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路随人茫茫

12、第十二章

　　回到酒店的时候，叶施施的状态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脖子上的勒痕虽然被丝巾勉强盖住，衬衣裤子上面却全是泥浆，就连头发上都有，她甚至在下出租车的时候还忘记了拿她的包包。

　　的士司机追上来把包递给她，她有些茫然地朝他说了声＂谢谢＂。

　　酒店前台还以为她遇到了抢劫或者比抢劫更严重的事情，走上来关切的问她，“小姐，您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帮您报警？”

　　叶施施礼貌的拒绝，“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需要我送您去医院吗？”前台的女士显然不放心。

　　“不用了，我很好，没事。”

　　“那我送您回房间吧？”

　　叶施施再次拒绝她的好意，“我自己可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那您知道您住在哪间房间吗？”

　　叶施施从包里摸出房卡在前台女士的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房卡，我住在802。”

　　前台女士更加不放心，“您拿的是好像是您的身份证？”

　　叶施施低头看了看，她拿的确实是她的身份证，她在包里仔仔细细的翻了翻，她的房卡居然不见踪影，她甚至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掉的，又或者早上根本没有带出去。

　　“我可以用您的身份证帮您补办一下，您可能需要等几分钟。”前台好心的提醒到。

　　“不用了，房间是我朋友帮我订的，用的是他的身份证，我想我还是去那边等他一下好了。”

　　“那好的，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可以叫我，我一直在这里。”

　　叶施施给江墨打了个电话，他很快赶了回来，见到叶施施的第一眼，他的反应和前台一模一样。

　　“你被人抢劫了？

　　“没有，我只是摔了一跤。

　　“那为什么不去洗个澡？”

　　“我的房卡掉了。”

　　“你可以重新再要一个房间，这样很容易感冒。”

　　“我没想到。”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江墨打开房门，墙上的壁灯应声而开。

　　叶施施把拖鞋换上，朝浴室走去，“我没事，只要洗个澡就好了。”

　　她把浴缸里放满水，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放进热水里面，冒着雾气的热水慢慢的没过她的头顶，灌进她的耳朵里，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种轰鸣。

　　等叶施施探出头来时，江墨不知何时走进浴室，站在了她的眼前，她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抓过一旁的毛巾盖在胸前。
　　江墨笑了笑，蹲下来将她的湿发通通都拨到耳后，露出她不施粉黛却也明艳动人的精致脸庞。

　　他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痕，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叶施施摇了摇头。

　　江墨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你是不是遇见了歹徒？”

　　叶施施还是摇头。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墨简直快被她折磨疯了。

　　叶施施抬手抹掉脸上残留的水珠，问他，“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可以，除了让你走。”

　　“你的意思是除了这个，无论我提什么样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叶施施显然不相信。

　　“我说到做到。”

　　“那我要你和孙雨琪暂时解除婚约。”叶施施并没有要破坏他们的意思，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可耻的第三者，虽然是她和江墨先在一起，她说，“你可以在我离开之后再娶她。”

　　“没问题，而且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娶她。”

　　“你娶不娶她不关我的事，你只要在我离开之后再和她结婚就行，另外我要把我爷爷带回B市去。”

　　“可以，我明天就去安排。”

　　叶施施狐疑的看着江墨，“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的约定时间延长吧？我不会同意。”

　　“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不会强迫你。”江墨痛快的承认。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这些要求？这样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江墨的目光从叶施施脸上游移到胸前，“也许是因为之前做了太多的亏心事。”

　　“你也知道你做了太多的亏心事？”

　　“确实。”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块崭新的某个他惯用牌子的浴巾，把叶施施从水里捞出来裹在其中打横抱出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叶施施眼前再次飘过她爷爷盛怒的表情，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真的被他给掐死，她用手摸了摸那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却及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她开口道，“我在路上遇到个匪徒，他想抢我的包，我不肯，他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后来又见色心起，最后被他得逞。”叶施施说的可怜兮兮，“你要不要放我走？”

　　他在她眉心落下重重的一吻，“你想得美，不肯说实话没关系，我明天自然可以知道。”

　　叶施施没说话，她抬手搂住江墨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说了声，“谢谢你。”

　　江墨把她放到床上，在进浴室之前丢给她一句，“我不介意你换种方式谢我。”

　　第二天，叶施施很早就起床去了疗养院，黎博天还在沉睡当中，叶施施有些担心，“我爷爷这么久都没醒，会不会是昨天的镇定剂剂量太大。”

　　护士小姐耐心的向她解释，“黎小姐，你请放心，我们替他检查过了，他现在是处于正常的睡眠当中，很快就会醒的，你看，他的眼珠子都在转，说明他现在正在做梦。”

　　护士小姐走了出去。

　　叶施施坐到黎博天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手掌瘦骨嶙峋，青色的血管一根根突起。

　　叶施施将脸靠上去，不知道他的梦境里会有些什么？会不会梦见她小时候的样子？

　　叶施施闭上眼睛，“爷爷，不管多艰难我都不会放弃，可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坚持下去。”过了片刻，林晋敲门走了进来，他告诉叶施施，“江先生过来了。”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已经把你爷爷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他带过来的那位医生，只要你爷爷醒了，随时都可以走。”他顿了一下，“其实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把他带走，这里的环境更适合他，我们这边也会好好的照顾他，你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谢谢你的好意，林医生。”

　　林晋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不再强求，“那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

　　黎博天睡到中午的时候才醒，他在看到叶施施的第一眼居然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叶施施更加坚定了带他离开的决心。

　　她一共在香港呆了五天，把黎博天的事情办好后，她带着他回了一趟以前的黎家。

　　庭院门口的那棵黄果树依旧郁郁葱葱，只是庭院里面早已换了人家。

　　铁栅栏上的紫藤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葡萄架，后花园里的秋千也只剩下了两旁的支架，那些被她剪过无数次的君子兰早已不见踪影，换成了现在的一大片玫瑰花，小小的粉粉的却也十分漂亮。

　　叶施施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仿佛还能看到她们从前在这里进出的身影。

　　有毛茸茸的小脑袋透过门栏望着她，“姐姐你找谁？”

　　她在他面前蹲下来，“我只是路过这里，觉得你们家的花园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

　　“谢谢。”

　　“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需要吃颗糖吗？我不开心的时候吃个糖就好了。”小男孩在包里摸了一下，把糖递给她，“给你。”

　　叶施施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你想进来坐会儿吗？”

　　“不用了，我的爷爷在等我，我该过去了，再见。”

　　“再见，漂亮姐姐。”小男孩朝她挥挥手。

　　叶施施把黎博天送到了B市最好的疗养院，请了专人看护，并且每个星期都会去看他两次，接触的多了，黎博天也渐渐认识了她，他大多数的时候会叫她叶小姐，偶尔他也会知道她就是黎思青。

　　叶施施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叫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意味着过去，她不愿意一个人去回忆过去，她宁愿没有。

　　“叶小姐，你又在发呆了。”黎博天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今天是周末，叶施施没什么事，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她给黎博天送了几件衣服过来。

　　叶施施朝他笑了笑，尽量温和的说道，“有吗？我只是在看今天的阳光很好。”

　　“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

　　“我没有男朋友。”叶施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指江墨，他们只在回B市的飞机上见过一次，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见面。

　　“你不用害羞，你男朋友看起来人很好，他对你也不错，老人家我看得出来，我也曾经年轻过。”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您不要误会了。”

　　“叶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和我孙女一样大，她要是回国的话，我一定天天追着叫她找个男朋友。”他看了叶施施一眼，“你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

　　“还没遇见合适的。”

　　“慢慢来，别着急。”黎博天安慰她，“其实你不用经常来看我，你可以把这个时间用来去解决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可比和我这个老头子聊天有趣的多。”

　　“我觉得和您聊天更有趣。”

　　“是吗？我也很喜欢你，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的孙女。”黎博天仔细看了看叶施施，“你们长得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迷人。”

　　“您也可以把我当成您的孙女。”

　　黎博天皱了皱眉头，“青青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上次明明记得她已经回国了。”

　　“她可能比较忙，走不开。”叶施施赶紧向他解释，然后把他往前推了一点，“我们去那边的花园里逛一下吧，您应该很喜欢，您看那些花开的多好。”

　　黎博天的思绪很快被转移，他的目光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很漂亮。”

　　“那您还记得您最喜欢的花吗？”

　　“君子兰。”

　　“嗯。”

　　“可惜每次我孙女都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去把它通通剪掉。”

　　“您会打她吗？”

　　“我疼她都来不及。”

　　“看得出来，您很爱她，她也一定很爱您。”

　　“当然。”

　　“你们都很幸运。”叶施施笑了笑。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江墨履行承诺公开发声宣布了他和孙雨琪已经解除婚约的消息，这个消息的公布无异于在娱乐圈投下了一颗巨型的重磅炸弹，顿时轰动了整个娱乐圈。

　　叶施施所属的天亚娱乐传媒旗下的公关部门已经脚不沾地的忙了两天两夜，她们一方面不停的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江墨此举是经过深思熟虑，双方都同意和平分手的情况下才发出的声明，可那些记者哪里会轻易相信，个个都守在天亚集团的大楼下，无孔不入的想要探听到一手小道消息来博得大众眼球，借此提高报刊杂志的销售业绩。

　　而秘书室这边，则忙着摆平那些不把公关部电话打爆誓不罢休的名媛佳丽们。

　　几乎每个人都被搞得鸡犬不宁，不到万不得已，艺人们这两天都不会来公司，实在有事要办的，都是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来再从后门出去。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些记者抓住，大大小小的问题问个不停。

　　更有甚者连清洁工阿姨都不放过，碰见就问知道江总为什么突然悔婚吗？是不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如果真的有第三者您就这个问题怎么看？

　　清洁工阿姨实在是被问烦了，拖把一扔，大声回记者，我怎么看？我除了从电视上看，还能怎么看？

　　叶施施则被罗琳再三叮嘱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去公司，她郁闷的不行，她的本意只是让江墨私下解除和孙雨琪的婚约，却没想到他竟然对媒体公开了这件事情。

　　不过还有比叶施施更郁闷的人。

　　“你们说，这是不是就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不是看在薪水福利实在可观的份上，我一定撒手不做了，真不是人干的活，也不知道江总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才刚订婚没几个月就分手，感情破裂的也太快了吧。”秘书室里的李佳朝其余两个有幸坚守在这里的同伴小声抱怨到，另外几个都被暂时调到了公关部去帮忙。

　　其中一个挂了电话，端起桌上的杯子猛的灌下一大口早已冷掉的苦咖啡，紧接着顺了口气，这才说，“他就是看我们太闲了，给我们找点事情做。”

　　“可怜我的清闲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就又要恢复到战斗状态了。”

　　李佳刚一说完电话铃声就又响了起来，她吐了吐舌头，深吸了口气，把嘴角重新扯出一个弧度，然后接起了电话，“您好，这里是天亚娱乐传媒秘书室，请问您找谁。”

　　“不好意思，江总最近很忙，我不能帮你安排时间见面。”

　　“对不起，请问您是？”

　　“哦，余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江总最近确实抽不出任何时间，要不等江总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可以优先告知您，帮您预约，您看怎么样？”

　　“你现在就要见的话请恕我无能为力。”

　　“我叫李佳，投诉的话您请拨打86622588转9号机台，如果您现在其他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再见，余小姐。”李佳挂了电话就开始骂，“这什么人啊这是，态度那么凶，还要投诉我，又不是我把江总藏起来了，你见不到他我还不是见不到他。”

　　“好了，别生气，生气伤肝，来喝点水润润嗓子，这种人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见。”旁边的人递给她一杯温开水。

　　“我就是抱怨抱怨几句。”李佳喝了一口，“哎，你们说说这场风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至少要十天。”

　　丁米把椅子往这边挪了挪，“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分手，虽说江总这些年来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服，但是正儿八经承认过的却只有孙小姐一个，而且这个也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依我看，他以前身边的那些女人他就没一个爱的，真正爱的另有其人。”

　　“你知道是谁？”

　　丁米转过去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低声说，“我觉得有可能是叶施施。”

　　“切，这不可能。”李佳瞟了她一眼，“要真的是她，我们天天都在公司怎么可能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我也从来没看到过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

　　丁米说，“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藏的最深才最真。”

　　另一个问她，“谁说的这句话？”

　　丁米笑了笑，“我妈。”

　　“你就不能严肃点？”李佳白了丁米一眼。

　　“对不起，我跑题了，是这样的，本来我也不太相信，但是不久前我听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两人的八卦之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丁米凑近了一点，“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有一天叶施施在冯菁的办公室和她大吵了一架，接着没几天，温云就被调走了，然后冯菁的通告电影电视都被接二连三的停掉了，一直到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她的人气早已一落千丈，估计以后都很难翻身，而这一切都是江总授意的。最可疑的是，从那以后，连一向不怎么爱理会江总那些绯闻女友的苏芮姐，在见到叶施施时都是客客气气和颜悦色的。”

　　“对，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李佳点点头，“按理来说，有人在公司吵架，我们一定会知道，除非上头有人刻意要把事情压下来。”

　　“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对劲，你看公司里的金牌经纪哪个不是同时带好几个艺人，就罗琳一人只带叶施施，这都不说，其他女星不管红不红多少都有点绯闻缠身，偏偏叶施施，一星半点的花边新闻都没有，这简直太不正常。”

　　三人越说越起劲，连门外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你们很闲吗？”罗琳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里面的三人被吓了一大跳。

　　丁米捂着胸口站起来，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罗琳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罗琳四处看了看，“我脚步声大了怎么能知道你们的好奇心，竟然一点都不比楼下的那些娱乐记者少？”

　　三人没一个敢吭声。

　　罗琳走到李佳面前，“特别是你，你才进公司一年半载吗？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别人来提醒你吗？你们平时的精明干练都哪儿去了？江总高薪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八他的卦？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虽然楼下有不少保全，但难保那些娱记不会偷偷的混进来，要是刚才的这些话被她们听了去，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交代。”

　　“我们错了，我保证走出这个门之后，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李佳立刻发挥了她的职业秘书精神，听过的话就是耳边吹过的风。

　　“我们也一样。”丁米指了指她和另一位秘书。

　　罗琳还要说话，电话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李佳赶紧扑过去把它接起来。

　　罗琳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丁米，“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告诉苏芮。”
　　丁米双手合十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
　　“那你们忙吧。”罗琳没再说什么，秘书室里的个个都是人精，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们自有分寸。
　　目送着罗琳的背影离开，丁米这才松了口气。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才算告了一个段落，报刊杂志减弱了他们对此事报道的热情，楼下的记者都渐渐散去，只剩下少数几个顽强的斗士还徘徊在那不甘心放弃，艺人们在公司的活动也渐渐步入正轨，只是可怜了公关部的那些人。

　　以前个个是人比花娇，一字排开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一道靓丽无比风景线，现在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叶施施在心里向她们说了句对不起，可她更对不起的人是孙雨琪，所以她在接到孙雨琪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出去喝杯咖啡的时候，这种愧疚之情更是达到了顶点。

　　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孙雨琪约她出去分明是在告诉她，她已经知道了她和江墨的关系。

　　叶施施收了线，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大多数女人那样，盛气凌人的指责她是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硬生生的把她从江墨身边给挤了出去。又或者落落大方的甩出一张空白支票扔到她的面前，质问她到底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江墨。再或者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姿态，低声下气的恳求她把江墨还给自己。

　　叶施施熟练的把车泊好，从镜子里面看了看自己气色，把墨镜翻出戴上，无论孙雨琪是何种态度，她都只有一个答案，只要孙雨琪能让江墨放了她，她一定日夜祈祷上帝保佑孙雨琪一生平安健康，并祝愿她的爱情幸福美满，早日开花结果。

　　服务生将她带到了孙雨琪的位置上，她并没有像叶施施想像的那样表现出明显的伤心或是落寞，她甚至还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喝点什么？”

　　叶施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柠檬汁。”她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好久不见，你气色看起来不错。”孙雨琪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像叶施施眼前的白开水。

　　“谢谢，你也一样。”

　　“我？”孙雨琪轻轻笑了一声，“刚刚被甩的人哪能有什么好气色？”

　　叶施施不说话，屏息等待着孙雨琪的下一步动作，只希望她不要把手中的咖啡直接泼到她身上，同时有些后悔今天为什么会穿了件浅色的衣服，如果换成深色的被泼了应该不太会看的出来，只是湿衣服贴在身上会比较难受。

　　孙雨琪注意到了叶施施异样的神色，她说，“叶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找你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烦心事太多，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聊天？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络？还是孙雨琪不想把今天来找她的目的直接挑破，想等着她先开口？

　　两人有短暂的沉默，叶施施看了一眼两米外假山上郁郁葱葱的藤萝，灰白的乱石里面汩汩的水流声音显得越发清晰。

　　她选择按兵不动，“你想聊什么？”

　　孙雨琪笑笑，“聊聊感情方面的事。”

　　叶施施皱了皱眉，何必要和她兜圈子？她说，“孙小姐，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孙雨琪抿了口咖啡，“你是指江墨悔婚的事？”

　　难道不是？除了这个她们大概再也找不出共同的话题。

　　孙雨琪继续笑，眼角微微向上挑起，“这个结果在我们刚刚订婚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也不是预料，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提前这么久，我原本打算明年甩了江墨，现在反而被他抢了先，而且我知道他悔婚是为了你。”

　　叶施施被她的话给弄糊涂了。

　　显然孙雨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说，“我和江墨之间除了友情什么都没有，他那时和我订婚只是为了帮我的忙，为我解决一个麻烦，现在我们分手了，这个麻烦又找上了门，我是在为这件事烦恼，又苦于无计可施。”

　　叶施施仍有些狐疑。

　　孙雨琪好笑地看着她，“叶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为了找你的麻烦吧？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不是。”

　　“不过说真的，你很幸运。”

　　“这话怎么说？”

　　孙雨琪道，“我和江墨认识了快二十年，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又或许已经爱上了你，这是我们以前从没想到过的事情。”

　　“怎么可能？”叶施施绝不相信。

　　孙雨琪笑笑，“以前我也不相信，因为我一直记得他在二十三岁那年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更别提结婚，当着一个刚刚说喜欢他的姑娘的面，那个姑娘听了这话特别伤心，那天我们有好几个人都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你凭什么说他爱我？”

　　“这个问题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孙雨琪觉得能让江墨为她悔婚，除了爱她，她再也找不出别的理由。

　　叶施施笑了笑，可是她看起来却并不高兴，说出来的话近乎嘲讽，“听你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很幸运。”

　　“可惜你并不爱他，对吗？”孙雨琪看着她的眼睛，“又或者说你曾经爱过他，只是现在不爱而已。”

　　服务生把柠檬水送了过来，叶施施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她说，“没错，也许在你们的眼里我很幸运，那么多女人都想得到他青睐，我得到了却不懂得珍惜，你们会这么认为我可以理解，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过去有多么不堪，包括现在，也很不堪。”叶施施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孙雨琪兀自笑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叶施施喝了口柠檬水，柠檬的清香萦留齿间。

　　“我说我对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印象深刻。”

　　“就是你刚回国的那次？”

　　“不是。”孙雨琪摇头，“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那个时候，而是更早以前，那时候你还在“星光”，我在那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