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4、洛安

　　“额，那人怎么了？”克里斯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不见了布利奇的人影，估计是用了某种加速魔法。同时眼见午休时间去了大半，几人便也边走边说不再逗留此地了。
　　“管他呢！”塞西莉娅翻了个白眼：“总算把那家伙解决掉了。队长，你知道他？怎么这么有信心能赢他的小队啊？”
　　——虽然在抗外的时候很一致，不过此时塞西莉娅问的问题可是和布利奇心中疑问不谋而合了。
　　艾尔的视线闪了闪：“我没信心啊。”
　　“哦……啊？”收获了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塞西莉娅不知所措地脱口而出：“队长你在开玩笑？”克里斯也跟着瞪大眼睛盯着自家队长，结果双双看到正带着神秘微笑的艾尔。
　　“噗嗤。”倒是一旁的尤莉被三人的互动给逗乐了。
　　此时，没有加入谈话的安妮雅突然不顾形象右手握拳拍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引得众人都去看她：“刚才队长用天赋能力了吧！”
　　艾尔本也没打算瞒住她们，自然点点头。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克里斯大呼小叫到，眼神还在两人中间扫来扫去，好像是她们串通好了在骗他似的。
　　而听安妮雅这么一说，塞西莉娅和尤莉都反应过来了：“所以巴斯多几次情绪接近爆发的时候又莫名缓和。还有那群人，那群凑过来看热闹的人散得这么快也是这个原因。”塞西莉娅说出了自己想到的。
　　安妮雅笑着看她：“别忘了你自己，不然亲耳听见巴斯多说‘我要这个人成为我的女人’，你不得当场爆炸了啊，哪还能好好站着。”塞西莉娅就被她臊的有些脸红。
　　克里斯同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队长你让我闭嘴的时候是不是就用天赋能力了！我想我怎么会这么听话呢。”他笑得贼兮兮：“然后布利奇·巴斯多竟然问你是男是女来着…怎么有这么傻的人连男女都分不清……”
　　傻大个说这番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艾尔，结果却渐渐有不可置信的神色浮上了他的脸庞，声音也悄然轻下去变成了喃喃自语：“额，队长是男的女的？…我们认识两年了我应该不至于把性别搞错吧……”
　　白发飘逸的魔法使队长身材修长，只比终南大陆上人族男性的平均身高少了两厘米；眉目间清秀与俊美并存，好似少男加一份柔情、少女添一笔刚毅；体型匀称不胖不瘦，胸前倒是一马平川，可颈间也没有喉结。
　　克里斯看着这样的艾尔，骤然就回忆起当初几人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好像、貌似、同样曾疑惑过人家的性别来着。只是后来觉得艾尔行为举止更偏向男性便得出了个自以为是的结论，现在再回头来考虑，猛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好像根本完全都不能作数啊！
　　又听到这个问题被提起，艾尔也有些尴尬，轻咳几声掩饰。
　　还是好心的尤莉见状，轻轻拉了拉克里斯的衣服向他解释：“队长的异族血统很纯，和普通人族不一样的。”接着直接顺势把人拉走了。
　　——小姑娘的意思就是，人家不·男·不·女！
　　其实尤莉这么简单一句话大家也就懂了，不分性别、或者性别的分类与人族不同的种族比比皆是，只是克里斯还有布利奇·巴斯多先入为主把艾尔当人类对待才会不由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不过既然克里斯觉得艾尔的行为举止更偏向男性化，那么我们就先用单人旁的“他”来代指这位“非普通人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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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男女的讨论不过是个小插曲，魔法使一干人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在一段同路后就分开走了。
　　说来也巧，五人的主修科目分别是魔药学（安妮雅）、塑能魔法（尤莉）和木火风属性的自然魔法（艾尔塞西莉娅克里斯），分属三个不同学院；而塞西莉娅和克里斯因为同时修习武技的关系，课程安排又和纯法师的艾尔有很大差异。所以同属一个小队且关系相当融洽的她们，上课时间却是鲜少有机会碰面的。
　　一落单，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一丝带着疲态的苦笑从少年脸上悄悄闪过：要是被那人知道他又用天赋力了不知会不会不高兴，而且还是在这么众目睽睽下。分别了几个月，自己可并没有一见面就惹对方生气的打算啊。
　　没错，对其他人而言，除开布利奇的闹剧今天也算是普通而安稳。只艾尔却还有件天大的事没办——他的心上人洛安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要问洛安其人是谁，那么就不得不提到艾尔的身世。如果要聊他的身世，那么干脆还是先从克兰雅魔法学院谈起吧。

　　大家已经从前文中了解过克兰雅是个地位超然的魔法学院了，此刻说明的就远远不再局限于“学院”一词，她、还是个地位超然的庞大势力。
　　既有能力保证自己拥有这么多资源的同时不被吞并或者攻打不说、连个虎视眈眈的威胁对象都没有，这样的和平又甚至是从建校以来、一直持续了上千年的，最简单的，想必谁都能想到克兰雅背后必然有靠山。
　　靠山具体指谁我们暂且不得而知，至少人家是没有把自己放在明面上的，魔法使这样的小小学生团队想知道只能自己开脑洞。而除了这位终极强者以外，克兰雅的最主要战力便是学生们组成的法师队伍。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魔法学院的主要任务不正是培养法师吗？既然这些学生都是从各个国家前往克兰雅学习的，那么待她们成为真正的高阶法师当然也会回到自己的国家效力。其他国家应该不至于大方到眼睁睁看着克兰雅撬自家墙角的吧？
　　——当然不会这么大方了。
　　所以那些和家里没仇的贵族们肯定是要回国的。只是学院毕竟培养了你这么久，从法术白痴成长为十阶[ 取得克兰雅学院毕业资格的最低等阶是十阶。]以上中阶法师期间的艰险不足为人道出，大家又普遍都非常年轻更容易动感情。哪怕真的产生了冲突，不免就会多为母校考虑，不然叫什么人情社会呢。
　　还有平民学生们。平民对自己国家的归属感通常不会那么强，被剥削到因爱生恨都有可能，会对克兰雅有偏心或者直接加入都是正常的。只是她们的血统基本都很纯——纯种人类。没有掺杂异族血液的人族是不能学习自然魔法的；而无机质魔法中光暗两种魔法属于神殿范畴，时空两种魔法的适格者又万中无一，剩下的只有塑能魔法……
　　就算塑能法师比其他法师要多得多吧，克兰雅也不能有且仅有这种力量啊，太容易被一锅端了！所以归属于克兰雅但平日里游荡在外的势力总会在条件合适的时候搜刮些好资质学生回去，洛安和艾尔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相遇的。
　　艾尔出生在人类国家，不是纯种人类、基本算平民。
　　你问为什么要用基本二字？他的父亲不过一个乡下地方领主，在真正贵族眼里也就是个土财主吧，可能都不如自己的某位得力侍从来的尊贵。真正有来头的是他的、额、生母[ 姑且称之为母吧，毕竟他的人类父亲是位货真价实的男性。]，据说是个妖族。
　　——妖族，原型为草木，无性别，平均寿命三十年。而艾尔的母亲，正是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离世了。
　　这个智慧种族不比森林精灵、翼人、半兽人之类，本身族群极其庞大且千姿百态不说，和人族的接触也少得可怜。估计当初艾尔爸也是想把他扔去妖族那边的，却因为不知道要往哪扔计划只能搁置，最终就当成了人类来抚养。结果没两三年父亲也挂了，接着艾尔长姐便接替其父的位子当起了领主。
　　悲催的是，菲尔奈家族的长姐、包括艾尔所有的哥哥姐姐们，基本都不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幺子——原领主有配偶啊！感情还很好！现在都没死！所以事实上艾尔的另一个官方名称是私生子/女……
　　在如此显然不怎样的成长环境之下，跌跌撞撞的小少年在菲尔奈城堡待到了九岁，接着便遇见了一个特别的克兰雅成员——自称来自于终北大陆、似乎是在知道有艾尔其人后专程来招人的洛安。

　　主角们所生活的主位面约在三十万年前被开辟，具体时间不明，有记载到现在只有二十万年不到。在最初的记录里，主位面尚且只有这片土地、即魔法使们如今所在的终南大陆，包括第一第二第三三块大陆以及周围数量众多大大小小的岛屿。
　　变化出现在五千年前。随着主位面史上最惨烈的战争——冰封战役开始，巫魔率领着巫灵巫兽入侵了主位面，虽然巫魔似乎并没有真正现身，但巫灵巫兽的入侵仍让整个终南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终于战争结束，正在智慧生物们为这惨烈的胜利互舔伤口的时候，终北大陆便万分突兀地出现了。
　　因为战争的关系，当时的智慧生物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终北出现的原因，乃至于就算有留存下来的记录也大都毁了，口耳相传只剩下“突然空间动荡，终南大陆上靠北边有异动，个别胆大的智种飞过去一看，哇，怎么多了块地！”这种感觉。
　　并且这终北大陆不仅来路不明，还有更奇特的，它竟然是一块有异界生命的大陆。那里没有魔兽，没有各色种族，只有黑头发的人类和各种各样低智商的柔弱小动物，就好像是个专门建造给绝法者[ 绝法者：无法使用魔法的智慧生物，一共分为三类，分别是不能学习魔法的智慧种族族群如侏儒，能学习魔法的智慧种族中个别的非适格者，以及没有魔法且没有信仰的人类。]的乐园。
　　其实现在看来，如果不是托冰封战役的福，终南的智种们说不定还有可能会集结起来策划消灭终北的“土著”。终北这样毫无缘由地出现，双方又无法沟通，很难确定其危险性究竟有多大，谨慎些总是好的。
　　只是等到终南挺过战后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错位的位面逐渐稳定下来，疲于争斗的大家突然就觉得新出现那片大陆上的家伙们还算守规矩。以及那里资源稀少不说、元素还稀少，几乎用不了魔法，眼看攻击对方自己费劲又没好处，各个种族也就不约而同默认了终北的存在。
　　终南懒得搭理终北，终北有智慧的只有人类不会法术不会飞，两块大陆之间又隔着老大一片海洋难以跨越，交流几乎为零。
　　——所以怎么看洛安都是很奇异的存在。
　　十年前，当艾尔还在自己家乡、那个冷清偏僻的小城堡里郁郁寡欢着的时候，某天，终北人洛安就突然出现了。
　　照理说大家理应质疑他对自己身世的描述，但无奈那头黑色长发实在太惹眼，终南的人族根本就没有这种发色，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乃至于服装这种小问题都可以忽略了，反正儒衫什么和他的气质很搭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对于这个可以认为是终南智种眼中最大的异类，奇妙之处在于，从没有人对他表达过排斥或者是抛出过质疑。洛安其人用一个词形容是温文尔雅，再加一个是斯文端和，或者什么文质彬彬啊、春风化雨啊，套在他身上只能觉得是词庸俗了而不是人，基本上只有喜欢和他交往的没有讨厌看见他的，实在是人格魅力强到爆表常人完全无法理解。
　　抛开人之常情不说，甚至还有初次见面就为他笑容着迷，忘记终南终北的差异，恨不得把天上的两个月亮都摘下来好换得人家再笑一笑的——比如我们将来的魔法使队长，当初尚未满十岁的艾尔小少年。
　　也不知洛安和艾尔的长姐怎么商量得到的统一，明明此行初衷是为克兰雅寻找新鲜血液，后来却是自己默默在菲尔奈城堡留下住了三年。三年后，艾尔理所当然地跟着洛安走了[ 安妮雅和塞西莉娅管这行为叫私奔。]，两人又四处游历了许久，直至艾尔入学前才在克兰雅定居下来。
　　到现在距他们初见也有十年时间，在这段占据了艾尔至今超过半数的生命光阴里，古堡开始的孤僻心境、被温暖后的小心试探、渐渐熟悉放下心防、到最后毫不犹豫结伴离开故乡，仅从这前三年也能明白，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根本无法累述、也不必为外人一一道出。我们只需了解，在艾尔心中洛安就是他的亲人、友人、甚至爱人，虽然谁都没有开口承认这段感情，但既然已经认定了他，那么将来如果艾尔有伴侣，就绝不会是除了洛安以外的任何人。
　　而作为一个古怪的、会魔法的终北人，洛安在克兰雅的地位至今是个谜团，出身、魔法水平、财力等等，这些在艾尔眼里基本都是谜团，问了十年都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所以对着长相性格能力全都几乎无可挑剔的洛安，艾尔在感到钦佩且自豪的同时，心中的不安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他怀着爱慕的心情却不敢开口表白，唯恐洛安把自己当成小辈那是成日里纠结得不得了。
　　咳咳，别看少年在他队员面前装得那么人五人六，一碰上洛安的事情就直接换上满脑袋浆糊了，实在是可爱得叫人忍不住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