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被遗弃了》浣青山

5、五章

　　夜晚，篝火燃起，这是村寨里除了风雨桥外唯一的一处光源，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莫小小无法分辨这个村寨到底有多大，只见有十八个人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嘴里念着根本听不懂的咒语，时而抬起手，做些奇怪又相当一致的动作。这些大概就是寨民巫术的一种仪式吧。
　　路明很紧张地拉着莫小小：
　　“你真的想好了？”
　　“嗯。我已经是萨神的子民了。”
　　莫小小觉得这何尝不是和过去告别的一种方式，她需要一个仪式来让她重生，虽然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很矫情，但她真的觉得每个坎都必须要一个仪式，才可以坚定的走下去。那不如借这个机会，脱胎换骨。
　　路明说不出来的紧张感，他从大学认识莫小小，看着这个女孩一点点长大，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可依旧始终无果，他爱的是莫小小身上那份倔强，可今天他觉得她有些陌生，他想带她离开，然后永远不要回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强迫莫小小的。
　　“那就去吧，答应我，跟我一去回去。”
　　“放心吧。”
　　莫小小是微笑着走向篝火的，与她同行的是这两天一直陪她的黑影。她看到，酋长同时伸出了两只手，拉着她和黑影，站在了圈的中央，面朝篝火。
　　篝火在咒语中越来越旺盛，映红了整片天空，寨子的景色也在篝火中显现出来。群山环绕，树木林立，放眼望去，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笼子，而她就是囚禁在里面的猎物。寨子里木屋建筑也与前面的寨子大为不同，每个寨顶似乎都是一种动物，上面挂着不知是什么的图腾旗帜，在这篝火映衬下竟一点点亮了起来。
　　图腾越来越亮，篝火却越来越小，背后的山门就在此时呈现出来。是的，一个巨大的青铜门，在一个竹木建筑的原始村寨里，居然出现了青铜山门，莫小小不仅“啊”的一声。
　　“进去吧。”
　　莫小小伸手去推山门，一股凉意穿心刺骨而过，让她打了个冷颤，大火刚刚烧过，为何这青铜门竟然不热？怎么会这么古怪，这次来遇到了这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莫小小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重新被改写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圈外的路明，慌乱的心似乎安定下来，还好有他。
　　走进大门，看上去是一座庙宇。山壁上似乎是本地的一些神明壁画，正当中则是一座神像，听说这就是主宰寨民生死之神。
　　“在神明之前，你可愿意回答我三个问题？”
　　“嗯。”
　　“你喜欢现在的自己？”
　　莫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恋人，甚至自己的兴趣埋没在之前的工作之中，在学校时，她开朗活泼，有许多朋友，从来没有孤单过，因此才从没把路明放在心上，可现在呢？软弱，只知道逃避，她不喜欢，所以她才要改变，她才来到了这里。虽然后面这一系列事情都不是她想要的。
　　“不喜欢。”
　　“那你喜欢身边的那个男孩子吗？”
　　路明？莫小小更不知道此时自己对路明是喜欢还是依靠。此时的她孤单害怕所以需要一个人陪伴，此时的路明没法拈花惹草，所以也不令她讨厌，但是她真的喜欢路明么？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这两天也不会如此依赖他，更何况，他喜欢自己，这一条，也就够了。
　　“嗯。”
　　“你愿意嫁给她吗？”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神明这么八卦？难道酋长要当神父来证婚？路明给了他钱？她抬头看看酋长，却根本看不清神座之下那张脸上是八卦还是严肃？
　　而旁边的黑影，似乎也在思考之中。而这个黑影……怎么会，轮廓已逐渐清晰，甚至可以感受到有了肌肤，不再是个单纯的影子，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回答错了？她环视了一圈，想找个反射物，来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不管怎样，她得回答问题，如果这个问题搁在几天前，那一定是毫不犹豫的NO，但是现在……她不是没想过结婚，还是那时学校里，她的初恋，两人一起畅想毕业后去同一家公司，然后每天一起上下班，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接受他的求婚，走进婚礼殿堂，但这个梦还没毕业就破碎了，为了能签到一份好工作，初恋抛弃她转投她人怀抱。就是从那时起，莫小小决定去S市，这个远离故土的地方，路明二话不说，就跟着她来了。路明是个小富二代，莫小小有自知之明，并不想做深闺怨妇，而且路明那些花花新闻，哪一件说出来都让莫小小嗤之以鼻，可就是这么个人，陪了她最长的时间，但是她依旧没有想过和路明结婚。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她的命是路明救的，她也累了，需要一个港湾，需要给路明一个回报。
　　“是的。”
　　酋长站在神像面前，开始唱颂咒语，像催眠曲一般，莫小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了遥远的神明的判决：
　　“从今天开始，你将拥有崭新的生活，你要遵守在神座下所言之事。”
　　……
　　路明焦急的等了整整一晚，只见莫小小走出来，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
　　“小小，你没事吧。”
　　莫小小拥抱上来，这时隔太久的爱恋，让她舍不得放手。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好！好！小小，你确定没事？”
　　莫小小松开双手，依然是甜甜一笑：“你看呢？”
　　路明看着莫小小松开的眉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子，或许她真的获得了新生。
　　“怎么这么神奇？”
　　“酋长只问了三个问题……”
　　“那你怎么回答的啊。”
　　“喜欢，喜欢，愿意。”
　　“哈哈，一定是我的真爱感动了神明，我们这就回去结婚。”
　　路明牵着莫小小，一起向酋长道别，走过那个点着灯火的风雨桥，翻过山脉，离开了这个寨子
　　“记住，不能跟外人讲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