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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大结局 曲中人散终有时,繁华落尽现真谛(中) ...

  •   秦启尊为什么会要下这般离谱的决定?要知道如今的秦国依旧强大。你问他甘心吗?他当然不甘心,只是因为他看的清,九州之主就在这几年就能决出,而秦国却因继承人问题完全丧失了机会。时也命也,与其挣扎着被金齐瓜分,让秦地的百姓遭殃,倒不如直接如成为梁国一般的存在,他日新朝建立,以秦王室之功,总该不会过得太糟。秦国本身就是诸侯,在归于诸侯,也不算负于先祖。
      就此,最终的天下之主注定会在金齐决出。
      秦启尊死的壮烈,以君王的命为建安一城的百姓赎罪,千古无一。
      尽管他这样做不过是以怕百姓蒙难为借口暂时避免了秦国的亡国之祸,保全了秦王室,但君子论迹不论心,总归他就是为百姓赎罪而死。那么,他公子靖又差在哪里了呢?
      齐靖宇亲自发告示贴告天下,未免两国长时间争锋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他邀金王金初阳今年秋于阳平、乐谷这片开阔的平原之地与齐国一战定输赢,以一场战定输赢来确定未来的九州帝王。
      此贴一出,九州震动。
      齐靖宇这是疯了?金王又是否会答应?这是盘旋在九州所有有志之士的疑问,话说,自白云霆发出的复仇诏一出,这九州的局势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商丘会盟之前,又有谁会想到区区数年,九州即将面临一统?
      “你疯了!”
      面对未明的质问,齐靖宇倒是淡定的很,他说:“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赢了我就是这九州之主,输了那也不错,总归天下皆知我的仁德之心。”说完,他淡定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承宗,我竟不知你是个会在乎名声的人?”尽管公子靖的美名九州闻名,但未明知道他自己却不是个在乎名声的人,他质问齐靖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样不好吗?”齐靖宇反问未明:“我以为未明你会开心才是,一战定输赢总比连绵不绝的战争为百姓带来的伤害要少,兵过如梳,匪过如篦,接连不断的割据争锋又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那齐王会同意吗?”未明皱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对、齐王会不悦,但也不会反对,承宗你真是算准了人心。”
      齐靖宇笑得肆意,“老头子如今骑虎难下,除了骂我一顿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内心可能依旧不赞成我的选择,但是他也会为我这一决定自豪。在他看来,赢了最好,输了,我毕竟还不是齐国的王。”说完,他又下一子。
      “承宗,你就确定赢的那人一定会是你?”
      “不确定,但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未明真想将齐靖宇面前的棋盘掀翻在地,他深吸一口气,问他:“承宗,金初阳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小心玩火者自焚。”
      玩火者自焚?齐靖宇不期然再次想起锦兰轩,这句话确实有道理。
      面对未明的警告,齐靖宇不再作声,空气里唯有棋子碰触棋盘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接触声。
      实际上齐靖宇本人不过在进行一场豪赌,他赢,自是天下之主,输了也未尝不可,没有锦兰轩的陪伴,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似乎也不过如此。自锦兰轩离开后,这日子也太过无趣,就连他最爱的天下之争也变得没有意思起来。
      齐靖宇久不说话,未明只得选择离开,他的内心隐隐的闪过不安,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正如为了大局未明会对齐靖宇隐藏裴家的事,有些心思齐靖宇自然不会对未明全盘托出。
      面对公子靖发出的决胜贴,金初阳会接吗?
      事实上,公子靖这一招本就是阳谋,公子靖肯为天下百姓止戈,以一战定输赢,若金初阳选择拒绝,她就再也没有名声可言了,在大义上她就落了下乘。因此,金初阳有且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应约,她选择与齐靖宇堂堂正正比上一场。
      身金初阳侧身问常错:“常错,你说我们能赢吗?”金初阳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忐忑了,“公子靖兵法奇绝,对上他,丞相有几分把握?”
      常错迟疑的说:“我不知道。”
      金初阳诧异:“你们师兄弟之间未曾论过战吗?”
      “可是,那毕竟是纸上谈兵。”常错想起昔日沙盘上他们之间寥寥几次的交手,目光复杂,尽管常错本人才是输的哪一个,但常错还是对金初阳作出保证:“王上,这一次我不会输——”
      金初阳的眼眸里盛满了对常错的信任,她说:“我信你——”顿了顿,她又道:“你从来不曾让我失望过。”
      这一刻,不是女王对丞相的信任,单单是金初阳对常错的信任。
      想起这避无可避的决胜贴,常错感概:“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于公子靖言,比起堂堂正正的阳谋,他更爱剑走偏锋的算计,此次也是如此。”
      “天下咸知的决胜贴竟还不算堂堂正正的阳谋吗?”
      “在臣看来,这于公子靖一贯的作风并不违背,与王上有约定的是公子靖,而非齐王,王上输了,那么作为一国之主,金国要么举国归附齐国,要么大王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两者都不是个好的选择。但于齐国则不然,公子靖自然可以退出,但他毕竟还不是齐王,齐王依旧可以与王上争锋,这大概也是齐王最终不曾反对的原因,总归哪怕败了齐国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但王上却是全然不同,王上若败,即是……”只要一想到金初阳可能遭受到的那些局面,常错就再也说不出口。
      “好手段——”金初阳的眼眸染上欣赏与忌惮,“不过,孤王不惧他。”
      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迎来决胜之战,双方不约而同的厉兵秣马,比起金初阳的励精图治,那么作为齐国最重要的一军主帅的齐靖宇此刻在干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干,他搬进了曾经兰轩住过的庄子,翻看着兰轩看过的书籍,过着如兰轩昔日一般的日子。以他的性格,这日子其实无聊透了,但是他却自虐般的不想选择离开,毕竟,自锦兰轩离开后,哪里都是一般的无趣。
      也不知程锦那个小子如何了,天元应该还记得他的嘱托吧?想起那小子离开前嚣张的嘴脸,齐靖宇一边摸着狼犬的脑袋,一边问它:“圣人,你说就程锦那个榆木脑袋,真的能保护兰儿吗?”
      一只狗又怎么会听得懂他的话呢?倒是因着‘程锦’这个名字他左右探头,试图找到经常和它一起玩的那个男孩。
      气的齐靖宇对着它的狗头好一阵蹂躏,“我真是疯了,竟然跟你这个狗东西说这些——”
      在此期间,齐靖宇又拒了一次婚。
      当然,和决胜贴之后与的齐王的相见一样,同样只有齐王本人单方面在生气,而齐靖宇依旧的我行我素。
      “你不要以为你和那个锦国公主的婚礼寡人全然不知,我不说,只是在给你面子,不是让你一次又一次的糊弄我!”对于让齐靖宇成婚这件事,齐王可谓势在必得,“那女人对你影响也太大了,你是怎么做得出当着你未婚妻的面成婚这种荒唐事的?”
      “呵——”齐靖宇冷笑,“裴家做了什么,他们自己知道,我没有找裴家算账已经不错了,难不成我不曾追究就真当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别忘了锦国的遗臣都还在呢!”当初齐靖宇是不曾怀疑什么,但他又不是傻子,回过神来还看不清裴家的小动作,军中的痕迹未明当然能抹去,但朝堂的痕迹却并非难以甄别。
      齐王没好气的道:“可你早晚还是要成婚。”
      “不会——”齐靖宇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只会是锦兰轩,我不会再娶别人。”
      “你疯了不成?”
      “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齐王的脑瓜子嗡嗡的,一时也不知道是被眼前的逆子气的,还是殿前树上的蝉鸣声太过聒噪。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和齐靖宇讲道理,“秦启尊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为了一个女人你不会连继承人都不打算要了吧?你的年龄也不小了——”
      “没关系,父王你子嗣颇多,过继一个就好。”
      齐靖宇自己颇为豁达,倒是气的对面的齐王直接掀了桌子。要知道齐王已经不年轻,这一瞬间的怒气上头,都没觉得掀翻桌子有多费劲。
      齐王毋自生气,只听那个逆子又道:“都是父王你的子嗣,父王您至于吗?“
      齐王摆手,“滚,你给我滚——”
      齐靖宇非常听话的转身离开,看着那个逆子的背影,齐王更生气了。
      于是,翌日,裴预就出现在了齐靖宇的面前。
      湖心亭中,齐靖宇学着兰轩曾经的动作一般,悠闲的煮着茶。煮茶的水自然也是用晒干的梅花沁润了一夜的玉泉水,一向不算挑剔的齐靖宇却总觉得这水差了些意思。
      只不知单纯是煮茶的味道有差别,还是煮茶的人不同呢?
      齐靖宇不曾请裴颖入座,裴颖也没有自作多情的坐下,他迟疑许久,终归还是将心中的不甘问出:“兰姐姐已经走了,公子为何还是不愿意娶我?”
      “我以为你不会问,”齐靖宇诧异的抬头:“你是个聪明人。”
      “是不该问,还是不能问?”
      齐靖宇啜一口清茶,然后说道:“除了兰儿,我不愿再娶她人。”
      两人目光交汇,公子靖眼里的认真裴颖再是清楚不过,她哽咽的质问他:“可是,你答应我的,你答应会娶我,让我成为未来的皇后。”裴颖没有说她喜欢他,因为她知道,公子靖根本不需要她的喜欢。这一刻,裴颖只能牢牢抓住公子靖曾经的承诺,她说:“你明明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我的……”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从她的脸颊滑落。
      “我后悔了——”
      “哈哈哈哈哈……”裴颖一边笑,一边哭,她喃喃说:“你告诉我,你后悔了,你到底将我当作什么?”她质问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裴姑娘,你不需要妄自菲薄,是靖配不上姑娘。”说着,齐靖宇起身对着裴颖躬身作礼,他说:“是靖对不住姑娘你,祝姑娘得遇良人,白首同心。”
      “哈哈哈,”裴颖指着公子靖恨恨道:“你好得很,你好得很——”
      然后,她转身跑开。
      看着哭着离开的裴颖,齐靖宇感到抱歉了吗?他有那么一点儿良心,但不多。
      立秋将至,金齐两国陈兵两国边界,尤其阳平、乐谷这片开阔的平原之地,更是重中之重,大展一触即发。金国女王金初阳自然对着即将到来的大战非常的慎重,她不惜御驾亲征,以此鼓舞士气,此战的胜负于金国算得上是亡国之战,她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无非是失败投降罢了。
      是的,金初阳已经作出了最坏的打算,她并不打算赖账。
      女子为王本身就是很大的挑战,这世上对男子总比女子包容的多,哪怕是齐王毁约受到的谴责也不如金初阳毁约来得大,哪怕事情并未发生,她都能想象出那些人的嘴脸。他们会说:看果然就是女人当政就是不行,出尔反尔一副小家子嘴脸。这些人不会去想,那不是简单的逗趣对赌,那是九州之主的利益之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大结局 曲中人散终有时,繁华落尽现真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