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81、打破命运的命运

　　“可在我找到艾尔的时候，却极其惊讶的发现她此生所做最重要的那个决定却与这样的想法截然相反——艾维斯和格林的孩子最终保护了她或许是反感的终南大陆，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了她，现在的主位面根本不用你的介入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看你的表情，你大概又想到你口中所谓古龙的‘牺牲精神’了吧。事实上我们从未认为自己有那么伟大，只是不知真相的旁人误解了我们的一些行为罢了，就像她。”艾尔第二次听洛安说起自己母亲的往事，眼神复杂的撇过了头：“在二十年前，也就是艾尔出生而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那些折磨了她一生的木系混沌力，其实她大可以不要把这个力量传递到艾尔身上的。并且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她的生命也能够延续更长的时间，不会在仅仅两百岁就因为身体状况太差虚弱而亡。”
　　“然而在艾尔出生的前夕、亦或正是那个刹那，她却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决定要将原力交给自己的孩子。我最初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直到某次无意间联想到了你的母亲红龙阿塔尔才终于恍然大悟。”
　　洛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尤金·陶莱特纳：“她们的孩子，你、还有艾尔，你们会在这片大陆上出生并成长，你们的时间会与这片大陆的繁荣息息相关，如果终南大陆遭受到什么打击，你们便无法再拥有一个和平的将来，也就是说，她们的孩子将会被她们的举动影响而失去原本的生活。”
　　“所以她终究是心软了，连同着艾尔的另一个亲人，想尽了一切方法保住在原力不外泄的同时还能让他轻松的活着。她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了一个合格的抚养者，在放下心中这两百年的结缔、尽了自己的最后一分努力后，平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听完这段话，尤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的开口问到：“你和我说这些究竟想表达什么。”
　　“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过的开心的，尤金·陶莱特纳。”黑发青年唇边温柔的笑意就仿佛是世上最轻柔的一道和风、又像是清晨最温暖的那缕阳光：“阿塔尔当然也希望这片大陆能够永远的和谐下去，因为这是你要生活的地方啊。我觉得她若是在自己生命的结末首先想到的了你，那么艾尔母亲的想法未必就不会与她的想法有所相通之处，毕竟她们都是同样拥有自己孩子的人，而且是唯一的孩子。”
　　“你可以认为我是在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试图打动你，确实我们是不想见到你在这里死去的。不管从古龙一员的角度出发、还是出于对终南的保护，你的死亡都不会带给我们任何好处，我也不愿意欺骗你什么，但这个选择权终究仍然在你身上，我说这些只不过是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件事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罢了，却不知你怎么看。”
　　尤金·陶莱特纳看着洛安，直到明明白白的确认自己真的无法从他的眼神里看到除了真诚以外的任何东西，终是一言不发的垂下了眼帘。
　　眼见暗龙似乎态度有所缓和，可能量的暴走却无丝毫被抑制的现象。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一旦罗赫几人无法控制住场面火与时间之力爆发出来，那么终南大陆这次就真的毁了。
　　——不如由她们自己动手，至少可以减弱一点错位的情况，说不定还能够趁着这个短暂的时间差想到让尤金·陶莱特纳的力量凝结起来的方法，总也要比现在这样直接爆炸来的好！

　　“我可以说两句吗？”正当那边准备要动手的时候，一直安静听他们交流的艾尔却在此时突然插了一句话：“不光是阿塔尔，对于帕里派利卡的死，你应该也有想说的事情吧。”
　　而根本已经不把心思放在外界身上的尤金很快吐了两个字出来：“没有。”
　　暗龙生硬的回答让白龙颇感意外，他早已想好自己肯定是要被无视的，如此一来反而是精神一振，不顾对方明明确确的“没有”说了下去：“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在看到阿塔尔幻影的时候，明明清楚那不是真正的阿塔尔但仍旧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我们之中与你有过直接接触的只有罗赫，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条件感受到你对阿塔尔的执念，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从最初计划好的，所有人都当了一回你的棋子。”
　　“当然，我也知道，哪怕是能够预知未来的时间魔法也没办法事无巨细的看透到每分每秒，就像你只清楚帕里派利卡有一天会被罗赫杀死但没办法精确是哪一天一样，这个猜测有点不切实际。”艾尔看了看罗赫身后一群人中的尤莉，还是她的一句话才让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当放下受伤的库库丽和温菲尔德，似乎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虚构出的阿塔尔身上之时，不知为何你却毫无来由的停顿了一下，正是这个停顿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开始也在考虑，你的停顿会不会是出于怀疑、又或是类似于近乡情怯那样的感情，很抱歉，毕竟我们对你了解的实在不多，所以我也只能从最肤浅的角度去揣摩你的想法。”
　　“而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在看到你毫不保留的表露出对阿塔尔的那种依恋之后。”白发少年稍微踌躇了一下，不过很快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担心过帕里派利卡、并且也在那个瞬间一度想要叫住他避免他可能遇到的危险，虽然最后没有敌过那个最坚持的心愿，但至少是曾经犹豫过的。和你嘴里说的不一样，你同样也对帕里派利卡有感情、而不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在报恩，不是么。”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一切都晚了。”尤金·陶莱特纳的声音越来越低：“帕里派利卡已经死了，我也无法再见到阿塔尔，不管这个世界如何都已经没有意义，大概这就是主位面的命运了。”
　　“——不活下去你怎么就能知道没有意义！”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没想到竟然是一旁结界中的塞西莉娅：“既然能意识到过去对其他人的感情，你在将来当然也能发展出新的感情啊！人的感情又没有次数限制用完结束的，怎么可以因为已经过去的过去把自己束缚起来不迈向未来呢！你的情况比起海洛伊丝而言要好太多了吧！”
　　不说丧父丧母的尤金·陶莱特纳和丧未婚夫脱离家族的海洛伊丝哪个比较惨，首先你在尤金面前说什么海洛伊丝他也不可能认识人家啊，塞西莉娅你这个例子举得实在有点次。
　　“对啊，还有莱昂！也是和你一样从小父母就死了被祖母带大的，他祖母从来不关心他一天到晚只知道给他灌输人类多坏多恶毒之类的信息来着，和帕里派利卡太像了吧！”勇气真的是个可以传染的东西，烈火公主的话音刚落，废柴王子马上就顶上了：“但他不也是好好的活着还有事没事调戏队长……额，现在是有点昏迷啦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知道他不是自己放弃生命的就好了，你堂堂一位神难道还不及我们智慧生物吗！”
　　“越大的能力就要承担越大的责任，权利和义务永远都是对等的。这片大陆和大陆上无数的生灵有她们存活下去的权利、并且也有相应的价值，可从未尽到过任何义务的你并不拥有毁灭她的权利，哪怕只是放纵自己毁灭也不被允许。”这是安妮雅成长后第一次以旁观者的口气评价四位面：“每个智慧生物与非智慧生物都在为了她们的未来努力着，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觉得自己愧对了这个世界吗？”
　　“是的，就像尤金·陶莱特纳大人你说的，一切都是命运，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偶然，所有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最后，尤莉轻柔而坚毅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但唯独未来，未来永远不会是命中注定的必然——因为真正的未来就在我们大家的手里，同时也在你的手里。只有当你相信这一点的时候，未来才会存在，命运也才会存在。哪怕万事万物都要遵循命运安排，可又有谁说过命运一定就不可改变呢。”
　　“尤金，给我们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魔法使队长的手腕上发出了一阵淡淡的白色光芒，无奈穿越数十万年来到这个时间的红瞳男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他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没有因被影响或是被读心而生气，只是安静的听着对方的讲述：“古龙没有抛弃你，世界也没有抛弃你，如果真的有人抛弃你的话，那个人只可能是你自己。”
　　“或许过去无法改变，而你的过去又带给了你无数的悔恨与艰辛，让你不再对此刻的生活抱有希望。但哪怕过去和现在都已经被命运掌控的面目全非，未来却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东西，渴望也好追求也罢，终有一天未来会亲手把这个所有的答案交给你。虽然这个答案可能是你想要的、也可能不是，我无法就此保证什么，不过你难道不觉得，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动力促使我们自己迈步走向属于我们的未来吗？”
　　“——如果命运可以改变，那么我们无时无刻就不都在改变命运。我们努力改变你的想法就是在改变你的命运、改变主位面的命运、改变我们自己的命运，世界正是这么合理运作着的。”
　　“——而如果命运真的不可改变，那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呢？既然命运之子的到来已经导致世界原有的轨迹偏离，为何不干脆就再大胆一些，让我们用这新的命运打破过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