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63、我们的世界

　　看到目前的场景甚至可以认为终南大陆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来对抗了，今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只会越来越糟，那么主位面到时又该怎么办？
　　在一片质疑声中，发言的依旧是魔法使队长：“所以，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了。”
　　“‘我们’？”安妮雅在第一时间敏锐得察觉了艾尔口中的“我们”指的似乎并不光是他和洛安。
　　“对、我们。”发现对方已经隐隐领会自己意图的少年有些感慨，在场这些人里面与他最默契的果然还是安妮雅：“实际上虽然库库丽总说主位面的元素不稳定，这种不稳定却也是相对而言。在次位面诞生以及古龙入驻之后，相比刚开辟的时候这个位面仿佛已经从一块一戳就破的薄冰变成了厚厚的晶石版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破坏就能破坏的。”
　　“那为什么巫魔还能打过来？”完全不会用他长在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思考的克里斯提问。
　　正解释到一半被打断思路的艾尔也不生气——平心而论少年的包容度真的挺高，会感觉他总是看不惯某些人那真的就是某些人自身的原因——安抚性给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这是我接下来想说的。为什么主位面的空间已经基本修补完善，巫魔却还是能找到空间裂缝借此进攻我们？直接原因自然是重力石柱的坍塌，但重力石柱究竟为何坍塌，你们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当然是因为时间神的乌龙咯！奥威特第一王子（年纪）又想发言，却罕见得注意到了周围人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在一秒钟的考虑后决定识相回牢牢屏住自己的嘴巴。
　　“时间空间命运三位神灵的出现给临近的重力石柱造成了相当的压力，所以之后重力石柱才会因为帕里派利卡的攻击而遭到破坏。但话虽如此，那种紧急情况下她们也不得不现身，不然事态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拥有两种混沌力的古龙之间的内斗，到时损失只会更大。”
　　“如果能阻止在塞拉莱昂发生的冲突，后续的一系列麻烦都不复存在。而这个冲突明面上是罗赫和莱昂引起的，事实上大家却都清楚他们所做的一切同样受人指使。也就是说，所有的根源其实就出在这个最关键的幕后主使身上。”
　　“那么一旦除去了这个真正的危险分子，终南根本就不必过于担心自己是否会成日笼罩在巫魔的阴影之下不是么。要知道古龙和元素精灵十万年来的努力并非白用功，有我们在一天，巫魔就一天不可能靠它们自己的力量打通连接主位面和末位面的空间通道。”
　　“所以你所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和‘他’有关吗。”半森精目光一闪，似乎是想清楚了什么。
　　艾尔便向她点点头：“——没错，见到空间神现身帮助我们，察觉时空裂缝即将闭合之后，尤金·陶莱特纳一定会出现！所以这个只有我们才能完成的任务正是整场战争中最核心的、最不容失败的一部分，很抱歉直到现在才终于能够告知大家。”
　　“温菲你知道这件事吗？”塞西莉娅第一件事就是问暗夜精灵，有些意外却极其安心的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库库丽大人从没有说过这些……菲尔奈阁下！在下就罢了，但把其他人也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里实在……”虽然知道事已至此估计是没什么回旋余地了，温菲尔德还是尤为急切的想要劝服白发少年。
　　“……你们所有人。”艾尔闭眼沉默了一会儿，在众人的焦灼等待中缓缓给出他的解释：“所有人都是必须要出现在这里的。这是我们的命运，也是终南的命运。若我们真的失败，再次失去最后几位古龙的终南将会走向不可挽回的灭亡。”
　　若是连古龙都无法再庇佑主位面，那么上百亿智慧生物以及更多非智慧生物的下场可想而知。哪怕尤金·陶莱特纳这次失败了，他也必然会继续引出巫魔毁灭主位面，而光靠终南生物的力量，即便是发生奇迹也不可能与巫魔对抗更不用说打败巫魔，迎接众人的未来便真的只剩下那——“无法再度打破的缄默”了。
　　“各位，虽然我知道这样对你们而言并不公平，但各位其实都心知肚明，在场的每个人或多或少已经被牵扯其中，迟早是会有这么一个决断时刻到来的。”
　　“没错，我们是可以躲到一个遥远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望着风云突变，再等待所有尘埃落定之时放弃挣扎迎接上天给予的一切恩德或解脱，可那样的未来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尤莉。你是否察觉，自从召唤了尤兰达的那一天开始，你的眼中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但请好好看看这偌大的终南大陆吧，你的双脚还踏在这土地之上，你的气息还留在这片天空之上，你的目光还落在这一景一物之上，你看得见这一切、却看不见自己吗？要知道我所认识的那个尤莉……”
　　茶发姑娘黯淡的目光中突然崩发一星细不可见的火花，她微微抬起头来，眼里的迷茫好似夏日暴雨前后的厚厚乌云，只等待着狂风大作将它吹散、抑或雷电交加全部释放。

　　“克里斯，你是否愿意为自己所爱之人尝试战胜内心的恐惧？爱上神灵的你并非亵渎，被神灵倾注爱意的你也并非恩赐，不要遗忘掉那些真正鼓励你成长、支持你欢笑的东西，放下一切的逃离之旅不会比任何磨难要更令人感到舒心，难道你真的不清楚这一点吗？”
　　“就算队长你这么说，我不连累你们就已经很好了。”闻言，靠着众人的结界才没被神威压垮的大个子青年无奈嘟囔起来：“现在这样子要是还敢走的话大概回国会真变成我一辈子的奢望，所以留下就留下吧。”

　　“温菲尔德，古龙一族从未在你过去的岁月中帮助过你什么，此刻却不得不借助你拥有的力量，等到所有结末，也请你不管有什么愤怒和不满都全力斥责在我们身上。这是如今的我唯一能对你许下的承诺了。”
　　“塞西莉娅。是在你身边的同伴让你拥有了所有人都真心向往的笑容与热情，我清楚的知道，只要有任何一个选择留下你就不会抛下她离去。所以我对你的请求只有一件，那就是不要冲动！要知道此刻的一时冲动可能会给你的一生、以及我们所有人的一生留下永恒的伤痛。”
　　自知劝不动人的银发精灵即便并不需要这所谓的承诺，却也优先选择了默认。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扎着蓝色马尾的魔剑士，良久终于等到她不情不愿的、几乎是微不可察的一个点头，然后狠狠松了口气。

　　“诺拉荻。同时顶着哈梅林大天使和晶精生物两份头衔的你对人类抱持的那份愧疚究竟有多强？犯下罪孽的历史和想要赎罪的心情是一时迷惘还是刻入骨髓的决意？若是后者，现在就请一时抛开那些东西！我只需要你回答自己最初的心情，你对于这个世界的心情。”
　　绿发的绝色美人一哼：“我从来不是那种会把随便两件事混为一谈的人，不管将来打算怎么做，现在首先肯定要活下来——不仅我一个，所有人都要活下来！”
　　“叶，那么你呢？”
　　“我会站在她的身边。”金发的半人族半森精表情依旧冷漠，只有看向身边人的眼神是那么温暖，温暖到你恍惚间甚至已经忘记了平日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或者说，这也已经成为了平日的她了。

　　“安妮雅，让身为魔药师的你站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其实是最不公平的，如果可以，实际上我更希望能换个场所让其他人来保护你……”
　　听到这样的回护，唯一得到少年优待的赤发魔药师却微笑着摇头，也唯一一个主动打断了他：“不、出现在这里的必须是我，这是我对这个世界犯下的其中一个错，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理由，比起命运，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我的责任，而哪怕是队长也无法包揽起这属于我的责任。”

　　“最后、莱昂。”白发的魔法使队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狡黠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很高兴你会和我们一起战斗。”
　　“喂喂喂这不公平吧！”塞壬鲛族人类三混血的金发青年实在是没想到碰上自己的台词是这样的，马上就不干了：“凭什么只有我是完全不询问意见的？艾尔你对污点证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有吗？”少年眨了眨眼睛，好像对方说了些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但是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会和我们一起努力活下去的吗，那放到现在我这么来理解完全没有问题啊，相信克兰雅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莱昂·拉米瑞兹应该也不会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吧。”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那种事情了，你当时说的明明是让我和你们一起离开塞拉莱……”反驳到一半，惊觉自己似乎、不，确实是在干傻事的莱昂突然冷不丁笑了起来，笑过后收回刚才的抗议无奈叹气：“算了，果然还是敌不过你啊。”
　　“——没错，我会和大家一起战斗的。终南大陆是我们每个人最重要的家乡和栖身之所，就像诺拉荻所说的，失去了这里，不管是复仇也好欢笑也罢，所有的一切都将无法实现。而哪怕我们的心愿终成为了败者的狂妄，尽最大努力之后的失败也并不会比恐惧中的每一天更为难熬。”
　　巨大的风暴袭击了这名为终南的船，每个在这里的、不在这里的人都是风雨同舟的一员。是在甲板上守护她们唯一的船？还是在船舱中等待所有终结？乘客们或许各自有各自的答案，但作为最后的几名水手，她们又怎么会选择只可能带来后悔的一时逃避！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只有我们才是水手……”塞西莉娅极其小声念叨了一句，除了她身边的温菲尔德之外并没有被别的什么人听见。
　　温菲尔德没有回答她，目光却从尤莉和安妮雅的身上一扫而过。
　　尤兰达可以看见命运的轨迹，时间之神帕里派利卡可以知道未来的景图，而除了帕里派利卡之外，还有一个混沌生物却拥有相同的时间之力——这正是暗龙尤金·陶莱特纳。
　　若在本既定的未来终南必遭到巫魔的攻击，而一切不可逆转都只是由于尤金·陶莱特纳掌握了他眼中的时间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这样认为：
　　——也只有她们这些脱离了所谓“命运”的人，才能无视所有规则的束缚，跳出世界分配给每个人的剧本，扯坏所有无趣的丝线和手册，战胜依旧困顿在“命运”之中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