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萧露湑

25、二十四

　　等站到明美家门前按下门铃时，天已深沉。
　　进门时看到子成的表情就不对劲，悠没当回事，边进门边笑说道：“做了什么好吃的等……”话还没说完，看见客厅沙发上端坐着的两个人，悠的笑瞬间僵硬。
　　明美见悠那受惊过度的呆愣表情，赶忙缓和气氛，道：“悠来了，呵呵，过来见见我姨妈和姨父。”说着，走到悠面前朝她使了个眼色。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你们好吗？”悠收拾好惊讶，逼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儿？”明美的姨妈，即毅的母亲态度不佳地说道。
　　“是我叫她来的。”明美赶快回道，姨妈态度敌对，她都快看不下去了。哎，要是知道姨妈今天会从英国回来，还过来看她，她是打死也不会让悠过来受死的。事出突然，她也不好在两位老人家面前打电话让悠逃开，才造成了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她心里有愧，当然要帮悠挡刀。
　　毅母看了一眼明美，再看着悠，还准备发难，却被子成适时打断：“人都到齐了，咱们吃饭吧！”
　　一餐饭吃得各怀心思、各自憋屈。在毅母不友善的目光范围内，悠是如坐针毡。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悠急忙找了个借口逃脱那个炼狱，没想到毅的父母也跟着要走，明美怎么留也留不住。明美怕悠受责难，赶忙让子成跟着一起开车送他们。
　　有子成在，毅母不好开口，悠算是死里逃生。在公寓楼前下了车，干瘪地微笑道：“伯父、伯母再见。” 窗边的毅父点了点头，里边的毅母撇开头不应。
　　看车遥遥远去，悠吐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

　　“子成。”车后座的毅母突然喊道。
　　“什么事，姨妈？”子成闻声应道。
　　“司徒悠怎么会在D市？她不是该躺在医院吗？”
　　毅母的话子成听着十分不顺耳，但毕竟是明美的姨妈，他也不好翻脸，只得答道：“她病好了，调到D市来工作几个月。”
　　“她和毅见过没？”这才是毅母最担心的，她心里早已把米雪当成儿媳妇，这次专程回国也是为了操办好他们的婚礼。她可不希望为了那个司徒悠害得他儿子的婚礼有什么闪失。那个司徒悠简直就是个害人精，毅和她在一起准没好事！当初就是为了她，毅连国外那么好的工作都不要了，非要回国跟她在一起。这还不够，她还害得毅出了车祸，差点丧了命！难道她还嫌害她儿子害得不够吗？到现在了还敢来纠缠她儿子？她是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只会给他儿子带来灾难的女人！
　　子成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不好隐瞒，只好回道：“见过几次。”
　　“我就知道！”毅母狠狠地呼出一口气。
　　一旁的毅父默默地听着，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开门的毅见着门口的父母时，甚为惊喜，赶紧将二老请进屋。
　　“下午就到了，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就直接去了明美那儿，吃过饭子成送我们过来的。”毅母眉开眼笑地看着儿子，“过来让妈看看！”说完拉着儿子左右打量，半年多没见过了，得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子成呢？没跟你们上来？”毅方才关门时没看到后面有人。
　　“明美一个人在家，他啊，不放心，回去了！”毅母笑眯眯地说。
　　“爸妈喝茶！”待二老坐定后，毅急忙进厨房给二老倒水。
　　“怎么没见米雪啊？”毅父四下看了看，问道。
　　“她回公寓了。”坐在母亲旁边被母亲紧握着手仔细端量的毅，转头望向父亲，回道。
　　“你们没住一起吗？”毅母闻言问道。
　　“在结婚前，我们都想保持自己的独立空间。”毅笑笑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就喜欢搞这些多余的事，马上就要结婚了，还什么独立不独立的！”毅母批驳着，忽然想起什么，正色道，“那个……毅啊，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司徒悠的？”毅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怎么了？”毅察觉到父母脸上的异样神色，“怎么会忽然问道悠？”
　　一听毅叫出“悠”字，毅母的脸上就有明显的不悦：“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母亲的话弄得毅一头雾水。
　　“说……”毅母查点将真相脱口而出，忽然看了看毅，他的脸色平静无常，不像是知道真相后该有的表情，便说，“以前的事！”
　　“说了！”毅回道，注意着母亲的神情，总觉得有点蹊跷。
　　“说什么了？”毅母急忙问道。
　　“说以前大学时的事呗！”毅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父亲，“说我以前性格古怪，不是有她这个朋友护航，早就完蛋了！”忽然想起悠说这话时嘴角的酒窝，毅不禁露出笑颜。
　　“没说其他的？”毅母小心地揣摩。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毅给母亲削着苹果，转头奇异地看向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尽说些奇怪的话。
　　“没……没，”毅母心虚地笑道，“我以为她要给你说点什么新奇的东西，也想听听来着！”
　　“妈认识悠吗？怎么会忽然问到她？”毅将心中的疑问托出，同时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母亲。
　　“以前听说过，不是明美的好朋友嘛！”毅母急忙咬了一口苹果避开话题，“这苹果还真甜，就是比英国的好吃！”
　　毅本来还想问，见母亲已转头对父亲说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说完，便转身朝客房走去。
　　“看来她还没说，算她还有点良心！”毅母见毅已经走远，小声地对毅父说道。
　　毅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