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58、萤石洞穴

　　由于入口比较狭窄，众人不得不一个个进入，安妮雅自然地放开了塞西莉娅的手臂询问到：“你先？”
　　塞西莉娅随意扫视一圈，却不知看见了什么，微楞之后示意安妮雅先走。
　　“怎么了？”她走近温菲尔德身边，不解地看着这个向天空仰头闭眼的精灵——就算明媚的忧伤应该也不是这样摆吧？听安说角度很重要，一定要是45°而且眼睛得睁开才行，否则更像是在做白日梦。
　　“好像快要下雨了。”温菲尔德完全不知道她在想这么无厘头的事情，回复的很是平淡。之前思维陷入误区的烈火公主听到此言一瞬间还以为这也是什么文艺方式呢，直到对方睁开眼睛才反应过来，人家真的只是在说天气。
　　为掩饰自己的犯傻举动，塞西莉娅连忙也闭上双眼感受起空气中的元素来，不过没几秒就放弃了：“这里都是水，想要看会不会下雨太难了啦，温菲你怎么办到的？”
　　温菲尔德的表情依旧很平淡，就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错觉，似乎唯独嘴角有些抽筋的样子：“你不是有鲛族血统吗，怎么会判断不出这么浓烈的水元素。”那天晚上她们两个不告而别溜掉后没有立刻分手，却是找了个地方边喝酒边聊了会儿，塞西莉娅可絮叨了不少自己的事情。
　　“这个么，虽然鲛族血统没错啦，但我的天赋元素可是火啊！俗话说水火不容，对水元素的感知能力差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对吧。”是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她边说边点头。
　　“喂！你们两个走不走了？”这时克里斯冲着两人吼了一声，塞西莉娅回头，果真就只剩她们三个，而克里斯已经一手抵住地穴边的石头打算进入了。
　　“来了。”蓝发少女赶紧小跑过去。进洞时才发现自己大概是平时和安妮雅在一起做惯了，刚才一不注意居然抓住了温菲尔德的手，立刻偷看了他一眼红着脸放开了。
　　银发暗夜精灵倒没什么异样，只微微侧过了头，塞西莉娅没能看到他的表情。然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许小小的失落不知怎么地也涌入了她的心头。
　　不过很快，少女就忘记了寻根溯源，一门心思都放到期待接下来的景色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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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洛伊丝小姐，看起来你对这里确实很熟悉啊。”艾尔是跟在她身后的第一个，对女性的动作看得特别清楚。明明是个平时出行为了方便还会用轮椅的人，但在这个高低不平又湿滑昏暗的地穴中，海洛伊丝却丝毫没有因双眼的不自由而受到阻碍，甚至少年要跟上她的脚步还微微吃力。
　　“是啊。”海洛伊丝轻喘了一口气：“我那时但凡有什么不顺心就会躲到这里来。这地穴中实在太偏僻，就算家族里的人用魔法都找不到我，是个非常好的秘密基地。”
　　听她用了这么带有童真的词汇，艾尔也联想到自己童年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不由会心一笑。
　　“就快到了，大家小心脚下，别滑倒了。”
　　之后经过一片比较湿滑的区域，细心的海洛伊丝还特意使用传音术提醒众人。虽已各自加持过防滑魔法，环境对众人的影响其实不大，可她的关心还是让大家心中一暖。
　　魔法使队长也不例外，不由敬佩海洛伊丝的人际交往能力，同时心中却有股违和感怎么也抹不掉。
　　——这个地方、甚至于海洛伊丝本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违和感不是今天才产生的，从认识海洛伊丝的第一天起，艾尔就觉得她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怀疑，而且可以说她平素的行为举动其实是很打动少年的。其他人可能没有察觉，但艾尔心知海洛伊丝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和洛安有着相似的地方，光凭这点，哪怕艾尔想要存心去讨厌她都成了不可能的行为。
　　而问题恰好也就发生在“相似”上。
　　洛安是真正的平和包容，他的温柔在对待终南大陆的所有生物上都完全均等。甚至，这还只是艾尔所看见的，不然范围可能扩大到整个主位面乃至更广。
　　但海洛伊丝，她的温柔却总带给艾尔一种压抑感，这“压抑”并非指她虚伪，而是仿佛在刻意压抑着某些情绪。尤其是今天，这种压抑被无限的放大，刚才那句话更是至今为止的顶峰，强烈到了让艾尔根本无法忽视。
　　“海洛伊丝小姐，你……遇上什么事了吗？”几番犹豫，艾尔还是出于人道主义问了一句，毕竟既然同代表克兰雅来到这里，在此期间她就是他的同伴了，太冷淡也不好。
　　“……”
　　海洛伊丝似乎没料到艾尔会问这种问题，一时没有回答，艾尔也就静静的等待着，半晌才等到句。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很好。”
　　话是这么说，不过艾尔明显感觉海洛伊丝言不由衷。
　　这时若换个任何其他魔法使的成员来，哪怕是尤莉，她都不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停住话题，然而和海洛伊丝对话的偏偏就是艾尔。
　　见海洛伊丝并不愿意提，他几乎没有纠结就立刻放弃了追问，两人间的状态又重新回归寂静。
　　艾尔·菲尔奈，这位自幼缺失家庭关爱的少年，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最大的特点就是点到为止。为了避免过分追问导致对方不快，利用着自身的敏感和天赋力特性，一旦话题稍微深入些，他就会立刻打住。不过，这种做法的缺点同样十分明显，最终成为了少年在克兰雅中明明有着良好风评、认识他的人也相当之多，可真正能和他称得上朋友的却只有魔法使区区四人的最大原因。
　　虽然性格没有好坏之分，但此时这个特点却成了十足的、压垮众人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艾尔事后回想起来，若是当时自己再主动点，或许后来的惨剧都能避免，然而事实上又有谁拥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力能让时间倒流呢。
　　——大概只有神才能做到了吧。

　　“就是这里了，大家觉得怎么样呢，应该不辜负这一路上的辛苦吧。”等位于末尾的温菲尔德也站到了众人身边，海洛伊丝这才开口说话，不过这时已经没有人在意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了。
　　长长的通路后是宽阔的地穴，虽远远称不上平坦，但比起之前那曲折狭长的道路来，就把它看做平地也不为过。
　　众人所震惊的自然不是地穴的存在，还没下来她们就知道下面肯定有足以落脚的地方，不然海洛伊丝难道是带着一众人来这里爬石头玩的吗，太不现实了。
　　而正常情况下，地穴，既然是处于地下的，那理所当然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大家不可能一路这么摸黑前进，各种照明工具都拿出来用了。唯独安妮雅接触过太多魔药原料，对各种石头草药什么的有着极其敏锐的触觉，几乎转瞬间便完成了落地和熄灭光亮两个动作，接着就恍然大悟地催促其他人：“快把灯光都收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倒也顺着她的话照做了。随着光线一点点减少，这个洞穴真正的样子渐渐显露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了，沉浸在这惊人的景象中甚至无法说出话来。
　　其实真的要描述，这个地穴中无非就是萤石多了些，而且分布得比较巧妙罢了，库库丽那金到亮瞎人眼的会客厅都比这里技术含量高。不过难能可贵的，却也正是这种不经人工雕琢的美丽。
　　在场众人基本都是法师，对于自然力量的了解不会输给任何人。而站在高于世界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是有益于自身成长的，少数情况下也会让你错过很多东西。
　　或者正是这个原因吧，魔法使也好，莱昂他们几个也好，在灯光熄灭的刹那都猛地心头一震。
　　最简单而平凡的东西，造就出的美丽反而最能震撼人心。
　　“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萤石，只是觉得这些亮点很漂亮，很像黑夜里萤火虫的颜色。”海洛伊丝的声音在地穴中幽幽响起。
　　“我偷偷带了一小块石头回去，瞒着父母把它拿给了我的好朋友。他告诉我这叫萤石，是法师们经常会用的一种道具，而‘萤石’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它的光芒和萤火虫几乎一模一样，很浪漫吧。”
　　“你没有带你的这个朋友到这里来吗？”塞西莉娅问她。
　　海洛伊丝轻笑，那笑声回荡在石柱之间显得有些恐怖：“我是个很胆小的人，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带他过来，所以神灵就对这样的优柔寡断的我降下了神罚。等到我愿意这样做的时候，即便是哭着求他，他却已经不能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那人离开了爱尼莎，或者因为某些原因断开了和海洛伊丝的关系，还是那人自身出了事？而且她的话语是那么决绝，让人不由得要往最坏的情况想去。
　　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萤石柔和的光线打在脸上显得梦幻而又瑰丽，和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真是的，说这个干什么。”失去视力的女性自嘲地笑笑：“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要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浪费了大家这么多时间就为了看这些萤石。”
　　其他人闻言纷纷表示十分感谢她今天的忙碌，塞西莉娅更是因为自己刚才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事情而表现得格外积极，只有布利奇一人没有发声。
　　又稍微过了一会儿，安妮雅问起海洛伊丝：“我看这个地穴很深的样子，再往里走也是萤石吗？”
　　因为矿脉相对常见，萤石本身不算稀缺，但萤石矿脉却通常还会伴随着一些其他的矿石或者晶石，不管作为魔药学的原料还是在法术上都非常有用。安妮雅身为一名万分热爱魔药事业且相当有成绩的魔药师，就好像遇上大宝库的时候怎么淡定得下来，哪怕自觉丢脸也照样问了出口。
　　“我也很久没有来了，不知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不过以前记忆中好像是有其他不同颜色的石种的，威廉姆斯小姐要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