“除了实验室还有武器库。”
　　“……”
　　萨珊走过去拉开门，然后回头对加西亚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当然了，我明白你的情况，你最好也不要有生理不适。”

　　加西亚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
　　两人从房间里出去，一路上都是雪白干净一尘不染的实验室，每隔几个单位就要通过一个安全门，进入一个扫描区和杀菌区。加西亚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工作人员，即使有，也目若无人地在玻璃实验室里操作着仪器。

　　当他们连续通过了五道门之后，在第六个扫描区他们遇到了生物录入系统。
　　“这是虹膜扫描和掌纹扫描。”加西亚耸了一下肩膀，“早知道我应该跟‘公敌’学习一下，把刚刚那两个人的眼球和手掌弄来就好了。”

　　“即使你把那两个人的活组织取来也没有用。”萨珊说，“这里还要检测验证生物素。”

　　“生物素是什么？一种化学物质？”加西亚联想了一下，记起萨珊身上那股微弱的香味，又问：“你身上这股奇怪的味道？”
　　萨珊懒得回答他。
　　加西亚耸肩：“好吧……你证明了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他冲萨珊努努嘴：“有什么办法吗？天才科学家？”

　　萨珊走到扫描器前面，将眼睛对准了扫描器，绿点闪动过后，他又将手掌放在了扫面屏幕上。屏幕上有一层凝胶，他的手掌在里面浸没了片刻。
　　很快，安全系统发出嘀嘀两声亮了绿色指示灯。
　　继而嵌在墙体内的巨大钢制咬合门缓缓打开，白色的雾气飘散出来。

　　“这里是我参与建立的，我走之前特意留下了‘backdoor’和我的生物信息。” 萨珊冲加西亚歪歪头：
　　“欢迎参观生命树系统。”

　　“生命树系统？”加西亚跟在萨珊的身后通过消毒区，碱性雾气弥漫在通道里，视线里一面白茫茫。
　　“也叫做‘birthland’。”萨珊解释说，“生产重组人的工房。”

　　他们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白色的碱性杀菌雾气缓缓散去，一排一排树立的胚胎培养槽彷如图书馆的书架，呈现在加西亚的面前。
　　培养槽里，成百上千的大小不一的胎儿浸泡在粉红色的羊水类似液里，正处于不同的发育阶段，有些还只是细小的一个蜥蜴状的胚胎，有些已经有了毛发，偶尔还有颤动。

　　这一幕犹如重击，加西亚被震撼得过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重组人？”

　　萨珊走在前面，这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吧？你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加西亚握紧了拳头。
　　萨珊对他父亲和他家人的事情有所耳闻，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冷静点，这里全部都是监视器。”
　　加西亚闭了闭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跟在萨珊身边。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咬着牙说。

　　虽然加西亚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在低声自言自语，然而萨珊还是听见了，他浅色的嘴唇在加西亚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了一弯。

　　他们走到一座独立的白色的无菌室前面，透过玻璃门，加西亚看见里面有一个独立的大型培养槽，横放在Z型底座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电子仪器。
　　里面似乎有一个成年人。

　　“里面是成人吗？”
　　加西亚问。
　　萨珊将手放在玻璃门上，默默地凝视着躺在培养槽里的那个人影，并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他才移开目光，然后对加西亚说：“我还有其他东西要拿。”说完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加西亚看着他的背影，又把目光放在无菌室的门上，金属的门牌上写着：
　　“‘女巫’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