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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孟将军的坎坷情路 ...

  •   之一:认人

      说起来,孟铿认识苏简言的时候是在太原。
      那是苏简言从医生涯中最忙碌的一段日子,他所在的医营驻在太原西城,狼牙军攻城的战事紧张,每天都有许多伤号抬到医营来医治,大夫们人数不多,每天忙得头都没法抬,以至于苏简言认人根本不是看脸,而是看伤口。
      孟铿第一次见到苏简言就是腿上受了伤,给送到医营——孟铿的腿先后受过三次伤,一次左腿,两次右腿;或者说一次刀伤,两次箭伤——咱们现在说的是第一次,刀伤。
      素有“医营鬼见愁”绰号的万花大夫苏简言匆匆被叫来,匆匆医治了孟铿的伤,叫他休养着,又匆匆赶去医治下一个伤号,头也没抬,脸也板得一丝表情也没有。
      饶是这样,孟铿看着苏大夫那张素瓷一样的脸,生生从人家冷若冰霜的眉眼里看出美来,孟将军疼得满头的冷汗也没顾得上擦,先盯着苏大夫的脸,咕嘟一声,强行咽了一口口水。
      亏得苏简言没抬头,要抬头看到孟铿那垂涎的目光,非得把他的伤口再割长割阔割深几分不可。
      孟铿的腿伤痊愈到能走动后,苏简言就不来看视了,把复原中的伤员交给年少的小大夫们照料。像苏简言这样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大夫,这会子只忙着抢救重伤员就已忙碌得很。
      孟铿老是计划能跟苏简言来次偶遇,他以拟作战计划的认真缜密精神想好:当自己出现在苏简言面前时,玄甲齐整,精神焕发,握住了苏大夫的手说:“苏大夫!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苏简言肯定觉得与自己十分有缘,少不得深情相视着一笑,接下来再怎么怎么的……
      光是想象,孟铿就满头飞满了桃花瓣儿,陶醉在憧憬之中。

      孟铿让小大夫给他包扎好伤口,穿好玄甲,出医帐的门去寻找与苏简言偶遇的相会。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苏简言带着他的徒弟夏银翘从远处走向这边,急匆匆的,苏简言步子迈得很大,风把他的长发和袍角吹得向后飘拂,夏银翘背着药箱几乎用小跑跟着。
      孟铿喜出望外,迎了上去,挡在路中间,看着苏简言走到面前。
      苏简言知道面前路中间站了个人,也没抬头,错身要从他旁边走过,没想到那人挪了挪脚,还是挡在自己前面。
      苏简言心里微愠,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挡道的恶狗,不,苍云将军。
      孟铿咳了一声,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沉声说:“苏大夫!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苏简言:“你谁?”
      孟铿:“……”
      孟铿的玄铁心碎了一地,看见苏简言又要走掉,于是顾不上矜持了,赶紧说:“苏大夫!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那天医治过的那个——”
      经苏简言手医治过的伤号委实太多了,天晓得谁是谁,于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孟铿一眼:“伤在哪的?”
      “……大腿上。”
      苏简言挑眉,眼光扫向孟铿大腿。
      孟铿委屈地褪下外裈,露出伤处,苏简言看了一眼这伤口就认出来了:“哦,你是五号医帐那个受刀伤的苍云,我八天前医治的,现在伤口已经快结疤了吧。你乱跑什么?回去休养去。”
      话一落音,苏简言就带着夏银翘跟孟铿擦身而过,匆匆向前边医帐走去。
      孟铿系好裤带,凄凉地转过头,凝视着苏简言的背影,大声喊:“苏大夫!为什么我穿上裤子你就不认识我了?!”
      孟将军那嗓子,阵上发号施令声如洪钟,作战厮杀时一声断喝能吓掉狼牙兵半条魂,本就中气十足声音响亮,这一声儿吼,差点没在西城医营里激出袅袅回音。
      苏简言被这一嗓子吼的险些一个踉跄自己绊一跤。
      本来一片来往喧闹声的西城医营瞬间鸦雀无声,无数医生和伤员以及抬送伤员的太原百姓都一脸震惊地纷纷探出头望过来,每双眼睛里都是大写的“卧槽?!”
      ……
      苏简言脸色铁青地站定了,把刀针匣将夏银翘手里一塞,抽出落凤笔,切花间,转身。

      嗯,那几天,医营里流行的说书段子标题是:“苏大夫怒殴拦路狗,孟将军悲诉薄情郎”,而且此说书段子还流传到了前线去,致使许多曾被苏大夫治疗过的东都及雁门雪橇狗们此后看向孟铿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之情。

      之二:药茶

      作战间隙,因伤亡者众多,医营苏简言大夫配了预防疫病的药茶,每天煮上几大锅摆放在自己住的营帐门外,供人饮用。
      孟铿伤还没完全痊愈,被留在医营休养,于是每天惦着去蹭苏简言的药茶喝——当然,是当苏简言在自己营帐内的时候。
      别人喝茶,是过来装上一碗,一口气喝光,放下茶碗最多道声谢便走;孟铿喝茶,是过来装上一碗,然后蹲营帐门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简言看一边慢慢喝,仿佛碗里装的是美酒,他一双眼就拿苏大夫当了下酒的佳肴。
      先别说他那大嗓门是苏简言受不了的,就算他不吭声,但那赤裸裸的眼光,上上下下把苏简言扫来扫去,苏简言只觉全身凉飕飕的,哪怕特意穿了包裹得密密实实一层又一层的破军袍子,好像也被孟铿用眼光剥得精光,终于也是忍无可忍。
      “你要干什么?”
      孟铿回答得好理直气壮:“我来蹭茶喝。”
      苏简言面如寒霜:“你喝茶就喝茶,离我营帐门口远些。”
      孟铿一步挪不了三寸地往外移了移。
      苏简言瞪他一眼:“出去。”
      孟铿觉得好生委屈:“苏大夫,我可什么也没干,我就只是来蹭茶喝。”
      一碗茶喝光了,孟铿又多蹭了一碗,趁着装茶,又移回营帐门口。
      苏简言从案上分捡着的一大堆药材里抬起头,正看到孟铿盯着自己的冒绿光的眼睛。
      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简言一声断喝:“银翘!”
      夏银翘嗖一声出现:“师父你叫我?”
      “把门口那个闲人给我撵了!”
      夏银翘果断抡起捶药用的大棒,把孟铿敲得蹿出苏简言营帐三丈开外,连盾壁都捶出来了。
      孟铿委屈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医营:“苏大夫!我就蹭蹭,我不进去,你别这样对我啊啊啊啊!我真的就只蹭蹭我不进去还不行吗!”
      本来一片来往喧闹声的西城医营瞬间鸦雀无声,无数医生和伤员以及抬送伤员的太原百姓都一脸震惊地纷纷探出头望过来,每双眼睛里都是大写的“卧槽?!”
      ……
      苏简言铁青着脸把手里的药材往案上一掷,霍然起身,抽出落凤笔,切花间,大步走出营帐。

      接下来的几天,医营中流行的说书段子标题变成了“孟将军猛将变缠郎,苏大夫烈男拒求欢”。而且没大半天功夫,这说书段子就流传到了前线,赢得城头城内此起彼伏一片“卧槽”的感慨之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孟将军的坎坷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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