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06、论浪子回头的可能性

　　所以大抵上也只有矮人那样一辈子生活在地下从来没来到过穆罗海不清楚塞壬本性的种族才会对人类格外厌恶，像是现在的大部分鲛族只能说是不喜欢人类罢了，而且原因还很复杂——包括了比方和她们抢海鱼吃等等在内——不一而足。
　　“那个国家又早已分裂，说来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还是不要过于介怀以往的事情为好，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早点多生孩子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接着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弥帆竟然在后面加上了句这么无厘头的话。
　　咳、偏偏你这么乍一听好像她说得还很对！
　　莱昂的塞壬之血可是现在整个终南大陆的独一份，比起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繁衍后代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有木有！这才叫真正的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而其他某些个破家族破血统不传承下去反倒是给大家做了件天大的善事，最好是早点把名叫“繁殖”的癌症治治好就皆大欢喜了。
　　不过么，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说这句话了，理想总是要比现实美好的。
　　“陛下，很遗憾，即使莱昂有了后代也是没办法传承塞壬血统的。”被第一次见面的人突然催生，哪怕莱昂脸皮厚于常人（……）都不免有些尴尬：“我已逝的父亲才是那个继承了一半塞壬血统的奇迹之子，而他与人类所诞下的孩子、也就是我的种族特征比他更弱，如此想来哪怕我再有后代塞壬血脉也只会更加稀薄，并无法实现真正的塞壬形态。”
　　即现在流淌于莱昂身上的塞壬血液就和最普通智种的继承方式一模一样，失去了其原本的绝对制霸能力，单单靠他是无论如何没法创造出一整个民族来的。
　　听到了这样的回复，鲛族女王似乎还想就此发表一些感想，不过被枳实的一尾巴给打断了：“陛下，麻烦注·意·一·下·影·响，不要在客人面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这种仿佛从牙缝里蹦出的一个个字明显是包含着什么隐情，但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情没必要专程解释给莱昂听不是，所以这一茬很快就翻篇了。

　　“咳。”弥帆清嗓一声拉回正题：“至于本性是否能发生改变，不是我说能就能说不能就不能的。只是叙述个人观点的话，本性这件事首先要从成长环境当中看起，一个大家族里唯独出了一个恶人，这个恶人很可能就是所谓的本性恶劣；但整个家族当中个个都是恶人的话，其中有部分是被其他人所影响才长歪了，实际上本性不坏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还有就是，‘恶’这个东西自体本没有定论，现在终南的普世价值观已经相对比较完善了，却还是会把能带领我们上进的思想当成异端，包括蒂阿曼蒂那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几千年前吧。”
　　“所以，虽然所谓的宽容不是无止境放纵，然而在和平的时代里，我们还是希望能给更多曾经犯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哪怕在这其中真正能醒悟的数量非常少，但不抹杀掉任何善良的灵魂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才是我们智种真正的仁慈。”
　　侃侃而谈的鲛族女王看上去还蛮能糊弄人，不过要是被莱昂知道这蒂阿曼蒂那的牢房几年间唯一的访客——而且还是万分无辜的访客真是塞西莉娅的话，是否还有听到这里的耐心。
　　“改过自新的机会，陛下是这么想的吗。”莱昂沉吟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正在此时，那个被弥帆派出去的侍女恰好端着一个小型的移动展示台出现了，展示台上铺着一层鲜艳的红色绒布，绒布上方则悬空的立着一个造型古怪的、边长约二十厘米的立方体，看上去像什么科技片里常出现的重要道具一样。
　　“？”几人的目光纷纷朝那聚焦，莱昂心中同时升起了疑惑二字。这比起水系而言更像是风系法术啊，哪来的风系法师跑来这深海底下设了这种小玩意儿。又或者，这大概是个非常特殊的道具……
　　难道是？！比起因她的热情而产生的瞬间讶异，现在的莱昂才是真真正正的感到了不可思议。不仅是那个东西真的在蒂阿曼蒂那、而且在女王弥帆手里，让他们小组三人一击即中的缘故，更加天方夜谭的是……
　　“喂、塞壬的后人哟，看到汝眼前的东西了吗？记住它、然后回答吾的质问！”弥帆的眉间闪过瞬间担忧，随即整个人猛然严肃了起来，之前的轻松和随意完全没了踪影：“汝一定要以最诚实的态度来面对此事，不然吾不能保证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请陛下直言，莱昂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莱昂同样立刻变了个人。
　　“想必汝一定知道五千年前在主位面发生的冰封战役，哪怕残留下来的记录只有那么寥寥几册，却正因此才更让我们将当时的惨烈铭记于心。无数的智慧生物为了保护挚爱、亦或是守卫属于我们共同的家园而殒命于这片美丽的大陆之上；众多的智慧种族连可以传承的血液都没有留下就悲壮的化为傲骨、乃至如今只能在历史的尘埃中才能读到她们的名字；连支撑起此界那些尊贵的存在同样受到了不可磨灭的打击，留存下来的恐怕现在仍处于修养之中。”
　　“如果不是那些大人们为主位面拼尽了全力，想必这穆罗海中早就没有生命气息了，更不用说保留蒂阿曼蒂那的一水一花，躺在这里的恐怕只剩下累累鱼骨。这与你们陆地种族会受到的创伤相同。巫魔之于主位面永远都是你死我亡的关系，绝对不允许、也不可能存在任何模棱两可的灰色地带，哪怕经过百万年、亿万年，永远都是如此。”
　　“如今那样可怕的场景或许又将重现，今日的终南大陆即将面临再一次的危机。而我们的力量是那么弱小，没有神灵的庇护、失去古龙的恩慈、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高阶生物们数量大减，你所见的每一个高阶法师其实都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大家无非是强颜欢笑而已，或许在主位面上也只能有这么最后的几天笑语欢声了。”
　　弥帆的声音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鼓膜，说到下一句的时候，莱昂精神一振——他知道正题终于来了。
　　“而在五千年前，曾经有那么一位尊者拜访过我们蒂阿曼蒂那，他带来了一件东西，与我们约定要求我们把它交给某个人、某个从常理而言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多加解释，只是表达了如果我们不遵照他的话去行动，必会给整个主位面带去不可挽回的恐怖结局。当时的王接受了他的请求收下了那件道具，并在之后的日子里把这个约定作为蒂阿曼蒂那历任女王的秘密一代代传承了下来，而除了王之外再无人知晓这只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那时起至今已有五千年，在世界的时间长河中五千年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对于新生不久的主位面而言这已经是段漫长岁月了。但果不其然，这还不够久，那位尊者所要求的、能与我们完成约定的对象仍旧没有出现。尤其是在塞拉莱昂的鲜血蔓延到蒂阿曼蒂那时，吾甚至一度失望地以为约定不再有实现的机会——直到汝的出现。”
　　“汝的存在是造物主为我们带来的奇迹，塞壬的血统和男性的身份是独一无二的证明，汝的父亲已死，汝既是我们五千年来始终在寻找着的那个人。”
　　“只是、即便鲛族永不会背弃已认可的约定，我们也并没有处置这本不属于我们、却足以影响到整个位面生存的道具的权利亦或是实力。可吾身为芸芸众生当中的一员、茫茫海洋的一份子、在这个蒂阿曼蒂那立位三百二十五年的统治者，当真的遇见契约者之时，却不得不慎重考量汝是否拥有足够的能力接受并利用它。”
　　“——回答吧，塞壬之子哟！”弥帆锐利的目光直视于莱昂那双海蓝色的眸子之中，不容他产生一星半点的逃离：“汝若是拥有这件能量足以左右主位面存在、意义足以影响数位尊者的恶魔之物，是否还能恪守本心，不因为无谓的财富出卖自己的家人、朋友、伴侣以及自身；不出于可悲的权势弃整个主位面的无数生灵不顾；不被繁杂的感情控制失去自我从而陷入无可挽回的深渊之中吗？！”