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42、承诺

　　不等尤兰达或者空间神阻止，帕里派利卡毫不犹豫的就发出了攻击，魔法的目标直指塞壬青年。
　　一个神灵发出的攻击会有多么强大？与此之前并不是每一个在场之人都亲眼目睹过、或者都有所了解的。
　　或许大家会觉得奇怪，刚才艾洛二人不是大战了许久吗，怎么回头来又说什么没看到。实际上现在艾尔的实力虽基本上可以等同于神灵，但他不仅之前神志不清只会像野兽那样用爪子攻击撕咬，现在也没能无师自通自个儿学来怎么合理使用所谓的混沌力量也就是原力，所以大家别看殿下一身血粼粼的那基本全是皮肉伤，完全是光视觉效果冲击力强了实际上好起来最快。
　　而此刻帕里派利卡的所作所为却完全两个概念。他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只是虚影不是真身，肯定没办法发挥出完整二十阶以上的攻击力，但这个时候就要联系到她们的虚影是怎么出现的问题了。所谓的全息投影呢，即真身做什么投影做什么，现在这三位的真身还在元位面，照理来说等于帕里派利卡哪怕发出攻击也只能毁掉元位面的东西罢了，根本没法伤到主位面的人。
　　但是既然她们之前有能力制住艾尔、后来又可以神威威慑众人，那么就代表着这虽是全息投影却与全息投影有所不同。简而言之，对比与附身神使被限制等阶时的状态，此刻的帕里派利卡完全能够发出一个完整的、符合他实力的超二十阶魔法，只不过这魔法是个虚有其表的假象，真正的攻击强度却远远不及他真正发出的魔法。
　　可话又说回来了，首先除了联手发明出这个全息投影技术的时空二神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虚影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实力；其次，哪怕就是现在这个被削弱过的二十阶法术威力大减，问题是别忘了被攻击的对象是谁啊——以莱昂的情况能站在这个满是高阶生物的地方不被威压弄垮已经够神奇了，再接下一位神的魔法？也太小看混沌生物和智慧生物的差距、小看二十阶和十阶的差距了吧！
　　所以随着不知是谁的惊呼，大家的心情纷纷一沉。好歹是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同伴，莱昂和其他人的感情比罗赫可深得多，哪怕做了错事也不代表她们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只是除了叫一叫之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了，实在对自己的无力深感可恨。
　　同样有心无力的人还有洛安。出于自身的善良和对最后一名塞壬的保护，在没弄清对方究竟为何要犯下这一系列罪孽之前他也是决计不愿意见到莱昂被杀的。但帕里派利卡的攻击来的突然，在受了这么多伤之后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身体能力又都大大降低，洛安眼睁睁看着法术一掠而过却无法阻止，对莱昂接下来的遭遇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至于莱昂自己更加如此。本来他们的计划就是场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便成仁或一步登天或全盘皆输的赌博，而艾尔恢复意识的瞬间他就知道今天败局已定，生命估计也走到尽头了，所以看到帕里派利卡暴怒的样子反而没觉得有什么恐惧，很是坦然的面对了来势汹汹的魔法。
　　然当他闭上眼睛准备结束自己着实短暂一生的时候，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到身上，反而有另外一种古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遭到重击之后发出的声音响了起来。
　　“艾尔/队长！”听到这样的呼喊，再加上一阵急促的风虽迟到却也刮得脸上生疼，反应一向灵敏的莱昂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睁开眼睛，环抱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看着为自己挡下了攻击的白龙——其实以他们现在的距离和双方体积的差异，说是说看着艾尔，实际上他也只能看到满眼白色的鳞片罢了——已经把其他人计算到这一步，不比从开始就没有和魔法使有过过多接触的罗赫，莱昂早就做好“叛众离亲”的打算，真的没有想过首当其冲被背叛、完全有理由亲自动手的艾尔竟然现在还会倒过来救自己。
　　他当然没有表面上那么自恋，以为是艾尔发现了他的优秀不忍他英年早逝才不惜忤逆时间之神的意思。事实上人家自始至终都没信任过他，而且这个不信任只有随着时间增长没有消退的，在他自诩能洞察人心想忽悠谁能忽悠谁的二十几年里可谓是费心思最多被回绝的也最惨的一段经历。
　　于是这么一来，莱昂脑海闪过第一个有可能的推测却是想到洛安尚且认为他有用，所以向来把洛安意见当作人生准则的艾尔才会压下心中不喜救了他。若这猜测成立的话，毕竟莱昂嘴上总说着喜欢艾尔什么的，硬要扯上关系貌似还可以勉强认为此刻让他能再多呼吸一阵的是他的情敌，如此看来也真是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而自个儿的攻击被古龙一族后裔给横加阻拦的帕里派利卡就肯定高兴不到哪里去了，除了在四位面都实力地位非同寻常的洛安之外，最强神力的时空二神甚至有时对其他元位面神灵都是毫不客气的，这主位面的生物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眼。要不是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来洛安和艾尔的关系不一般，他暂时又不想得罪洛安的话，帕里派利卡早就要连艾尔一起打了。
　　不过光凭这点忌讳并不足以放弃他对莱昂的厌恶，否则刚才洛安发话的时候时间神就该乖乖的和另外两位一起回去别闹出这么多事。尤其是艾尔此举虽暂时救下了莱昂但无疑也是落了他的面子，这么一来好像帕里派利卡要真的妥协了就好像他怕了古龙一样，以后别的神灵指不定在背后嘲笑他什么呢，这他是绝对忍不了的——至少在其他人面前，现在他的表现似乎是在说他忍不了。
　　“白龙！你仔细看看你身后的那个智种，你怎么容得了这么个低贱的生物踩在你的头上控制了你的身体来攻击你的同族？你就是真的这么不在乎你也要为你的同胞想想，你把我们混沌生物的骄傲都放到哪里去了？！”
　　艾尔听到这话是真的心里狠狠一痛。被踩在头上被控制也就罢了，虽然他的自尊心确实很难让他接受这一点，但为了大局他却不是非得就地把莱昂正法不可。至于混沌生物的骄傲这个东西则肯定是没有的，得知自己是古龙后裔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时间，这么高端的自豪感至少现在尚未培养出来。
　　可要他忽视洛安身上的伤口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每一道伤口都仿佛同样在艾尔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他心中流下的血并不会比洛安身上流下的血要少，感受到痛也不会比洛安□□的疼痛更轻。他痛恨做出这一切的莱昂和罗赫，更加深深痛恨识人不明弱小无力的自己，虽然洛安让他不要自责，但又怎么可能就真的放下自责呢？连魔法使的成员惹出的祸事这位队长都首先要自我检讨，如今伤了洛安的正是他自己，要是能抛下责任估计明天巫魔就得集体亲吻神灵去了。
　　误打误撞被说到痛处的艾尔很是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救下莱昂自然有他的打算，却不能把实话告诉这个善恶不明的时间之神，正在考虑要怎么把对方弄死莱昂的念头打消的时候，事态却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的事情可比之前都严重多了。
　　原本场面可以说是僵持在那里，一时谁都没有动弹，除了海风以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接下来随着极其细微的一声破裂声，洛安、以及万分想走可惜没走成的空间神却猛然间双双变了脸色，空间之神向洛安点了点头二话不说默念了一句什么咒语，然后三位神灵就这么招呼也不打的消失了。
　　其他人还在纳闷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呢，黑龙身上突然发出一道光来刺激的所有人都闭了眼，等光线消散再睁眼的时候天空中两头巨大的古龙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们熟悉的洛安和艾尔的人类形态。
　　变成人型的洛安伤口倒是都被衣服给层层裹住了，但是洇出的大片血迹和裸露肌肤上的伤已经够让人心痛的。别说艾尔了，连塞西莉娅都不忍心多看她们的殿下一眼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又哭出来，洛安本人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焦急。
　　焦急？不等大家询问，他先催促到：“这里要崩塌了，快走！”
　　殿下的意见她们首先是服从，连罗赫都跟在安妮雅边上假装自己也是魔法使的一份子没多问一句话，可有个特别不识好歹的人还就偏偏飘在原地站着没动。不用说又是莱昂。
　　其实距三神离开根本没十几秒功夫，却已经连地上的这群小小法师们也感觉到这塞拉莱昂的呻吟了。而莱昂听力视力感知力都好着呢，更是飞在空中把这一片都尽收眼底，不可能没察觉塞壬之岛的异状，但他就是像个雕塑那样站着不动，实在是要把人急死。
　　真到连殿下都不淡定的时候了，大家心知这肯定不光是岛要沉的程度，看向莱昂的眼神那是什么情绪都有。虽然这么想不够和谐友爱，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在如今的事态下他自己一个人作死总不能害得其他人和他一起死，他自己不愿意走那就别怪大家无情了。
　　洛安见状非常无可奈何，看样子纵使他想救下莱昂也无果了，便打算带着其他人转移到安全场所去。
　　“——莱昂！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可以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现在要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塞拉莱昂，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吗!”
　　谁都没想到艾尔竟然在最后关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连莱昂本人都没想到，或者说估计他根本就忘了自己什么时候为了哄艾尔还曾经许下过这种诺言了吧。
　　只见他先是一愣，在接收到白发少年的坚定而恳切的视线之后又突然大笑起来。心最急的塞西莉娅和最怕死的克里斯简直想把他的嘴堵住让他立马给个准话到底走不走，其他人也是神色不定估计被这上上下下折腾的不行。
　　所幸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莱昂终于施施然落到了众人身边，一扫之前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哪怕在这么紧急的时候都不忘记挂上他的招牌微笑：“既然是艾尔提出的请求，即便我没有许下过承诺也是得尽全力完成的不是吗？更不要说确实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了。”
　　不理会他对自家孩子的调戏，洛安再无二话，立刻启动了传送魔法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即将崩塌的塞拉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