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64、容器

　　——也只有她们这些脱离了所谓“命运”的人，才能无视所有规则的束缚，跳出世界分配给每个人的剧本，扯坏所有无趣的丝线和手册，战胜依旧困顿在“命运”之中的必然？
　　除了温菲尔德，其实在场还有不少人同样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因为安妮雅几次在有关“命运之子”的事情上透露出了不愿意深谈的意思，那么大家也就尽力去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再向大家确认一次，有人想离开吗？”艾尔最后询问了一次在场都有人的一员，这是当队长当久了的习惯喜欢搞民主投票，而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总是在这个阶段、以及此前漫长的解释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所幸这次她们没有让艾尔等待太久，纷纷或是激动的、或是坚定的、或是迟疑的、甚至或是看上去不太情愿的，各自点了点头。
　　艾尔·菲尔奈、诺拉荻、温菲尔德、塞西莉娅·安德森、尤莉·雅克布、安妮雅·威廉斯姆、叶·克拉克·艾伦、克里斯·埃斯波西托·艾伦，集结所有人的力量，会是一切的终结、亦为开始……正在此时，这场属于她们的战斗却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拉开了它的序幕。
　　下方巫兽亡灵和智种间的战斗已经打响，在那硝烟四起的战场上突然从某处传来了一些违和的声音。没有放下过对那片区域关注的安妮雅、对神灵之力最敏感的尤莉诺拉荻、还有已然晋神的艾尔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是爱尼莎神官们的聚集地，在人类国家中神殿力量最强的爱尼莎有着大量的神官，远望过去和整支军队也差不了多少。
　　而此刻，本未被攻击波及到的他们却像是被什么瘟病传染了似的，正不顾形象接连叫喊着跪倒在地，可安妮雅几人并没有把任何一点注意力放在这些人的古怪举动上，她们的眼中只倒映出了一位穿着特殊长袍的灰发神官、不，是神使的身影——那是罗赫。
　　只是如今的罗赫与她们平日里认识的罗赫有些不同，只见他的身体逐渐浮空、并且从所有未被衣物遮挡住的部分发出了阵阵金光。随着高度和光亮愈盛，又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压垮了那附近的所有智种，连一些十五六阶的高阶神官都被压趴到了地上。
　　“……”安妮雅死死抿着自己的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竟然、连哈梅林大人都来了！”尤莉则不可思议的几度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叶……”正在诺拉荻被勾起心中恐惧的时候，叶·克拉克立刻握住手站到了她的身边，这让她的颤抖在尚未开始前便渐渐平息了下来：“哈梅林大、哈梅林现在出现的话，看来他是想好必定要在这次战争中捞到什么好处才肯罢休了。”
　　“这个无耻的家伙！”想当初布利奇被她骂到什么地步，就能看出来塞西莉娅有多看不惯这种偷偷摸摸的坏蛋了：“竟然还敢利用罗赫的身体出现，他难道不知道到罗赫会因此受到多大伤害吗？！”所谓神使的作用安妮雅已经向所有人都科普过了，哪怕塞西莉娅对罗赫颇有成见见到此情此景也不免义愤填膺起来。
　　“神使是…主位面上用于承载神灵的容器。”温菲尔德看向艾尔：“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他吗？若是现在哈梅林受伤的话，罗赫是否也会承受相同程度的攻击？”
　　就在她们说这几句话时候他已经彻底占据了罗赫的身体，高崖之上的众人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光明神哈梅林似乎对她们中几位神阶的存在相当忌讳，一上来就给自己布下了重重护身结界，做完这些后就径直向着空间漩涡的方向飞去。
　　这位神灵来者不善那是肯定的，在场也没有如此程度的傻白甜还会以为哈梅林是回心转意帮助终南来了之类，但对他竟然做出了如此大胆的行为众人也有些不可置信——这难道是想对洛安和空间神出手？在整个终南大陆高阶智种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打算再披着以前那副伪善的面具了？
　　“主位面的智慧生物，本神无法再忍受你们对神灵的轻视及不尊重，这些巫魔便是本神对你们这些蝼蚁的肃清！”正在此时，哈梅林响彻这片土地的一番宣言却着实是让疑问重重的她们大跌眼镜了：“以光明神苏纳再次宣告！只有最诚心信奉神灵的信徒才能得到恩典，剩下那些执迷不悟的智种啊，迎接你们的只有永不瞑目的黑暗！”
　　——靠！这个家伙竟然到最后还是用这招，连罗赫到底是谁的神使都不管，成吨的黑锅毫不留情就往甚至没露脸的苏纳背上扣过去了，无耻也得有个极限吧！
　　不得不说，估计她们这辈子也真是别想找到哈梅林低到无止境的下限了，在此之前赶紧先阻止他的愚蠢行为才是真的。
　　“现在怎么办！队长你快去拦哈梅林啊！”克里斯鬼吼鬼叫起来，尤莉见状立刻把他的音量强行压了下去，虽然现在因为哈梅林的一番话整个终南的军队都沸腾了，但她们还是得小心点以免被其他可能正在暗中监视她们的人监听到。
　　他的反应虽然是有些过大，可这话大家都是赞同的，纷纷向魔法使队长投去了询问的眼光，但那被注目的人却没有露出太着急的神情，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眺望着上方。
　　“艾尔看上去这么胸有成竹，是不是早就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莱昂饶有兴致的一挑眉：“也是，哈梅林摆明了不会轻易放弃，你们又怎么可能把这么大只虎视眈眈的神给忘记了呢。”
　　“队长和殿下早有准备？可是现在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有能力阻止哈梅林……”板上钉钉摘取最慌张桂冠的安妮雅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要么不开口，开口就只会问别人问题了。
　　直到叶·克拉克清冷的声音一下子点醒了她：“导师。”
　　“你是说——！”少女的双眼写满震惊：“可库库丽不是不能离开克兰雅吗？难道她打算不管克兰雅就让它这么沉到海底去？！”
　　“其实、”艾尔刚准备解释却突然一下子收声，眼神一凛闪过道精光：“看、她们来了。”
　　她们？除了库库丽还有其他人、那难道是……？
　　果然，当众人陆续感受到了强大的劲风从北方袭来，远远的一只巨大的龙兽身影逐渐显现。在场见过他的人自然认识、没见过的也很快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位古龙正是独居龙谷的风龙恩斐雷亚！
　　随着他降临了战场上空，那些不认识古龙的智种们已经快被接连的意外情况给整疯了，满以为这又是一个跑来“制裁”大家的神阶者，却有眼尖之人发现从风龙的背上飞出了位相当有知名度、尤其是去过克兰雅魔法学院就绝对不会忘记的校长大人来。
　　等这个消息在人群中被迅速扩散开之后，意外的是，大家的不安竟然被暂时得给抑制住了——似乎所有认识库库丽的人都认为这家伙虽然性格既跳脱又自我中心只顾自己开心就行才不管其他人多纠结，但真的碰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绝对不会做出让任何人失望的事情来，也不知道这种印象到底是哪里来的。
　　咳，还说呢，估计她们此刻要是能听见库库丽嘴里在嘟囔什么的话，很可能就要重新考虑这想法了。
　　“恩斐雷亚你真是的！”她用着最大的力气瞪大那双自己人型状态下的眼睛，可惜对于龙型的恩斐雷亚还是太小了以至于我们很难相信他能发现：“好不容易有了次精彩亮相的机会，竟然因为你的身体不好没法对太大的物体施加加速法术而不让我变回龙型？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剥夺我这五千年来第一次展现风采的机会？而且我是物体吗？是吗？？！”
　　“你现在不是也很拉风吗。再说主位面认识你这个样子的人比认识你龙型的样子多多了，你应该反而觉得开心才对。”相比之下，恩斐雷亚回答的一脸淡然。
　　“切你懂什么，乡巴佬一个。”库库丽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那只快生锈的脑子还记得起来我的龙型有多美丽吗？尤其是这一身黄金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啊~我都能想象到人群为我发疯尖叫的场景了，但是、这一切现在都被你毁了！所以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到底能不能明白啊！”
　　“也就你自己觉得眼睛不会被闪瞎了。”恩斐雷亚也不屑的哼哼：“别当我不知道你把你在克兰雅的地盘搞成了什么样子，我看以那种低俗品位对其他人的视觉污染，恐怕平时都没人愿意往你房子的方向多拐一个弯的吧？”
　　“额，这只是因为我是校长其他人比较尊敬我才会……而且谁说没人过来的，小叶子、还有她的伴侣，她们两个不就是和我住在一起的！你要不相信可以去问洛安或者艾尔啊。”库库丽巧妙避开了实际上叶的房间是由她自己装修的这个问题。
　　风龙毕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不至于连这都一清二楚，但他知道的内容却也不算少：“我没记错的话你口中这个‘小叶子’可是你的学生吧？你这……”
　　“喂，你们吵够了没有。”这时一个像是忍耐着极大愤怒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争论。
　　“？”库库丽和恩斐雷亚同时向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库库丽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满脸狐疑的问到：“罗赫？你不是应该和你的爱尼莎神殿神官们在一起打小怪兽才对吗，飞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干什么？”
　　“库库丽、恩斐雷亚！别告诉本神你们两个已经老眼昏花到了认不出本神是谁的地步，否则的话本神现在可是一点陪你们玩无聊透顶过家家游戏的兴趣都没有。”哈梅林沉着脸回答。
　　——艾尔和其他人能察觉到她们两人到来，哈梅林当然也能有所感知，而且实际上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已经想了诸多对付她们的手段、在这里等待了许久了。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不顾自己这个在她们眼前的大活人自顾自吵了起来，在打断她们之后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叫罗赫的低等生物，这简直是完全没有把他伟大的哈梅林大人放在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