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被遗弃了》浣青山

4、四章

　　路明抱着莫小小，刚上风雨桥，就没了力气，只好把莫小小放下来休息。
　　风雨桥上依然有未散的雾气，路明环视四周，生怕莫小小又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受了惊吓。
　　“你说你，好好的，非要来什么原始部落。”
　　“这里邪气的很，又没有交通工具，真要背你过了山，不知道我还能活不……”
　　“哎……哎……你们女生就是爱整这些虚的，如果旅游能找回人生的意义，那社会还怎么进步，我们需要的仅仅是找到自己的定位，找回自己的内心……”
　　路明唉声叹气絮絮叨叨了很久，莫小小第一次听路明讲这么多，她很想站起来反驳，可是睁眼便会看到那个黑影冲她莞尔一笑。
　　黑影的轮廓愈发明显，消瘦的身材，俊秀的五官，像人的剪影一样飘忽在空中，偶尔会依偎在路明的肩旁，或是并排坐着。
　　莫小小都开始怀疑，那个影子是不是心中的另一个自我，在经历过恐惧和静谧之后，浮现出来，心中的那个自我其实是喜欢路明的，所以才要挣脱出来嘲笑自己？只是为何是个男子的身影？莫非就连自己的内心都在嘲笑自己是个女汉子？
　　想到这里，莫小小便不再害怕，却仍是浑身无力，喃喃着要站起来，路明看莫小小有了一丝精神气儿，自觉苦口婆心的教诲起了作用，连忙将莫小小搀扶起来，随口说道：
　　“娘子有何吩咐？”
　　“扶我上山。”
　　“你真的不要再休息会儿？”
　　“我怕挨不到那个时候……”莫小小说完，看了眼前方的黑影，似乎又淡了些，让她心中更坚定了，
　　合着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路明扶着莫小小一路前行，风雨桥依然如故，只是桥上的人似乎也没心情看风景了。莫小小感觉自己一路上都在和黑影做斗争，黑影似乎会随着她的心态转变时强时弱，但是她依旧拿不准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
　　或许真是自己招惹了什么怪物，但是这个怪物的目的又是什么？
　　莫小小一心与黑影斗争，路明说了些什么她都嗯嗯啊啊的应付着，路明也自当莫小小受了惊吓，还没回过神来，便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希望借此机会，可以博得芳心。
　　两人蹒跚着穿过风雨桥，爬上蜿蜒曲折的山顶，已是午后三点。路明铺了几张报纸，扶莫小小坐下来休息，拿出随身携带的牛肉干，递给她，看着山下静谧的山寨，不知怎地，竟泛起一丝敬畏。
　　“小小，要不咱们回去吧。回去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肯定比这儿强。”
　　“路明，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而这些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懂巫术的寨民，帮我驱除这个黑影。”
　　“可是小小，你看这山下寨里没有炊烟，没有灯火，但山下那座风雨桥上却闪着灯光，这不是很诡异？”
　　“桥上有灯火？”
　　“嗯。”
　　“那我更要去了。路明，你听我说，这一路，我看着那个黑影就这么跟着我们，更加确定了这个黑影来源于我自己，或许就是我的阴暗、压抑，这辆年似毒疮一样长在我的身上，因为怕疼而迟迟不敢割除，于是这些毒疮就越长越大，直到我已离不开它们，如今我要舍它们而去，才会被这些毒疮报复，让我不敢割除。但是，我不怕了……”
　　“因为有了我嘛？”路明依旧没羞没臊的占着便宜。
　　莫小小已经不会觉得恶心，她甚至觉得，这一生，有个这样的人关心自己，就算不那么喜欢，又有什么关系？世上有几对夫妻是彼此真心相爱，不为世俗呢？还不都求得是相互扶持，就如同这一路一样，有个伴总比自己走要好很多。
　　所以她已经默许路明言语上的占便宜，每当她这么想时，她就发现那个黑影更加明显一些，似乎并不想让她和路明结成伴侣。
　　“可恶的黑影，竟然想让我孤独终老。”
　　“一定是自己以前太不懂珍惜了，所以才积攒了这么多戾气。”
　　“路明虽然爱拈花惹草，但是对自己总是有心的。自己过去太清高，所以最后才搞到这幅下场，没朋友没恋人。”
　　然而那个黑影却犹自强大起来，甚至莫小小似乎听到了他的挑衅：
　　“幼稚！”
　　休息片刻后，路明继续搀扶着莫小小下山，山的另一侧，更原始，是迄今仍未开发的一个寨子。相传这个寨子世代学巫，不允许自己的子民离开，因此寨民很少出去，而来寨子里的人回去后都对寨中事迹一概不提，只是劝说大家最好不要进寨。因此，很多人基于害怕，也便不敢来。
　　而莫小小来这里，却正是为了这神秘的巫术。寨子正像路明所描述的一样，已是黄昏时刻，仍旧没有灯火，炊烟，这些生活的象征，倒是前面的风雨桥上，每个塔的两边都放着油灯，在如此潮湿的山林中，火苗烧得竟然很旺。
　　莫小小感觉自己找到了，桥上的灯火，心中的灯火，未来的灯火……她的精神也瞬间好了起来。带着路明经过又一轮的入寨仪式，见到了酋长。
　　“我可以帮你施展巫术，但你能带给我们什么好处？”
　　“……”此时的莫小小确实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我可以给你们钱，多少钱只要我能拿得出，都可以给。”路明赶紧接话，他开始有点害怕，万一他们不能满足这个酋长，是不是会念咒语让莫小小更加痛苦。
　　“我们用不到。”寨民们与世隔绝，寨子里也都同属于一个部落，还处于一种奴隶主分配的制度，因此钱来到这里，也真的和粪土没什么两样。
　　“酋长想要我怎么办？”
　　“信奉萨神，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你所做的一切都将由萨神评判，你将在萨神面前宣誓，永远效忠她，你的生命属于她。”
　　“这……”莫小小一向是个无神论者，直到看到黑影，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加入一种信仰，并且是原始信仰，但她似乎无路可选，眼前的黑影正挑衅的看着她。
　　“小小，这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咱回去了，什么萨神就管不到了”路明轻轻的耳语着。
　　莫小小看着酋长严肃的表情，想着以往看过的小说中对于巫术的描写，她觉得今后的人生，要在谨慎中度过了，然而这也好过于天天有个黑影跟随着。
　　“好，但是信奉萨神有什么要求？”
　　“首先，不能将寨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外人，其次，要对萨神绝对的衷心，不能视作戏言。”
　　“嗯，可以做到。”莫小小望着黑影，笃定的说到。
　　“孩子，先去跟婆婆洗礼，晚上我会帮你，但结果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内心。”
　　“你也能看到黑影？”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