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与下乡》司徒马

22、第 22 章

　　郭小凡头也不回地朝路江宿舍跑，想立马跟他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全然不顾已经掉了的名片跟前些天才说的绝交。
　　重点班宿舍在隔壁楼，特别安静，路江刚洗完澡，穿着背心短裤往寝室走，跟郭小凡撞了个满怀。
　　“嗷……”，郭小凡疼得弯腰揉脑袋，等直起腰的时候路江却已经走了，进了寝室，正准备关门。
　　“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郭小凡扑到门上跟路江说。
　　路江不理他，但也没关门，转身回寝室。
　　他屋里其余三个男生都在埋头写练习册，看得郭小凡一阵心慌，哼哼唧唧地拉着路江往外走，“就几句，大事，不听你会后悔的。”
　　路江不情不愿地跟他往楼梯口走，始终摆着臭脸，冷冷地问，“什么事？”
　　“你怎么了？吃晚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郭小凡问他。
　　路江心说没怎么的，就是想逗你，不给吗？有本事别求我。
　　“哎呀，你赶紧正常起来，我真的有大事跟你说。”
　　“那你让我啃……”
　　“休想，”，郭小凡斩钉截铁道，转头哀求路江，“我又不是鸭脖子，你整天想着啃我做什么？你别这样，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
　　“……”，路江继续摆着臭脸，虽然他很想笑。
　　“哎，我真是……”，郭小凡无奈道，“可以让你坑，但是你不能随便啃，比如上次……的……地方……”
　　路江窃喜，面无表情地捧住郭小凡的脑袋，在他脸颊上啃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你够了没有，”，郭小凡问路江，一边拿手推他，“再啃我就，我就那个了……”
　　“够了……”，路江坏笑着道，“说罢，什么事？”
　　“那什么，就，就，等我想想……”，郭小凡一面擦口水一面认真地想，那模样可招人蹂躏，“哦，余辉给了陈年年一张名片你知不知道？”
　　路江摇头，问郭小凡，“就这事儿？”
　　“不是，关键是那名片背后写了余辉的手机号！”
　　“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说明余辉对陈年年有意思这件事不是我乱说，是真的啊！”
　　路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郭小凡，心说这么难懂的东西，陈年年都没闹明白，你这个笨蛋怎么就先明白了？
　　“你是不是不太敢相信？”，郭小凡问路江，随即一脸鄙视道，“像你们这样的书呆子，是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你说谁书呆子呢？”，路江逼问他。
　　“没，没说你，我说陈年年呢……”
　　“你不觉得奇怪？”，路江问郭小凡，他心说没想到这笨蛋思想还挺开放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郭小凡一本正经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年年没发现也是很正常的嘛。”
　　谁问你这个了？路江叹气，心说，果然还是个笨蛋。
　　“所以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啊……对啊。”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再让我啃一口，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那拜拜啦。”。
　　郭小凡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下楼。
　　“给我过来！别装作没听到！”
　　郭小凡跑起来了。
　　“你以为能跑得过我吗？”
　　郭小凡跑得更快了。
　　“哎，余辉？”
　　郭小凡被抓住了。
　　“哪呢？哪呢？我去叫陈年年下来……”，这笨蛋在路江怀里举目四望，一脸期待地问路江。
　　好半天——
　　“混蛋路江你骗我！”
　　呵呵，你终于发现了。
　　至此路江抱也抱够了，大方地放走了郭小凡。
　　“呦，”，郭小凡跳来，惊喜地看着路江，居然没被啃呢！
　　路江笑着对他挥挥手，转身进楼，走到玻璃门后面停了下来，看着来时的方向。
　　郭小凡正兔子似的往自个儿的宿舍楼里跑，跑得“哒哒”作响。

　　钱宁一路小跑到跟李小军约好的地方，正午的太阳晒得他头晕眼花，钻进餐厅“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冷饮。
　　李小军姗姗来迟。钱宁看着他从黑色大众驾驶座出来，心说有车就是好啊，这个时候就是□□车也行啊。
　　“来啦，”，李小军跟他打招呼，拉开椅子坐到对面，“还没吃吧？”
　　“没，接到你电话我就来了，”，钱宁一边整理汗湿的留海一边说，“有什么事得这么急？”
　　“你猜能有什么事？”
　　钱宁想了想，百分之八十是因为赵正威，他了然地点点头，等李小军说话。
　　“他已经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啦，”，李小军道，没什么表情地陈述事实，做他们这一行的，工作时间永远是在为别人事情瞎操心，要是这人跟自己合得来，比如说余辉跟钱宁，那李小军觉得还值得，要说这人是赵正威，李小军就有点不情不愿了。
　　但是余辉安排的事他又不能不做。
　　“赵正威可能有打算跟陈年年相认，以防突然被爆出来，想让你们先手准备准备，铺垫一下，不用大费周章，小版面就行，到时候说出去可信度也高点。”
　　“啊？”，钱宁反问他，什么叫“先手准备”？“铺垫一下”？
　　“不是吧，你也做这行三年了，这个不会不知道吧？”
　　“先别说这个，你们干嘛不找汪睿商量？他办事肯定比我行啊。”，钱宁问。
　　李小军无奈地摇摇头，“都说不要大费周章了吗，有时候简单提几句可比你整一个版面强，这叫低调懂不懂？”
　　“是伪低调吧？”，钱宁说。
　　“嗯哪，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让你来弄比较自然真实，”，李小军喝一口水，叫来服务员点餐，弄完以后兴致勃勃地问钱宁，“哎，接着上回说，你到底喜欢谁啊？”
　　钱宁诧异地盯着李小军看，心说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可怎么还记得呢？“真没有人，”，他一脸无奈道，“你这么感兴趣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李小军心想，不就是为了刺激点播你吗？你俩一个奔三一个奔四，还准备拖几年啊？
　　“别不是喜欢上我了吧？”，钱宁问。
　　“我呸！”，李小军正色道，“我就是眼瞎也不会找你这样的笨蛋吧！”
　　“你说我是笨蛋？”
　　“这个，智商问题并不影响你整个人的形象，你还是挺可爱的一个小伙儿。”，李小军笑着说。
　　但是钱宁已经深受打击，他单以为自己只是缺乏经验，多磨砺几年总可以像汪睿一样独挡一面。
　　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智商问题。
　　吃过饭他没精打采地回了报社，对着自己的电脑捣鼓，瞄一眼办公室里的汪睿，心里难过极了。

　　陈年年也难过极了，在他义无反顾地摘下人生第十个倒数第一—英语方面，被班主任和英语老师送去了课间补习班。
　　“课间补习班？”，路江诧异地问陈年年，“那以后你不是一睁眼就得学习，学到闭眼？”
　　陈年年叹气，就连午饭都吃不进去了。
　　“你呢，”，路江转头问郭小凡，心说你要也进了我可“生无所恋”了。
　　郭小凡笑嘻嘻地说，“当然没有啊！这回英语考及格了好嘛！”
　　“那就好，”，路江笑着说，没了陈年年护着你，我可是要为所欲为了哈哈哈……
　　“你俩离我远点，”，陈年年耷拉着眉毛说，“去别处坐。”
　　“你可不能这样啊，陈年年，”，郭小凡按住陈年年的肩膀，一脸正色道，“不就是个补习班吗？大不了我陪你……”
　　“你闭嘴！”，路江喝道。
　　“我又怎么了？”，郭小凡瞪着路江问，这架势似乎是准备打架了。
　　路江笑眯眯地看他。
　　这两人旁若无陈年年地闹了起来。
　　“哎……”，陈年年一边叹气，一边端着盘子默默地退出。心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余辉辅导自己呢，起码自己还能自由分配时间，该玩玩该学学。
　　这会儿他才发觉余辉好啊，跟天使似的。
　　“天使”余辉这会儿正在李小军的手机里翻陈年年的号码，嘴上埋怨道，“那臭小子说好给我打电话，我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星期，看我好好说他一顿！”
　　哎呦哎呦，你倒是说话算话啊，旁边的李小军心想，别不是电话一通又软哒哒的跟棉花似的。
　　余辉已经找到了号码，输进手机里猴子似的窜回自己的办公室，稍作平息这才拨通。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陈年年刚到寝室，万念俱灰地平躺在床上，手机响了，显示着“余”——陈年年存了号码。
　　“喂……”，他寡淡无味地打招呼。
　　“？”，余辉疑惑着看两眼手机屏幕才又放回耳边，问道，“是陈年年吗？”
　　“啊……”，陈年年应道，“是啊……”
　　“你怎么了？”，余辉问。
　　“哎……”，陈年年叹了口气，连话都不愿意说，侧身躺着，拿手指戳墙壁。
　　“你没事吧？在哪呐？”
　　“我在寝室，”，陈年年说，“以后这个时间说不定在老师办公室。”
　　“呦，闹事儿了？”
　　“没……又拿了倒数第一，给送去补习班了，以后要闭关修炼，从睁眼就学到闭眼。”
　　“真的？”，余辉问。
　　“真的，”，陈年年点头，“我已经万念俱灰了。”
　　“嘿……”，余辉却笑了，他轻巧地说，“多大点事儿啊，所以都说叫你跟我请教了吗，你干嘛不给我打电话？别担心，我去跟你们老师说。”
　　“不要，”，陈年年赶紧说，“来回的机票不要钱吗？再说你不要上班吗？我自己跟老师说。”
　　“你打算怎么说？”
　　“就说下回考试不拿倒数第一，让他放过我呗。”
　　“臭小子，没出息，要说就说下回拿正数第一。”
　　“嚯……我不敢保证。”，陈年年笑着说。
　　“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啊。”
　　“还是不行。”
　　“及格总行了吧？”
　　“那也有点悬。”
　　“臭小子！出息呢？”
　　“哦哦……及格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